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26节 作者:未知 掌柜出门,看到不远处跟小厮說话的南和,忙朝他招手,南和看到,飞跑過来,靠近郭掌柜小声问:“您老招我過来說什么事啊?我們老爷现在心情可好?” 要是不好的事,老爷心情不好,他得更放机灵点,可不能往刀口上撞。 “小哥,這裡裡外外還有谁能比你更懂我們老爷的心思?你可千万别谦虚了。”郭掌柜朝他往裡扬下巴,“找你呢,许是有事吩咐你。” “好嘞,多谢您。”南和朝他拱拱手,往裡去了,“老爷,我来了,您有何事吩咐?” “夫人现在在飞琰居?”常伯樊问。 他這送她回了飞琰居,就出门谈事去了,刚回来来书房处理两封信件就碰到郭掌柜找過来,還沒来得及问她的事,也不知道下午她忙得怎样。 “不在,此时应该在内堂裡坐着。”南和随常伯樊一道出的门,老爷一回来办他的事,南和也有他的事也办,這不,他出去跟人說道說道,打听打听,他出门這段時間府裡发生的事情,他不敢說一清二楚,但也能弄清楚個十之七八。 尤其夫人在哪,他叫府裡的自己人特意注意着动向,老爷一问,他自然能答出個准话来。 家主贴身长随這個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挤进来的。 “在做甚?”常伯樊拿起茶盖,有一下沒一下地碰着杯子,道。 他问的漫不经心,南和却不能答得不仔细,当下便仔仔细细地回道:“听說您送她回去沒多久,她就去内堂坐着了,也沒见亲戚,就是让府裡大小管事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内堂问她。” “哦?”沒想她竟会如此上心,常伯樊颇有些讶异,放下杯盖,茶也不喝了,道:“可有人去禀?” “有人,小奴表哥是负责厨房柴火的,這段时日家裡用的柴多,這不柴房裡的柴火烧不了两日了,就去朝夫人讨了個好主意,正美着呢。” “什么好主意?還美上了?”常伯樊笑道。 “夫人說用不着等那相识的人家送柴来,叫人往外递個话,就說府裡大事,這段时日用的柴多,向城裡但凡有余柴的人家十五文一担买借些柴火来烧……”南和說着,嘴裡情不自禁地“啧”了一声,“夫人這一吩咐可真真是,戳了某些人的心肝啊。” 十五文一担的柴火,在外边是极高极高的价了,得的還是极耐烧的上等木柴,但他们常府收的那两户人家的柴火,就是一般的柴火,用的也是這個价,要知普通的一担柴,坊间不過十文而已。 他表哥收的那两户人家,正是大爷两位妾室的娘家,以往這收柴的事就是大爷吩咐下来的,价钱也是他定的,他表哥不得不照办,现下夫人這吩咐一下来,就冲這高了一半的价,往這府裡送柴的不知有多少人,往后可不定要按大爷說的办了。 “小的听說,”南和凑到老爷耳边,伸出五個指朝老爷抖动,“那柴火是大爷的人,大爷那边一担抽這個数,心黑着呢。” “夫人這次买的柴火,肯定极好!想跟我們家有那长来往,谁能不送那最好的来?”南和不忘拍夫人的马屁,朝老爷竖大拇 指。 常伯樊笑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漫声道:“除了马强,還有哪些人去了?” 南和又說了两個管事的名字,道:“我刚才就打听到這些消息,后面還有沒有人小奴也不知道了,等会儿一闲,小的就去问仔细的。” “你跟着我上上下下的,也累了,”常伯樊沉吟了一下,道:“那夫人還在内堂?正好,你带郭掌柜去内堂替我问夫人句话,你顺便就去歇着,不用過来了,明早過来服侍不迟。” “是,小的遵令。” “掌柜。”常伯樊看向郭掌柜。 “小的在。” “你替我去问问夫人,就說常三老爷這件事,她是怎生個想法,你只管听,听来禀我就是。” “小的知道了。” “去罢。”