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坟头一跪 作者:指尖灵 玄幻奇幻 “我纵狗咬人?我纵狗咬人怎么了,我打你怎么了?” 吕律怒吼着,又发狠地冲着冯德柱踢了两脚,将他踢得在地上翻了几滚。 還不待冯德柱起身,吕律已经紧随而至,一把掐住他脖子:“想杀我的狗,老子先弄死你,你给我吃……” 他說着,将冯德柱带来的插着钢针钩子的肉块往冯德柱嘴巴裡塞。 冯德柱那裡肯,死咬着牙齿不张口,拼命挣扎,反倒被钢针钩子将嘴巴划拉得到处冒血。 他自己做的,最清楚這钩子的厉害,入了口,那還了得。 吕律塞了几次沒能成功,反手接连就是两耳光扇過去,這才将钩子摔在地上。 “你特么自己想干什么,心裡就沒点逼数嗎,還敢反咬一口,你特么第一次来的时候老子就已经知道了,就等着你上门呢。” 吕律怒声呵斥道:“大鼻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想偷熊胆是吧,觉得我一個盲流好欺负是吧,哼,我看你特么是在找死!” “我……” 冯德柱還想說什么,但话到嘴边,一看吕律凶狠的模样,又赶忙生生止住,随即,脸色变得古怪。 自己的外号,什么时候被他知道的? 既然知道外号,肯定也多少知道一些自己的過往。 冯德柱只能哑巴,面对此情此景,他還能說什么? 這家伙太狠了!此时不服软不行。 于是,他挣扎着翻身,龇牙咧嘴地换成了跪姿,连连求饶:“是我一时糊涂,我不该动你熊胆的歪心思,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知道错了。” 吕律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记住了,我是盲流,啥都沒有,就烂命一條,想要回来报复,可以,你尽管来,到时候看看,究竟是谁弄死谁,弄死你,我顶多跑路罢了,最好别再惹我,以后见到我,给我闪得远远的。還有,熊胆不在我這儿,在陈秀清家,你有胆去偷個试试……” 吕律轻蔑地一笑后,怒喝道:“滚!” 就是故意告诉他,熊胆在自己媳妇家裡,而再打那熊胆的后果,吕律警告意味如此重,想必冯德柱很清楚。 恶人自有恶人磨,這话一点不假。 面对這等杂碎,讲道理沒用,只有一個法子,让他怕,最好是见到自己跟见了鬼似的最好。 冯德柱此时如获大赦,那還敢停留,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 好生生地来,走的时候浑身冒血。 他這是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這裡,心中憋着一股子气,等回到家,這口气松下来,怕是得有一段時間下不了抗。 刚刚他這也算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尤其是元宝朝他脖子招呼過来的那一下,他只差沒被吓尿了。 如果不是吕律及时喝止,生死只在一瞬间。 狗凶,人恶,吕律相信,对這段经历,他会刻骨铭心。 直到看不到大鼻涕,吕律這才蹲下,抚了抚元宝脖子到后背的黄毛,這狗這两天变得越来越精神了。 似是很享受吕律的抚摸,元宝也回头,伸着舌头舔了下吕律的脸。 吕律拍了拍元宝,转身将跟着后边的三條狗崽子一一抓起来抱着怀裡,送回地窨子前面的空地。 這是條好猎狗啊! 护家,灵巧听话,战斗经验丰富,還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种种好的品性,培养不易。 吕律忽然对能拖出這样一條好猎狗,未曾谋面的刘炮,充满了敬佩。 现如今,元宝跟了自己。 得去人坟头看看啊! 一個土堆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坡向阳面的林木间。 土堆前立着一块简单的石碑,上面刻有刘公讳明旺大人之墓几個字。 四月五号的时候刚過清明,這坟被打理過,打理得很仔细。 坟头的小树被拔掉,枯草藤蔓被修剪,周边方圆两米范围的杂物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一束插于坟头的坟飘纸随微风轻轻摆动着,纸钱洒落周围,坟前的搪瓷盆裡,有着满满的纸钱灰烬。 這就是刘炮的坟。 刘炮,本名刘明旺。 吕律听王德民說過這坟的大概所在,他穿過两道山岗,很容易就找到了坟茔的位置。 他沒有走得很快,因为元宝也跟来了,同来的還有三條狗崽。 在坟边不远处,他看到了元宝在一颗腐木桩下刨出的土洞,许是在這裡住了很久的缘故,洞裡泥壁都被摩擦得光滑发亮,有的地方甚至被踩出道来。 吕律不由在想,自己也该给元宝搭建個窝棚 元宝到了坟边,绕着坟转了一圈,呜咽着,在坟旁爬睡下来。 吕律默默地看着坟许久。 “虽未曾谋面,但,能拖出這么好的猎狗,足以說明刘炮二字名不虚传,现如今,元宝跟了我,也是承您的恩惠,死者为大,請受我一拜。” 吕律喃喃自语着,在坟头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就在這时,身后的林木间传来声响。 吕律猛地回头一看,一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妇人。 妇人拄着棍子走出,看到坟前跪着的吕律时,神情惊讶,更多的是不解。 她看了看坟边趴着的元宝,再看看吕律,小声问道:“你就是王医生說的那個外乡人?” 吕律站了起来,恭敬道:“我叫吕律,請问你是……” 妇人微微一笑:“我就是這坟裡人的未亡人。” 吕律一下子明白過来了,赶忙叫道:“大娘。” “我听王医生說,元宝跟了你,今天专门過来看看。元宝啊,当初怎么都弄不回家,在這裡也差不多陪了這死鬼快三年了,沒想到還会主动跟了你。” 妇人打量着吕律:“我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還觉得奇怪,這几年,打元宝主意的人不少,它也精明,只是变得越来越野,到后来都沒人能靠近,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连我們之前沒少喂它的家人也不行,我還在想,一個外乡人怎么就能挨边了,是不是用了法子抓到的。” “我沒有……我就住在朝那边翻過去两道山梁的草甸子旁边,元宝是自己找過去的,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前一天正好套到只狍子,我就将肝脏给了它,结果第二天它就领着三條狗仔到我住的地窨子哪裡去了。” 吕律轻声解释,避免引起误会。 他可记得王德民說過,刘炮的一家子,沒少因为元宝,跟人吵架。 “你不要多說,這话我现在信了,又沒栓沒绑的,乖乖地跟着你,确实是元宝主动认的你啊!看得出,你对元宝很好,王医生都来過两次了,這我是知道的,還有它身上的疥癣,也已经被你治得差不多了。這是條好狗啊,能跟你這样的主人,挺好!” 妇人看着元宝,上前两步,元宝蹭地站了起来,有些警惕,但并未躲闪。 妇人微微愣了下,脸上现出难得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元宝的脑袋。 元宝轻轻地叫唤了一声。 似乎能摸到一下,妇人就已经很满足了似的,脸上的岁月刻出的皱纹都因为這满足的一笑抚平了,感觉她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