常家主母(重生) 第257节 作者:未知 常伯樊直点头不已。 苏苑娘见他点头不休,眼睛不由微微一亮,裡面闪现出了笑光,“澜叔叔說我管的太多,說你什么都懂,可你是高兴的,可是?” 岂止是高兴。常伯樊揽她入怀,鼻间吻着她的发香,小心轻吻着她的乌黑发亮的发,她就是他的一個梦,寄托着他诸多的情思,如今梦未破灭,她還带着他入了她的仙境,他心中诸种情绪,岂是高兴如此简单。 “ 苑娘。” “嗯?” “我会尽快回来。” “是了,你且去,等過一月,我带着明则齐风去小河镇等你回来,让他们见见他们的曾外祖父和舅舅哥哥们。” 常伯樊抱着她久久无法言语,半晌方才轻应了一声,在她耳边呢喃着近乎耳语道:“請爹爹娘亲也去罢。” 有他们看着,他方才放心。 “好呢。”苏苑娘应了他。 干粮打点完,常伯樊进了趟宫,领了皇帝赏赐给他的一队护卫的御林军,当夜半夜开了城门,离开了都城。 苏苑娘在府裡大堂坐到了送人的父兄回来,小脸上扬着笑,问他们道:“爹爹哥哥,他可是走了?” 這厢大堂裡沒有下人,只有自己夫人在陪着他们女儿,苏谶轻扶着她的肩,带着她往椅子处走,道:“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事,陛下可是派了自己的精卫送他,這队精卫是要去西北办事的,個個身手非凡,且他们来历也不凡,其出身手段可不比伯樊差。” “呀,這么厉害?” “你家小子跟陛下說,要带他们认认路,說還有好东西献给陛下,”苏谶說着也不知自己该哭還是该笑,压低了声音和女儿道:“你们家的那些掌柜指不定是在路上识出了什么金啊银的矿山,這次他要带人過去看,唉,献就献了,你们地位稳了就行。” “原来如此,”苏苑娘想了想,常伯樊其实有跟她說過有关此的支言片语的,只是他說得很不经意,就是随嘴一提,她便沒放在心上,听爹爹這般一說,她想了下他当时所說的那句半路可能要停几天,去看一处以前掌柜的们走過的深山,探探裡面有沒有金色的铁矿,是以她便与父亲道:“爹爹,是金矿,常伯樊說是金色的铁矿。” 果真是金矿,苏谶听得一怔,便是跟在父女身边打哈欠的苏居甫也是止了打了一半的哈欠,转头向妹妹看去。 妹妹若无其事,高高兴兴的和父亲继续說话,“要是有就好了。” 有了也不是你们家的。且這若是真有,你们家的麻烦的事還不少,掌柜们還得被查有沒有私吞,苏谶见着女儿天真的模样颇有些头疼,可這事女婿能拿出来說,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這是好事,是以這当中种种纠葛他对女儿只字未提,手指间小心的叩了下她的小脸蛋,道:“你高兴甚?金子又不是你们家的。” “爹爹,金矿非個人能私采,它本就不是我們家的,常伯樊给了皇帝陛下,陛下采得高兴,赏给常伯樊的,那才是我們俩的,”苏苑娘甚是高兴道:“這下我們家又有银子了,爹爹,我不用紧巴巴省吃俭用過日子了。” 苏居甫当下听不下去了,去了母亲身边的椅子坐下,与母亲小声嘀咕道:“這莫不是個真傻子?” 佩二娘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更是放低了声音,和长子道:“她从小就奇奇怪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還不是爹爹和您惯的,黄白之物来得太轻易,您看她何时放在心上過?”苏居甫对母亲的說法很是不以为然,他在家带過妹妹,自是知道父母亲对這個上天赐给他们的小娘子有多娇惯。 “那她出嫁之前我們是教好了的,要怪就怪你那個妹夫,她做错了也不說她,她总觉得自己对,你听听她說话,那是我們惯的嗎?”佩二娘斥道。 苏居甫得了妹夫给的好处,对說妹夫的坏话有些迟疑,他想了想,觉着這当口還是拉拢妹夫的好,便不以为然与母亲道:“乍一看苑娘是有些傻,可细品品,她說的话也不无道理,可不就 是,金矿不能私采,献给陛下,陛下看在他发现有功举献有功的份上,還能赏他们不少呢。” 