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262节 作者:未知 兄妹几人在园子裡吹了甚长一段时辰的冷风,方听都尉府的下人請他们去见章大都尉。 “請问這位管家,可曾见到吴公公?”路上,苏居甫问。 管家置若罔闻。 “這位管家,吴公公可是来了?” 苏居甫再问,還是沒得到回复,等他们兄妹带着两位女眷进了一处正堂的大门,他们将将进门,后面的女眷却被拦了下来。 “大郎。”孔欣一叫,苏居甫回头,方才知晓他们被都尉府的下人用伸无声的拦了下来。 “這是拙内。”苏居甫顿时道。 “大郎,妹妹,你们且去,我們在外面等你们。”孔欣不想让丈夫为难,慌忙言道。 “公公,”這厢,苏苑娘见到了前面带着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无须白面老人,远远的,她掏出袖笼中已沒了热气的薰笼:“沒热气了。” 吴英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站起来,朝首位的大将军带怒道:“都尉府就是這般待客的?” “洒家沒這個,你過来奴婢這边坐,這边有炭炉。”吴英晚上盖的還是禄衣侯送进宫的千金蚕被,连烫脚的铜罐子都是常家工匠打的。 “我两位嫂嫂還在外面,外面风大。”苏苑娘看着他道,也不去看首座那沉着脸正正盯着她的章大都尉。 她卯足了功夫讨好吴公公,她還让她的孩儿们以后养他的老,還让亚叔想尽办法治他的病让他长命百岁,从不管为他所用之药有多精贵难寻,吴公公是她认的最大的靠山,她是用了心的。 第364章 吴公公转头便掉向了章齐。 章大都尉沉着脸与他对视。吴英說来与他相识久远,他還比章齐年长几岁,他是看着章齐和皇帝陛下一路走過来的,可他到底位卑,他圆滑处世,也不是那等盛气凌人的人,只见他這厢叹了口气,道:“您呢,跟個小家伙计较作甚?” 是她在他都尉府大闹,要是容着她,他脸面扫地。 可想及皇帝对這夫妻二人的态度,再想皇帝還得用禄衣侯甚久…… 禄衣侯禄衣侯,仅“禄衣”两字,就道出了他的重要性,那是沾着皇帝银子的人,闹翻了,对他也沒好处。 章齐冷哼了一声,看向了管家。 管家小跑着跑去门口,怒瞪了那拦人的下人一眼,堆着笑脸朝门口道:“這两位夫人,快快前进。” 這厢苏苑娘走到了吴公公面前,朝吴公公略欠了下腰,吴公公沒来得住拦住,這厢对她的行礼当作视而不见,板着脸道:“這是都尉府,都尉府還帮過侯爷和您,对你们有相助之恩,就是看您不顺眼,打骂您两句也是使得的,您怎地還有冤诉不成?” 首位的章齐被他激得发笑,打断他道:“吴公公,您可别這般說,我跟禄衣侯可无亲无故,可不敢随意打骂朝廷命官,尤其是他院后的内眷,老夫可沒這個本事。” 可事情已然闹到了他跟前,让一介侯爷的内子与他对薄公堂,這脸他也算是让這小妇人踩到脚底了。 眼下吴英到了都尉府,后面還跟着個尚书,胆大包天的禄衣侯可不是個任人鱼肉的,只得他出面化解。 徐中被他還拦在外面,章齐转头便朝常门苏氏道:“你還有什么话要說的?沒有就让吴公公带你走罢。” 苏苑娘向门外侧首。 她這一侧首,惹来诸多注目,只见她转回头来看着地上,下一句便道:“我带来的孔家嫂子在后院丢了东西,现眼下沒有找到,人跟着府裡的人去了,也沒回来。” “如若东西找到,我這便带她回去了,谢大将军。”苏苑娘朝他福了福身。 這要求不過份,章齐也知今日的事故定是出在那個孔家的媳妇身上,這小门小户便是如此,鼠目寸光,几句话便能策反…… 常府便是有苏谶扶持,可苏谶与本家已然闹翻,能找的帮手也是孔家這等抬不上台面的姻亲。 到底是势单力薄了点,成不了气候,可這也是皇帝喜爱禄衣侯的原因,禄衣侯這真真是成也局势,败也局势。 章齐看向眼前禄衣侯妻子。 他這一提议,她便借驴下 坡,看不出一丝此前那天真呆拙的模样来。 皇帝道她是個抱朴守拙的,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是一副痴呆愚顽的模样——守拙示弱,弱者道之用,无非如此。 跟她爹一個样儿,书读得多了,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恁是要装傻充愣。 偏偏皇帝還要叹她会做人。 可她借驴下坡,也不再添麻烦,章齐也得道她一句会看形势见好就收,便是皇帝知道了,還会笑两声,自认沒看走眼。 章齐甚是沒好气,也气老妻明明事情已了,還非得纵容小辈去闹,到底還是小看了人家。 大都尉不发一言,看向管家。 管家忙躬身道:“老奴這便马上去請。” 這事便是了了,管家出了门,吴英脸上厉色不变,還是沉着脸与苏苑娘道:“你這小性子,在禄衣侯跟前使使便也罢了,怎么還使到都尉府来了?” 他說的皆是指责的话,可這斥自家晚辈一样的语气,听得章齐眼皮直跳。 吴英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禄衣侯是一伙的罢? 天下人快要人尽皆知皇帝身边的老人跟禄衣侯亲如一家人了。 今天来府裡的人也怕是快要個個皆知了。 当真是来撑腰的,章齐就是无心与他计较,這厢也无法无视這個在他眼皮子底下大作文章的老阄官,他一张嘴,笑出了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吴公公,您老就少說两句,知道的知晓您跟禄衣侯感情好,不知道的還以为您跟德和郎亲如兄弟呢。” “回都尉爷,老奴进出常府,与侯爷来往,次次皆請示過陛下。”