常伯攀朝他们摆手。 “是。”两人异口同声,朝家主一拱手,一道出了门去。 ** 苏苑娘那边见了郭掌柜,一听郭掌柜說了常猛夫妇被打了個半死的消息,眉头不禁紧蹙。 “老爷的意思是想听听您的想法,由小的回去禀明了他,他再生做决策。”美人蹙眉,郭掌柜不敢多看,但在抬头的那惊鸿一瞥当中,他看出了当家夫人的不悦来,连忙往下把话說齐。 “把人接過来。” “啊?” “把人接過来。”苏苑娘再道。 郭掌柜這下听明白了,压下所有不解,躬腰道:“小的知道了,這就回去禀。” “他在哪?”還是她去說罢,苏苑娘知道這是为难人的事,這世上沒有把早分出去的庶支家的儿子接回来养伤的道理,尚且人家父母還在。 “啊?”郭掌柜跟不上当家夫人的话,一时无法反应過来。 “老爷在哪?”看人家又愣上了,苏苑娘明白了自己的话无头无脑让人为难了,朝人歉意一颔首,道歉:“是我话沒說明白。” 下次就不能如此了,再来一世,不能像前世那般糊糊涂涂地任由人误解自己。 郭掌柜沒有宝掌柜好,但郭掌柜是公事公办之人,他仅做他的份内之事,多的一丝不沾、也视而不见,但也从沒帮着常家的人公然违逆過她。 他不是個好人,同样不是個坏人,只不過是在讨生活,当然自保为上,同样的,苏苑娘对他沒有好感,亦无恶感。 无喜无恶,便也不讨厌,苏苑娘不想让個下人为难,传些不明不白的话,理当她亲自去說。 “老爷现在正在书房。”這下郭掌柜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见夫人带着歉意的眼神如此明显,他撇头垂首,拱手道:“不敢当。” 夫人這性子是好的,沒想如此和善,郭掌柜之前還当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不好伺候,现下一看,是他想当然了。 “我现下過去。”苏苑娘朝他轻点一记头,率先提步。 常伯樊沒想到她会来,這时天色不早,他還以为她要准备下面傍晚庆宴的事了,一听到郭掌柜在门口說夫人来了,顾不上手中在回的件,忙停下笔往门口走,亲自推开门,伸手迎她进来,脸上笑道:“怎么過来了?可是老郭沒把我的话话给你传明白?” 第32章 “有事要跟你說。”苏苑娘摇头,道。 郭掌柜识趣沒有进来,伸手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常伯樊看了合起的门一下,转头,微笑道:“可是重要的事?” 苏苑娘点头。 看她乖乖点头的样子有說不出的可爱,常伯樊嘴角笑意加深,扶着她往书桌走去,等到了桌后,拉出他坐的太师椅等她坐下,把前侧的方凳搬来在她身侧他方才自己坐下。 苏苑娘正在看不小心在桌上看到的一封信。 那是一封写给京都盐运使的信。 常家的井盐就是与此官交涉。 這位盐运使,如她沒记错,现在应该還不算是常伯樊的人。 常家只出盐,不能私自买卖贩盐,通常是京都那边来個盐运使来临苏半年收一次盐,但盐钱什么时候给,是一年一结還是两年一结,就要由户部和盐运使說了算。 以前常家有爵位,户部和盐运使是不敢拖欠常家的盐钱的,但自从常家式微,到常伯樊父亲那代,盐钱就结得不易了。 想要盐钱回来得快,就要舍得银子,那时十成的银钱能回来個六七成就已不错,那三四成就经上面的人一层层分了。 但如若舍不得,這盐钱三四年的未必能收回一次,盐运使会推到户部沒拔银子,户部会推說国库空虚目前拔不出银子,总而言之,上面不想给的话,总是能压着一文不给。 是以到了常伯樊手中,耗尽大半数家底的常家已成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为了让常家能支撑下去,常伯樊不得不另起生计。 他为他的家族穷尽了一生一身心血。 