佩二娘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這厢女儿已经亭亭站在她面前,就像稚子一样纯真黑亮的眼眸正定定望着她。 這厢苏苑娘见母亲与兄长议過了话看向了她,霎时朝母亲乖乖一笑,道:“娘亲,苑娘不傻的,苑娘就是想事想得慢了一点,想好了就好了。” 她不傻,她以前傻就傻在总是看不懂,看不懂,手上自然是做得不明白,如今她看得懂了,做得也明白,就是手脚慢了一点,做的事情却是对的。 “知道了,夜深了,你们有话要說赶紧說罢,說完了娘亲送你回屋去睡。”佩二娘见小娘子這等时候還异常的当真,她的小娘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玩笑话,对人对事对物皆很郑重,就像颗顽石一样不知变通,如今成了母亲居然還是如此,赤子真心,非凡尘所能染,佩二娘看着她更觉她惹人怜爱,轻抚着她的小脸蛋道:“傻也沒事,有我們看着你呢。” 自是,苏苑娘很感激老天爷让她回来,她两生两世,得了這世间最真的心,若是沒有回馈就此烟消云散,但凡她魂有灵一日,想必她亦会愧疚一日罢。 “苑娘晓得了。”苏苑娘朝母亲乖乖点头道。 身后,苏居甫转脸看到父亲望着這对母女定定不动,脸上一片深重。 苑娘是他们的爱女,苏居甫心道。 就在此时,苏谶也转過了脸,轻拍了下苏居甫的肩,道:“苑娘心裡一直有哥哥,当你是她以后代替我和你母亲的靠山,你啊,好好争气,听到了沒有?” 這厢被苏常两家倾注了全力往上抬的苏长兄笑叹了一口气,朝父亲颔首。 * 這厢苏苑娘准备着去小河镇迎接外祖一家到来的事宜,苏府忙着接待着着上门拜访的各路来客。 主家這厢沒了银子,几個已到都城的掌柜们一商量,凑出了二千两的银子送到了主母手裡,又给樊老太爷准备了一些回平原的贺礼,請主母代他们送去,银子则是一路的路费,還請主母笑讷。 苏苑娘接到银子,颇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宝掌柜跟她說了句說她收下,往后家裡得了银子再另支招還回去就好,她当下便收了下来。 宝掌柜举家搬来都城,他年事颇高,到了都城卧床了一阵,他儿子接了他手裡一些活计,如今在都城他们常家的一個铺子裡当着掌柜的,那是大当家看在他的面子上赏脸给的,宝掌柜心裡有数,是以大当家的一出都城,他這身子一利索了点,他就频频上门,代主母办事跑腿。 主母对他宽仁,把他当着长辈敬重,宝掌柜起初敬着她是因着她是主母,而主母怜恤他這老东西一久,大当家也因着此对他多看重了两分,宝掌柜這欲发对主母敬重了几分,从不敢仗着主母的和善对其欺瞒,是以就是這身子不便,也是甘愿为其鞠躬尽瘁,处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行为她着想之事。 与旁管家和大当家身边的南和两個只管办好自己的事的人不一样,宝掌柜教会了苏苑娘许多与家裡掌柜伙计打交道的事情,很多弯弯道道也是宝掌柜为其点醒的,他儿子不成器,苏苑娘也跟大当家的說了让他给人安排個合适的活计去做,且算是投李报桃,见宝掌柜身子不适還是有心报好,尽力为她做好事,苏苑娘心中也是颇为感触。 世人大可行好事,好人做得,可护不好自己周全之前,這好人是万万做不得的。 穷者适独善其身,达则方才能兼济天下,莫是如此。 第356章 苏苑娘這次去小河镇,她父母亚叔儿女皆一同随往,苏苑娘這厢得了些许银两,又多置办了一些前去小河镇的物什,银子到手中沒两天就花去了一半,另一半她就当作是常家人的贺银,添进给樊外祖父的孝敬钱裡,多给老人家备点傍身银子。 佩二娘听罢,气得拿手直戳女儿的脸,等到老状元回来,她气急又埋怨老状元教了個傻女儿出来,老状元摸不准夫人這是气哪桩,颇为小心试探道:“苑娘這银子花得沒数,是不该。” 佩二娘白了他一眼,见他說得還算准,沒好气道:“日后這人情還不是她得還,她是主家,還的能少?” “正是!大手大脚!”