他们是過了明路的,吴英笑呵呵对着章齐一欠腰,脾气甚好道。 章齐是老皇帝的左臂,岂能不知吴英是皇帝放到禄衣侯身边的一粒明晃晃的棋子,见吴英說得煞有其事,他险要按捺不住意欲抽刀的手,把吴英那嘴皮子生剥下来。 禄衣侯好生会收买人心。 “别废话了。”章齐瞟了他一眼,示意他见好就好,便朝那猫在妹妹身后,看着地上不动的苏家大公子看去,张嘴道:“你父亲属乌龟的,你也做了十几年的小乌龟,怎地,现在龟缩到女人的裙子底下了?哼。” 把火发到他身上来了,苏居甫无奈抬头,朝大都尉讨好一笑,哀求道:“大都尉……” 当真是個软骨头,一個比一個软,一個比一個滑溜,妹妹如此,哥哥竟也是如此,一家子就沒個有骨气的。 章齐掌武,他也满腹心机,可他现在還真真是看不上比泥鳅還滑溜的苏谶,以前的苏谶還有些许骨气 ,有些文人风骨,可现在为了活命,当真是一点风骨也未尚存,教出来的两個儿女,便连女婿,也是如打不死的臭虫那些难缠难惹,惹人生厌。 眼前還犯到了他眼下。 “你爹這一回来,不如以前了。”章齐摇头道。 苏居甫静默不语。 章齐眼睛从他身上看到了苏女身上,见苏家女竟也是与她兄长一样,眼睛望着地上,似是沒听到他的话一般。 臭虫還嚼不烂。 章齐心裡蓦地一沉。 他不怕激怒人,就怕激不怒。 常伯樊已然如深潭水,他的妻子和大舅子,還有他的老岳父也是如此的话…… 這家子,是铁了心要活命了。 不能惹。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糊涂人,也不是聪明人,而是清醒能忍辱的聪明人,這种人你咬下他一块肉他不会喊疼,可只要给他一個时机,他必会连你的命根子也会咬下来作为报复。 常家那小子,便是這种狠人,沒成想,一家子几個,居然也皆是如此心性。 他大意了,他老妻亦是,把這家人当成是泥腿子来戏弄戏耍,以为以她的身份地位,這家人拿她无可奈何。 “好了,不說也罢,回头我找你爹喝酒去。”章齐沉着脸,收回了话,朝吴英道:“沒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们了,见到人你们就走,老郡主那边我去說,她是個通情达理的,侯夫人身体既然不适,那就早些回去。” 說罢,他起身沉着脸径直大步走出了大门。 他走后,都尉府的下人面面相觑之后居然也跟着走出去了,偌大的大堂,此厢只余他们自家人几個。 苏居甫见堂内沒了外人,凑近吴英恭敬請教道:“公公,大都尉這是生气了?” 吴英扬起嘴唇,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沒生气,他生什么气?” 他用拂手点了点那张着一双清亮眼睛看向他们的苏苑娘,又点了一下苏居甫,似笑非笑道:“辱而不乱,這要是你们父亲有這涵养委实算不得什么,這站在這朝廷上的,哪個不像他一般?可你们呐,小小年纪,心如止水,此能让人不忌惮?大公子啊,不露锋芒,亦是锋芒,人還是随机应变的好。” 苏居甫一愣,他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回事,不由朝妹妹看去…… 苏苑娘朝兄长浅浅一笑,道:“我們家就几個人而已。” 忌惮又如何?本就是孤臣,如若沒有让人忌惮的威力,自诩有胆的人就胆敢欺他们家一头,随意就能玩弄他们如股掌,一如她今日的遭遇。 第365章 孔宁氏很快被都尉府的带到,他们一行人被管着领着出了都尉府,路上碰到了诸多打量,惹来了不少窃窃私语。 這诸多的目光皆放在了苏苑娘身上,等苏苑娘出了都尉府,上了马车,行了一段路,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苏苑娘听到外面有說话声,過了片刻,她听兄长在马车外道:“碰到徐尚书了,他来都尉府的路中被都尉府的公子爷拦了下来,就停在了前面,吴公公让我跟你說一声,他和徐尚书先回去了。” “兄长,帮我和吴公公和徐尚书道一声谢,和他们說一声,等大当家回来,大当家会亲自上门朝他们致谢。”苏苑娘在车中道。 “是了。” 苏居甫又匆匆赶到了两人面前,朝他们說了妹妹所說的话。 徐中背手而立,苏居甫說罢,他轻颔首,未置多词,吴英则是回了话,道:“洒家就不過去和侯夫人道别了,還請苏公子替洒家给侯夫人带声好。” 他们轿子停的偏僻,停在一处宅第后面的巷中,不過前有都尉府的人在此拦人,后有宅第主人家中的奴仆在门后悄悄偷听,苏居甫真真生觉妹夫和妹妹這是给大内大总管灌了迷魂汤,临走之前還不忘在大庭广众达官贵人的眼线下给妹妹撑腰。 “您慢走,慢点上轿。”苏居甫躬身,上前扶他,甚是殷勤。 這一家子…… 也不怕人說他们勾结宦官。 吴英瞅他一眼,眼裡闪過一笑意,就着他的手上了轿子。 他上罢,苏居甫见徐尚书沒先行离去,慌忙又施一礼,退到一步,恭敬等着宫中人抬着吴公公的轿子去了,立马看向徐尚书。 他朝徐中揖了一礼。 徐中道:“听說你们一家要去河西了?” “是,家中父母皆一道随行,不過鄙人会留在都城,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我的,徐尚书尽管吩咐。”苏居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