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宰辅
仲孙无霜已经习惯了,韩佑总是這样,与其提高自己,不如贬低他人。
韩佑是被王海叫起来的,小王爷周衍来了。
揉着眼睛的周衍来到正堂,沒好气的和小王爷說闯荡江湖的日子告一段落了,好歹他是王府西席,让周衍先在王府之中将三字经都背下来再說,指不定哪天周老板又要考校一番,要是周衍不過关,周老板又得讹他俩糟心钱儿。
周衍苦着一张小脸走了,如今的小王爷可以說是对韩佑言听计从,原因无他,刺激儿。
坐在正堂中,韩佑如同面條似的瘫在那裡。
老爹和王山去京兆府当差了,王海蹲在旁边,喝着韩佑旁边放着的茶,见到大少爷沒吭声,又给旁边放着的早点也全塞嘴裡了。
吃饱喝足后,王海仰头问道:“少爷,今日出府嗎?”
“出去干什么。”
“祸害吴勇啊。”
“海哥,請你措下词,我這不叫祸害,叫恶势力修改液。”
“哦,少爷,那咱今日出府嗎,去羞吴勇一身液。”
“不急。”韩佑已经考虑過這個事了,摇了摇头解释道:“有的事,需要趁热打铁,有的事,需要缓着,昨天吴勇已经被不少大人记恨上了,如果现在我就出手,难免有公报私仇之嫌,所谓松弛有度就是此意,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不能一味的紧。”
“话虽如此…”王海不负责听懂,他只负责发表自己的看法:“小的還是喜歡紧的,越紧越好。”
韩佑打了個哈欠,案子肯定要查,赃也肯定要栽,只是他還是喜歡致命一击。
烧账目一事,可以将吴勇置于死地,但是不是将吴府置于死地,只有搞了吴府,天子才可下令抄家,以正义的手段将吴府见不得光的钱财据为己有。
当然,這事做起来也不难,先将吴勇拿下,然后百般手段让吴勇招供,将他家人的罪证全部吐露出来,最后再抄家。
問題是這么做的话,韩佑很容易给其他人留下一個非常不好的印象,祸及家人的印象,這么做是短平快不假,却不利于长远发展,刚出道得端着,上来就无码,以后的路也不好走了。
“吴勇,吴勇,吴勇。”
轻声念叨着這個名字,韩佑已经不再试图区分,区分到底是因为对方招惹韩府還是因为做下的那些恶事令自己要将对方除之后快,无所谓了,从哪個角度来看,這家伙都得死!
正思考着,秦大爷跑了进来。
“申府下人登门,要少爷去申屠府。”
“申屠?”韩佑一头雾水:“辣锅?”
“宰辅,宰辅申屠罡啊。”秦大爷也是满面困惑:“宰辅大人寻少爷作甚?”
“宰辅?!”
韩佑霍然而起:“宰辅大人寻我?”
“是啊,通禀的人已经离开了,口头传的话,让少爷去申屠府,宰辅大人就在府中等着。”
“這点不是刚下朝沒多久嗎,宰辅怎么不在尚书府。”
“世人皆知,申屠大人下朝后会回到府中歇息半個时辰再回尚书府。”
韩佑很是羡慕,要么說人家是宰辅呢,午休回家,任谁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备衣。”
韩佑交代一声后打起精神,思考着当朝宰辅为什么要找自己。
其实按理来說,派個下人過来连帖子都不递,還不提前說,如果不是至交好友的话很沒礼貌,但是,干這事的人是宰辅,当事人非但不会觉得沒礼貌,反而觉得荣幸万分。
要知道宰辅完全可以說是一人之下了,甚至很多时候,当朝宰辅說话比皇帝都好使。
申屠罡是前朝吏部尚书,五十岁的时候看不惯前朝昏君祸害江山,多次劝谏无果后主动致仕請辞,之后便是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周恪登基后,說是三顾茅庐都不为過,征辟了申屠罡担任宰辅之职。
申屠罡三個字,天下无人不知,更是有文人之首的之称,尤其是士林,对其评价极高。
韩佑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昨日上殿之后,第一個看的就是天子,第二個看的就是那個低头垂目手捧笏板的老者,宰辅申屠罡。
申屠罡的外形很平凡,小老头,個儿不高,跳起来踹不到韩百韧的腰,穿着二品官袍,和個泥塑人儿似的一动不动,只有当韩佑說出商税数额时,才叫上了一声,脸上也是闪過一丝诧异之色,不過也只是刹那罢了。
至于之后的事,让吴勇难堪等等,這位宰辅大人连头都沒抬一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感觉很是高深莫测,但是韩佑怀疑這老头可能是睡着了。
韩大少爷不敢耽误,将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穿上崭新的靴子,洗了把脸后匆匆出了府,上马快速前往了申屠府。
一路顶着烈日快马疾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韩佑与王海二人到了泰隆坊申屠府。
二人下马,王海很自觉的找個沒人的墙角蹲着去了,和特么刺客似的,韩佑则是快步走上台阶,未等开口,门口的年轻门子微微侧身,做了個請的手势。
“我家老爷在正堂等候,韩公子入内便可。”
要么說人家是宰辅呢,门子都不一样。
别的府邸的门子,一個個和疫情期间的保安似的,都是斜着眼睛瞅人的,再看宰辅的门子,彬彬有礼不亢不卑,尤其是那請的手势,竟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死出。
韩佑顾不得东张西望观瞧一番宰辅府邸的模样,低头入内,又见一位身着朴素的管家。
管家领路,绕了影壁直入正堂。
来到台阶前,韩佑未抬脚,半秒内见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迅速低头施礼。
“学生韩佑,见過申屠大人。”
申屠罡就坐在正堂诸位,手捧一盏香茗,微微颔首:“勿多礼,自便。”
不热络,也不生硬,韩佑抬起头,快步而入。
一句话都沒說,韩佑直接走到了申屠罡的旁边,挽着衣袖用手指碰了碰茶壶,随即拿起茶壶,壶中水柱添入茶盏之中。
申屠罡的脸上倒是沒有任何异色,有些发腮的小圆脸很是平淡,口气更为平淡,一声“坐”,韩佑這才放下茶壶端坐在客位上。
“老夫還要回尚书省中处置公务,与你一后辈,也无需拐弯抹角。”
话音落,申屠罡一指正堂墙壁:“此画,如何看。”
韩佑转头望去,满面不解。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不像是名家手笔,有树,有草,有万裡晴空,還有山崖,以及一匹马,最显眼的是绳索,像是绞索的绳索。
马在悬崖下方,马脖子吊着绳索,挂在悬崖上,和上吊似的。
申屠罡微微敲了敲茶盏:“如何想的。”
韩佑越看越迷糊,将目光收回,望向宰辅,暗暗思考,马,吊在悬崖下…
莫非,這老头让自己看這画儿,是为了告诉自己,宰辅大人他…吊的一匹?
申屠罡淡淡的說道:“此画,是陛下所赐。”
韩佑恍然大悟。
原来是這個意思,周老板才是吊的一匹,這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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