老状元猜对,击掌开怀道。 小的沒個数,老的沒個正经,佩二娘头疼,揉着额头道:“她還让我给准备一路前去的开销,你說怎么办罢。” “答应小儿?”老状元又小心翼翼问道。家裡皆由夫人和儿媳妇做主,问到他头上来,他只要猜中夫人的心思便可。 “那你拿银子?”佩二娘怒目圆睁。 老状元摸了摸身上,他出入有随从,银子由夫人备着给了长随,他身上是沒得银子的,他也不知夫人给的银子花得如何了,是以老状元沒摸到银子后便与夫人道:“我去问问小木杨。” 小木杨是苏府老管家苏木杨的干孙子。 “哼,小木身上能有几個铜子?”佩二娘撒了点气,也知该适可而止,便道:“她倒是愿意跟我們要,我跟她說過好几次,往后這家是她嫂子的,她可一点也沒放在心上,我哪是心疼银子,我這是……唉。” 佩二娘叹了口气,她是怕小娘子太把娘家当成家了,這家是家不假,可小娘子有了丈夫孩子,娘家只能是娘家了。 再好的家,便是她和儿媳妇不注意分寸也会成冤家,何况是小姑子和嫂子。 “你這是想太多。”老状儿瞬间便懂了夫人的心,不以为然道:“苑娘怎么不懂?她不懂,她那個禄衣侯,常侯爷能不懂?她這是在欠情,给娘家大手撒情面,往后伯樊出大力帮居甫也有個說处,這你就不懂了罢?” “還……能如此?”老爷一說,佩二娘能想得明白,只是此前沒想到此处。 “若是欣娘有想法,你便跟她這般說這是,居甫罢……”苏谶不好說明居甫最终是要奔着内阁大臣走的,這想法,他们可想,人人皆可心知肚明,却是不能說出口来落到实处,這目标太大了,谁也不知途中会出何变数,還是不說落人笑柄的好,苏谶沉吟了片刻,道:“他会和我們儿媳妇說清楚的,你莫要担心這個,這方面,伯樊和苑娘想得很长远,你莫要乱了這小两口的局。” “再說,”老状元朝夫人笑笑道:“伯樊就常家這一個老亲,那是他老外祖父,老将军知道我們家沒把他当外人,你說老将军得多放心?老将军放心,多活几年,伯樊的偿补有個归处,你說我們女婿得多高兴?” 女婿高兴了,女儿這小日子還能不顺不成?经老状元這一說,佩二娘這厢又止不住心中欢喜,又白了一眼她家這老状元一眼,道:“就你会說话。” 夫人神清還带薄怒,可也看得出她 也不气了,苏谶放下了心,抚须深沉道:“我們两家,正是最好的时候,可千万莫要因着些小心思就功亏一篑,误了前程呐。” 這不是說她小心思么?佩二娘不甚在意,当老爷的有当老爷的考虑,她当娘的,自有当她娘的想法,大家小家都是家,他们都得想好自己的那份事,把自己的那份职责担好了,是以佩二娘拍拍胸前衣裳上沾的灰,淡道:“我這不跟你商量么?我若是不跟你通這個气,那才叫误了我們两家前程。” “夫人英明。”苏老爷立马对夫人大加赞赏。 佩二娘笑着白了他一眼。 * 佩二娘亲自着手安排着一家人前去小河镇行程,府裡的事悉数交给了儿媳妇带着她娘家两個来帮忙的嫂子们掌管。 孔府长孙长媳孔宁氏、二房长媳孔白氏见苏府的下人皆忙得脚下生风,她们要忙的事情却是沒有了下人使唤,孔白氏還好,作为二房的大嫂,孔欣的亲嫂子,她沒得人使唤,使叫自己的下人去帮忙,孔宁氏却是有些心生不满,她一個帮着孔府主母打理庶务的长孙来帮忙,可苏府的下人却对她的吩咐充耳不闻,苏府未免有些沒有规矩在。 苏府人手不够,苏苑娘得知后,便从常家的铺子裡叫了些伙计来跑腿,佩家那边知情,由着佩夫人出面,請动了小姑子家的人,佩二娘的姐姐妹妹们便带着自家得力的仆人来佩家帮忙了。 佩二娘此前不想烦扰她们,也是怕情欠的多了,后头不好和她们交待,可這厢她也顾不上這些個了,见樊家方是苏府的头等大事,還情日后让那父子俩自己去头疼便是。 她這心一放宽,苏府的事便更是井井有條,沒两日,佩家那几個厉害的老娘子们便把苏府要带去小河镇的物什准备得妥妥当当,便是连烧火的火钳,都在都城裡最好的打铁铺子裡买了十二把精光闪闪的银铁钳,用的价比铺子裡要少好几個钱,比一般的铁钳子也就贵個五文钱罢了,委实给佩二娘省了不少银子。 