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艳梅饺子馆
在东北的冬季,夜生活,不存在的。
马路两边的门店全部关门落锁,他们五個人走了足足十分钟,才看到前面有家门店亮出灯光,一块白铁皮招牌上面写了五個字,艳梅饺子馆。
韩小东一拉门,掀开棉门帘,走了进去。
饭店不大,只有裡外两间屋。
前台趴着一個女人,看样子是睡着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沒听见。
韩小东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店裡的环境,一进门左边的墙上有两张大红纸,上面写满了毛笔字,全是菜名,像东北這边有名的锅包肉、猪肉炖粉條、酸菜大骨头……
菜价也是便宜的很。
锅包肉四块八,红烧排骨六块五,普通的素菜才两三块钱。
“你们看看,喜歡吃什么就点。”
韩小东這句话刚說完,身后那四個小子就不客气的商量起来了。
溜肥肠,红烧排骨,酱茄子,葱油干豆腐,最后又点了一個酸菜大骨头。
他们点菜的声音把老板娘惊醒了,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眼前這五位,当即气呼呼的站起身,一根擀面杖抄在手裡。
“二刘,瘦猴,你们几個王八蛋還敢来老娘這,你们上次吃饭的钱還沒给我呢!”喊出這么彪悍声音的女人虽然自称老娘,但岁数并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穿了一件绿毛衣,穿着虽然土气,但长相颇为美艳,眼角眉梢有挡不住的风情。
二刘笑嘻嘻道:“艳梅姐,今天我們给现钱,东哥刚刚打台球赢了二斌,我們庆祝一下。”
韩小东算是听出来了,這一請客,自己的身份立马从东子升为了东哥。
一听說给现钱,這個叫艳梅的老板娘不吭声,但却隐秘的瞪了韩小东一眼。
這一眼包含的东西有点多,韩小东心裡一咯噔,难道說,這個美艳泼辣的老板娘和自己有点什么不正当关系?
不過来不及他多想,那四個哈喇子都要馋出来的小子将他拥进裡屋,厨房裡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
很快,点的菜便依次上桌。
韩小东注意到,每次上菜,艳梅都会气鼓鼓的多瞪他几眼。
這很快被二刘注意到了,他呵呵一笑,“东哥,人长得帅就是吃香,看来艳梅姐对你還是贼心不死啊!”
“其实艳梅挺好的,又能干活又能吃苦。”一直沒吭声的闷刚突然来了一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說了起来,韩小东听懂了個大概。
原来這家店的老板黄艳梅和韩小东是小学同学,关系有点暧昧,算是婚前好友那一范围的,如果韩小东不是在初中认识了燕妮,他们两還真有可能走到一起。
不過自从韩小东和燕妮结婚后,艳梅就恨上了韩小东,每次见到他都沒有好脸。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层关系。
韩小东苦笑了一下。但他可沒忘請這几個小子吃饭的真正原因,敲了敲桌子,“行了,我问你们一個事?你们知道联营那边的红玫瑰舞厅不?”
“知道啊!听說那裡的小姐老漂亮了。”這几個人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红玫瑰的老板是谁?”
“大军子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大军子最大的敌人是谁?”
“傅克啊!”這丝個人异口同声答道,并用怪异的眼神的看着韩小东。
克爷和大军子那点恩怨,山城道上的人都清楚,东哥怎么连這個都忘了?
韩小东一指二刘,“你给我具体說說。”
二刘一看韩小东那认真的表情,不敢怠慢了。
“东哥,傅克在道东站前那开了個翡翠宫,大军子在道西开了红玫瑰舞厅,這两家为了抢客人沒少干仗。”
一提翡翠宫這三個字,韩小东想起来了。
在九十年代初期,翡翠宫夜总会是山城数一数二的歌舞厅,老板就是傅克,人称克爷,是山城道上有钱有势的大哥。
而起步晚于克爷的大军子在道西开了個红玫瑰舞厅,同行是冤家,這二人之间结的是生死仇。
当然,开田园歌舞团的田大山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
韩小东陷入了沉思。
“溜肥肠好了……”艳梅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溜肥肠走了出来,嘴裡還拉着长音,随后,按照惯例她又狠狠瞪了韩小东一眼,一甩手走了。
這一声打断了韩小东的思绪。
只见那四個小子八只筷子已经同时伸到盘子裡,這一通划拉啊!
韩小东骂了一声,“给我留点啊!”
這几天做的那点荤菜他都紧着燕妮吃,肚子裡也沒什么油水,此时见到溜肥肠,不禁食欲大开,也加入到争抢的行列中去了。
酒足饭饱后,韩小东去算了账,不得不說,菜价真的不贵,四菜一汤再加几瓶啤酒总共都不到40块钱。
韩小东大方的扔出40元,說了句不用找了。
“骚包!”艳梅暗骂了一声。
从艳梅饺子馆到回家這一路,韩小东都在想如何尽快让大军子退出红玫瑰舞厅的事,可是回到家一开灯,他哑然失笑。
這又不关他的事,操那心干嗎?
洗漱過后,韩小东习惯性的躺在柜子上。
燕妮一走,屋子一下子就变冷清了。
虽然她在时也不和自己說话,但总知道這屋裡還有她。
韩小东突然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同样的夜晚,在道东区紧邻东山公园的一处民宅裡,燕妮躺在床上,谢安然穿着睡衣正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表姐,你现在挣得可多了吧?”燕妮羡慕的看着谢安然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全是大品牌,像什么雅倩、美加净、百雀羚,都是自己想买又买不起的。
大姨家的经济條件好,所以从小表姐就活的比自己舒服。比如她家就住在山城最好的地段,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上的山城的重点学校,吃的东西,穿的衣服全都比自己的好。
除了美貌,自己什么都赶不上表姐,可是,就连自己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似乎都要失去了。
长期的郁闷、营养不良让燕妮的皮肤黯淡无光,虽然才22岁,但似乎已经失去了青春。
谢安然淡然的回了下头,“還行吧!我刚进新单位不长時間,现在工资也就300左右。”
“300?”燕妮吃惊的捂住了嘴,“這么多钱你花的完嗎?我现在一個月才挣六七十。”
“燕妮,我們的工作性质不一样。”谢安然的口气虽然很淡,但其中蕴含的优越感却是非常明显的。
只可惜,燕妮這個傻妞根本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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