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少读书
天子說的不错,搞人不是搞官职,人搞了,活得招干,不能因为给吴勇弄死了,沒人干工作了不是。
出了宫,韩佑饥肠辘辘,周老板也沒說留他吃顿饭。
王海在皇宫门口蹲着,和個该溜子似的。
二人乐呵呵的上了马,回韩府。
终于松了口气的韩佑准备回府干两件事,大睡一日。
两個时辰后,一辆马车来到皇宫前,文武带着一群小太监们将真正的账目从马车裡拿了出来,送去了景治殿。
韩佑从来就沒打算将账目交给户部,如果户部能将差事办好,也轮不到他韩佑在京中查税了。
对韩大少爷来說,但凡是官员,但凡是六部,不能說沒好鸟吧,至少大部分官员都不可信。
鬼知道送去后這些账目会不会被修改一番,一旦对不上账,倒霉的還是韩佑。
再說韩府,原本打算大睡一日的韩佑,两件事都沒办上,光看拜帖了。
早朝发生的事,刚入夜就有各個府邸送来拜帖。
韩佑坐在正堂中一一回复,旁边的韩百韧直撇嘴。
便宜老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发生什么,這就是韩佑最大的孝心,老爹当京兆府的府尹就好,有什么风雨,他韩佑来担着。
便宜老爹刚才倒是问了詳情,韩佑敷衍過去,提了嘴吴勇,又說了声“失道者寡助”。
老爹一边饮着酒一边思考着。
吴勇…
失道的寡妇…
什么意思?
一旁的王山倒是眉开眼笑。
一直以来,王山都劝說着韩百韧圆滑,圆滑,還是圆滑,结果韩百韧全当屁听了。
谁成想,老爷沒听劝,少爷做到了,不但圆,比谁都滑,柳家一家被抓了,吴勇也成過街老鼠了,王山觉得韩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一一回了拜帖,韩佑伸了個大大的懒腰。
王山暗暗赞叹,大少爷就是高,沒邀請别人来家裡做客,只是解释說现在是“风险期”,大家多走动只会招来非议,某某大人不用担心,我韩佑就是脑子好,過几天就回忆起您做了什么善举捐了多少税银,必须给您张贴大字报好好宣传宣传。
见到好大儿写完了,韩百韧叫嚷着吃饭。
如今韩府算是保住了,柳吴两家,一個丝血一個大残,韩佑也就沒有必要藏什么私房钱,今天给了门房秦大爷五百贯,给大伙分一下。
毫无意外,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下人全跑去青楼了,蹦蹦哒哒的,就留下個王山王海两兄弟,连秦大爷都去了。
韩佑推薦香来阁,那的姑娘皮实,提他的名還能打個折。
王山王海沒去,大哥买酒买肉陪着韩百韧,二弟是因为沒分到钱。
偌大個韩府中就剩下了七個人,除了韩家父子外,王山王海,阿福阿满,再加個仲孙无霜。
阿福阿满一边将酒肉摆在桌子上一边偷吃,仲孙姑娘一边帮忙一边骂。
众人落座,韩百韧高举酒杯,哈哈大笑:“第一杯,敬我這如同亲生兄弟一般的好儿子,查税這事让京中都知道了佑儿的大名,今天還在朝堂之中君臣面前现了眼,老夫含笑九泉,含笑九泉啊,他那死不瞑目的老娘就算是化为厉鬼也会为游儿骄傲的,以后族谱从游儿這单开一列,好,好啊,哈哈哈。”
韩佑沉沉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本想劝老爹沒事多看看书,后来一想還是算了,老爹不愿意看书,就和自己不愿意沉迷女色一样,都有着自己的坚持。
韩佑起身回了一杯,阿福阿满咧個大嘴傻乐着。
看的出来,不止是仲孙无霜在韩府很开心,這两台姑娘也是如此。
“少爷。”
王山举起杯:“我敬你一杯。”
一切尽在不言中,平日裡总是愁眉不展的王山可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自从回京后,他知道韩家早晚完蛋,沒成想韩佑突然开窍了。
這段時間韩佑的一举一动,王山都知道,所以才无比的欣慰。
连自诩为智将的王山都不得不佩服,就說搞柳文冠与吴勇這事,自己少爷可以說是办的要多漂亮有多恶心,要多恶心有多下作,要多下作有多卑鄙,要多卑鄙有多无耻,要多无耻有多不要脸。
韩家终于后继有人了,想在京中站稳脚跟,恶心、下作、卑鄙、无耻、不要脸,是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一看就是当官的好苗子。
众人說說笑笑,难免提到了韩佑让王山寻人纵火烧账目之事。
当年王山在边关待過,不少袍泽懂番语,贴着大胡子换身衣服就能伪装,手到擒来。
韩佑一直在观察着老爹的神情。
他知道,老爹很“正”,正到了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老爹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很耐人寻味,有些不耐烦。
不是对韩佑不耐烦,好像似乎是觉得韩佑如此费时费力绞尽脑汁的的搞一個区区鸿胪寺少卿,有些大费周章?
韩佑也沒当回事,老爹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這种神情罢了,手扶拖拉机一般的笑声从未停止過,尤其是见到仲孙无霜不停地为韩佑倒酒夹菜时。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王山提起了正事。
“少爷,天子下定了决心要你除掉吴勇,你想如何做。”
“什么都不做。”
“啊?”一旁的王海懵了:“就這么放了他?”
“怎么会。”
韩佑给老爹倒了杯酒:“關於吴勇的罪证,都是铁证不假,可這些证据沒办法斩草除根。”
王山问道:“为何?”
“垄断京中的某些行业,大周沒有相关的律法,利用职务最多也是贪墨,贪墨的還不是官银,指使柳家的事,他只是提供庇护沒有直接参与,到日子分钱罢了,欺压百姓,却从来沒脏自己的手,這些人证物证最多只能让他身败名裂,却定不了罪。”
王山压低了声音:“将火烧账目一事嫁祸到他的头上,办成铁案!”
“不,天子要的可不是這個罪名。”
“這是何意?”
“天子想要抄家,要他的家业,而火烧账目至多让他获罪,让他個人获罪,无法牵连到他的亲族身上,想要抄家,就得是亲族都有份儿。”
早就打探清楚的王山冷笑道:“吴勇亲族不少,莫說亲族家眷,便是府中下人都是嚣张跋扈之辈,沒少干欺辱百姓的恶事,为了钱财,老实本分的商贾不知道被他吴家害死、冤死了多少。”
“我知道,放心,他蹦跶不了几日了。”
“少爷你是如何想的?”
“其他罪名,最多让他脱层皮,我要的罪名,是让他死,要所以参与那件事的吴家人,都死,既然是死,其他轻一些的罪名就沒有必要让我浪费時間。”
“少爷你指的是?”
韩百韧突然幽幽的开了口:“欺辱军卒,抢占军伍田地,逼迫军伍女眷。”
“不错,就是這件事。”
“佑儿啊。”韩百韧正色道:“你愿为军伍讨個公道,爹欣喜至极,好吧,既如此,那爹就同意你闲来无事的时候读读书,不過你可得答应爹,不能读太多嗷。”
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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