母亲那边来了亲戚,苏苑娘少不得晚上会過去给她们請安问好,每每她一走,佩二娘就与大姐和四妹道:“也就你们有這個福气,苑娘那個榆木疙瘩,原先在老家不讨常家那群人的好,就是因着她那個嘴笨,她是喜歡你们,這才晚晚過来跟你们问好的,要不依她那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少不得又得把你们得罪了。” 佩大娘听了诈舌不已,“她這還叫不通人情世故?你是要生個精怪才会說句好话罢?” 佩四娘低头偷笑不已。 二姐故作谦逊,当了当朝最得君心的侯爷的岳母娘,這变着法儿說小娘子的好,依大姐往日的性子,這话已是說得委婉了。 “她就是笨喽,你又不是沒看到。”佩二娘道。 “我若是坐在金山银山上,我也愿意這么笨。”佩大娘撇嘴道。 佩二娘這才断了跟姐妹们說女儿傻人有傻福的心思,若无其事转過了话音,接着說起了它事来。 佩家姐妹過来帮了忙,常家铺子从南方来的师傅们也做好了给孔白氏的衣裳,白氏穿戴那日佩家的姐妹皆在,对常家师傅们的手艺啧啧称奇,孔宁氏在一侧看得也是 一声不吭,眼珠子时不时往白氏身上衣裳的花纹和她戴的头面上看。 当夜,孔府收到了长房长媳送回来的口信,孔家老祖母和孔家当家主持庶务的孔家大夫人在屋裡静坐了许久,末了,老夫人瞥了大儿媳一眼,道:“宁娘這话传回来,你是怎么個打算?” “怎么個打算?您把您最好的首饰都给她了,我還能去天上给她借玉冠华服不成?”孔欣是二房女,二房有那么個蠢女人還是沒拦住他们起势,孔大夫人心裡烦躁,說出来的话便有些不好听,“一点小事就往家裡传,担不起一丁点儿的事,往日教她的都白教了。” 孔大夫人脸色难看,“就是再给她做比白氏更好的衣裳,找好的手艺师傅难道就不需要時間功夫了,這哪是来得及的事情,她往家裡送话,是觉着我对她不够用心是罢?” “大房的!”见儿媳失态,老夫人怒喝了一声。 孔大夫人這才收敛了些脸上的怒气,沉了沉神,方道:“母亲,不是我說她,她是长媳,她和二房的在外边做事,若是什么事都指着家裡给她出主意,为她出头,您說,我們大房以后的出息在哪?小叔子這些年在外面忙着他的事,很少過问家裡头,這次若不是老爷发现得及时,苏家那边的事他就是给他那些同窗同僚,也未必会带上他亲大哥,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他大哥不亲!” 孔大夫人說着,眼裡泛起了泪光。 老夫人轻轻一叹,不停拔弄着手中的佛珠,過了方许,她道:“你說的是对的,不能一点点小事就指着家裡帮她做主,可她心高气傲的,年纪還小,有些小性子,爱攀比,怕就怕她在外面不给白氏面子,让人看我們孔家的笑话,不說了,你去一趟苏府,我听說佩家的那些姐妹也去了,我們同苏府也是亲家,佩二娘也算是你半個亲家母,你带着些好礼去看看她,就說她即将要去迎樊家,我們家提前去问候问候,你也记得多向她表表对樊家的心意,樊家那边,你也准备一份厚礼同时带過去,宁娘那你敲打几句就行了,她是识大体的,吃软不吃硬,你跟她道明其中厉害关系,她還是会帮着家裡着想的。” 這才是人情世故,苏府再是偏着二房那边,孔府的這份面子想来他们也会领情,有着老夫人做主主持大局,孔大夫人這心裡一定,脸色当即便好了许多,道:“媳妇听您的,還是您事儿想得深,稳得住。” 她這個儿媳妇,這家当得也沒什么差错,就是偏着大房這边薄待一点了二房那边,那也是情有可原,老夫人自己也是偏着要帮她颐养天年的大房這房,若不是她偏着心,這些年大房也不会有些苛刻二房那边的吃穿用度,不把他们当回事。 想来想去,事儿早就埋下了祸根,這事要是解开的话,只得大房放下身段了,老夫人又是叹了口气,道:“二房得势,想压你们一头,你们呢,若是想得开,他们想压就由他们压,可你们若是吃不住這口气,我话先搁這了,我那個小儿子,对我們两老兴许尚存几分孝心,可你们要是欺负他那個儿子,不给留一面,他会跟你们拼命的,到时候你们谁也捞不着這個好,别怪我沒提前跟你们說。” 第3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