就是這盐运使,后来還是他大肆花钱买通了,常家的盐钱才得已每年一结。 而打通关系的钱用的還不是盐井所出,是他从别的生计当中调過来的银子。 盐井所出,一到常家手裡,不出三月就被常氏一族众人千万百计瓜分殆尽,怎会留下银子让他打点往后的事。 他走盐运使那边的关系之时,他手上新起的生计還不到回钱快的时候,他手上有的银子不多,那时,她想着他难,一边替他周全压制着常家,一边把父母给她的银子悉数皆给了他,后来她要走,他要還她的嫁妆让她带去京都,她本不想要,但他非要给,为避免与他接触,她便答应了。 而他還的,比她给的要多许多,因這,那时嫂子也道他勉强還像一個男人。 但后来她从别人嘴裡也得知,還她這份嫁妆,是他顶着家族的异议,力排众议還给她的。 苏苑娘知晓后,更是誓死不与他相见。 一個鞠躬尽瘁、以一己之力养活一個家族的家主,却连還妻子的嫁妆都要经過许许多多所谓族人的同意,這是何等的可悲。 他…… 前情旧事,让苏苑娘的心变得空空荡荡 起来。 “苑娘,苑娘?” 苏苑娘转過头。 “苑娘,你在想什么?”她的眼神似是在看信,又不像是在看,常伯樊把她叫了回来,不知为何,看着就像不在人间的妻子,他心中又起了之前起過的惊慌,有种他抓不住她总会失去她的感觉。 苏苑娘摇摇头,晃去脑中的恍惚,她吹了吹信纸上未干的字迹,仿若自言自语道:“這個人,喜歡收藏一种叫鸡血石的石头,他夫人得了一种消瘦的病,是肚子裡有虫,那种虫不好打,要好几种药材。” 要哪几种,她沒记住。 “什么?”一個字不落,常伯樊听了個明明白白,他吃惊地看着妻子,“你怎么知道的?” 他說的,但苏苑娘說出来也有解释,因为她娘知道此人,還跟這位盐运使的夫人以前认识。 “听娘亲說的。”苏苑娘道,她娘确实跟她提過。 “你怎么知道要好几种药材?”那位大人喜歡鸡血石,有心打听的人是有门道知道的,苑娘是岳父的女儿,岳父最喜歡跟她說道一些名人秩事,把京都一些官员的事迹說给她不为奇怪,那位大人的夫人有病,岳母如果认识她說给了苑娘听,常伯樊也能理解,但苑娘怎么還知道治人家的病了? “澜大夫知道。”澜大夫是给苏苑娘从小冶病的人,是位名医,他是她父亲的好友,但他不住在临苏,以前她小的时候他還常来临苏,后来他来的就不多了,等常伯樊几经辗转請他去给那位盐运使瞧病,就是两年后的事了,也是因此,盐运使两年后才算是成了常伯樊在京都上面的人。 他们苏家以前是帮了常伯樊许多的。 “澜大夫知道?”常伯樊真真是惊讶至极,激动地伸手掐住了苏苑娘的手臂,“他告诉你的?” 苏苑娘看了看掐疼了她的那只手,想了想,先回了他的话:“澜大夫知道好多。” 又道:“我手臂疼。” 常伯樊连忙松手,见她神情丝毫未变,如若不是她說,他都不知道她疼了。看着从脸上全然看不出情绪的苑娘,他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早說?” 他掐疼她,還怪她不早說?是他先做错事的呀。 常伯樊也并不是那么的聪明,苏苑娘在心裡小声地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亦有了丁点柔软:“你去請他罢,别让爹爹請,你自己請。” 這样,他就不欠他们苏家什么,往后他也好他走他的独木桥,她和爹爹娘亲就去走他们的阳光道。 苏苑娘已知晓他们不会有以后,但她還是想帮他,只要能帮他她走后他往后不那么难,她可以多說一点。 且,她也有要他帮忙的。 這厢苏苑娘后知后觉想起了常猛夫妇的事,想着那对夫妇俩被打,正命悬一线的事,许還有她乱出主意的错,连忙抓住 常伯樊的袖子道:“我有一事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