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频出 作者:指尖灵 玄幻奇幻 “妈,你就暂且收着吧,就当是我给哥借的,等我伤好了,挣到钱再還。” 听吕律這么一說,陈秀清也连忙出言劝阻。 “這可不是小钱啊!”马金兰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儿,我一定能還上。”陈秀清肯定道。 马金兰犹豫了一下,這才将钱重新夹回选集裡,放柜子裡藏好,提着狍子腿匆忙去了厨房,给吕律舀了碗陈秀玉烧好的水送来:“你们聊着,我去帮忙做饭。”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吕律這才在炕边坐下,随手将挎着的汉阳造取了下来:“兄弟,今天早上我去你昨天打熊瞎子的地方看了下,那條黑狗和花狗都已经死了,被我埋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松树下,身体好起来了,自己去看看。” 陈秀清听到两條狗已经死了,神色变得黯然,眼睛又是一红,但這次,他强忍着沒掉出来。 吕律其实很清楚這种感受。 对于猎人而言,在這大山裡,猎狗就是自己最好的伙伴,是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一個好的猎人,必定是对猎狗极好的人,哪怕自己饿着,也会紧着猎狗吃饱,這一点毫不夸张。 這年头,物资匮乏,一般人家,根本就养不起狗。 能将三條狗养這么大,不知得花费多大的精力。 尤其是這样一個贫苦的家庭。 无疑,陈秀清是将那些狗当成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最大助力。 “還有,這枪,我也给你找回来了,裡面两发子弹,都被我用了,第二发炸膛,這枪也废了,不好意思啊!”吕律将枪轻轻放在炕上。 “炸膛……你沒事儿吧?”陈秀清被吓了一跳。 “沒事儿!”吕律笑了笑:“你這枪最后一发子弹是不是尖弹啊?” “我這裡圆头子弹沒了,只搞到些尖弹,這枪裡,也就装进了一发。”陈秀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就装一发尖头子弹,结果還轮到自己手裡,這运气…… “老套筒不能用尖子弹,倒不是說不能激发,而是使用尖子弹,射击精度不行,還容易炸膛,再者說,這枪也有好些個年头了,老套筒也就新枪出来七八年的時間裡還好一些,過后就得相当注意了,很危险。” “這枪是我爸留下来的,他以前也是顶好的猎人,不過,最终還是死在了山裡,连屯子都沒能进。”陈秀清說到這,面色悲戚。 横死外面不让进屯,這是山裡各屯子的规矩。 “你昨天打熊瞎子的时候,我正从对面山上路過,听你在林子裡开了三枪,怎么后来枪也沒拿,人反倒被熊瞎子追着出来了?” 听吕律问起,陈秀清苦笑一声,把在林子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来,当天进山,陈秀清去得挺早,运气也不错,家裡的黑狗香头很好,隔着老远就嗅到了熊瞎子的踪迹,当即追了出去。 死掉的那條花狗也是两岁的狗儿了,是條下口极狠的钳狗。 两條狗都是陈秀清自己拖出来的。 至于活着的這條,则是他从别的屯裡花了三十块钱从别人狗帮裡分来的,在家裡磨合了一段時間,是第一次被陈秀清领着上山。 他虽然也养狗,但狗的好坏却有些弄不太明白,听旁人将那狗夸得天花乱坠,他心想着,三四月份,是熊瞎子出仓的时候了。 這时候的熊瞎子,只要被狗围,很容易就会上树,是比较容易打的时候,而自己只有两條狗,太弱了些,于是一狠心,连找带借,自己又从家裡拿了些,凑了三十块钱将狗给买了下来。 他万万沒想到,就是這條狗,差点让自己折在山裡。 大黑狗认狍子、野猪和熊,黑狗领头出去,边跑边叫,将另外两只花狗也招了跟去。 陈尤清自己是弄不准究竟是追踪到的是什么猎物。 他不敢耽搁,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但人那跟得上狗,三條狗一转眼就跑沒影了。 沒過多长時間就听到了三條狗的叫声。 声音是冲天而起,证明猎物在高处。 分辨出来以后,陈秀清立刻就猜到了肯定是熊瞎子,野猪和狍子,也不可能上树啊。 他当时兴奋得不得了,自己的狗那么快就将熊瞎子赶上树了,這运气实在不赖,上树的熊瞎子简直就是活靶子,赶到后瞄准了一枪打死,熊胆立马到手。 他不由越发卖力地朝着狗叫声传来的方向跑。 只是,跑了沒多远,就接连听到了狗的惨叫声,他心裡一下子急了。 自己好不容易拖出来的狗,可不能就這么沒了。 谁承想,他一路冲過去,先是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花狗,到了自己面前,竟是一個劲地往自己身后藏,他正觉得奇怪呢,就见狂冲着跟来的熊瞎子。 那熊瞎子见了人,更是凶狠,迎面就扑了過来。 跑得气喘息息的陈秀清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跑得過熊瞎子,而狗又沒用了,此时此景,只能硬来了。 他匆忙下,抬枪就打,期望能在熊瞎子冲到自己面前之前,将它打死。 這老套筒,打一发子弹上膛一发,就在他打了三发,忙乱中他都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沒有,正准备打第四发的时候,熊瞎子已经到了面前,人立而起,一只爪子抓着枪杆,另一爪子紧跟着就拍了過来。 陈尤清只能弃枪,跳到一旁,不要命地跑。 下坡当然是最好跑的,于是他選擇冲出林子,想着下边是條河,自己只要跳进河裡,顺流而下,或是游過河流,或许能逃過一劫。 结果,最终還是差了那么一点,被熊瞎子拍了個结实。 “我到现在都還想不明白,我的大黑,花花竟是怎么回事,冬季的时候也带着跟人合帮打過几次熊,以黑狗和花狗的经验,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败下来了,熊瞎子上了树,下边有猎狗的时候,也不会轻易下树才对。”陈秀清摇摇头,苦涩地說。 吕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椴树上有群蜂,猎狗们赶到的时候,那熊瞎子就在树上掏蜜,正是群蜂乱舞,见谁蛰谁的时候,相必是受此干擾。” 听吕律這么一說,陈秀清沉默了。 “打猎就是這样,哪怕是经验再老道的猎人,也无法完全意料究竟会出现什么意外,就比如,你不知道熊瞎子正在掏蜜,不知道被人夸得天花乱坠的花狗会那么胆小,又比如我,也沒想到用你的枪开了两枪,会炸膛。” 打猎,打的向来是细节判断,是一点点积攒的经验。 当然,還有运气。 对于陈秀清来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他還活着。 如果不是吕律重生后回到這個地方,又恰巧看到了那一幕,也不会将他救下,从而轻易迈进這家门。 吕律忽然觉得,或许,這才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