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克爷
一只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山城著名的大佬傅克抡起手杖,狠狠抽了翡翠宫的经理薛奎两下,“你们那么多人,连几個捣乱的都抓不住,我养你们還不如养一條狗。”
“克爷,真不怪我們,那帮小子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我們的人追到门口,他们派了人守在那裡用灭火器喷我們……”薛奎一边用手护着头,一边拼命解释。
傅克抽了几下,心裡的怒气渐消,三角眼裡迸射出阴毒的光,“你說他们是有备而来,那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嗎?”
“還能有谁?”薛奎当即把那個印有红玫瑰舞厅的打火机拍到傅克面前,“克爷,這种事除了大军子還有第二個人能干出来嗎?這是他们的人无意中丢在翡翠宫的,被我的手下捡到了。”
同行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傅克和刘军之前也因为抢生意闹過摩擦,现在一看到這個打火机,傅克立马就相信了,今晚這件事一定是大军子干的。
“大军子這個混蛋,真是活腻歪了,我沒去招他,他居然敢来惹我,這事沒完……”傅克拄着手杖缓缓起身,他年轻时和人动手被人挑了脚筋,走路跛脚,所以常年拄着一根手杖。
他愤怒的一转身,一手杖将屋角一個半人高的唐三彩击的粉碎。
薛奎打了個激灵,以他对克爷的了解,這次克爷是动了真怒了。
上一次克爷发火還是两年前,那次一個小白脸将翡翠宫最红的一個女歌手拐跑了,克爷从东海一直追到粤东,亲手将那個小白脸的一嘴牙敲掉。
這一次……
深夜的街头,一顶用帆布搭建的临时帐篷外亮着一盏马灯,一块纸牌在寒风中飘来荡去,上写三個字,老汤面。
帐篷裡生着一個炉子,炉火正旺。
韩小东带着這四個小子在這裡吃热汤面,忙活了半夜大家都饿了,一個個低着头,吃的唏哩呼噜。
一碗热面下肚,大家身上都有了暖意。
“东哥,明天干什么?”
“明天,打电话。”韩小东很神秘。
所有人都很不解,韩小东也不解释,手在瘦猴面前一摊,“钱呢?”
“什么钱?”瘦猴在装傻。
韩小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瘦猴乖乖的从兜裡掏出80块钱放到他手裡。
刚刚在翡翠宫,他和大壮先进去的,每人点了一罐最便宜的可乐花了20,韩小东给了100,所以還剩了80。
問題是,一向是对钱马马虎虎的韩小东什么时候這么精明了?
“放心,等這事成了,每人200,說话算话。”
韩小东算了账,带着四個混子回到了汽水厂小区。
這时已是晚上10点,韩小东轻轻开了门,蹑手蹑脚走进屋。
他怕吵醒裡屋睡觉的燕妮,所以沒开灯。
摸黑向前走了一步,韩小东一脚踢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把他吓了一跳,還以为地上蹲了個人,急忙回身开了灯。
地上,摞着一团拆好的棉花套。韩小东哑然失笑。
裡屋的门开了,燕妮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她怒气冲冲问了一句,“你怎么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說完這句话,她才意识到,我都要和他离婚了,還管他干什么?
韩小东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陷入到羞愧当中,“我给你表姐办事去了,你要是不同意以后我就不去了。”
燕妮红着脸,一转身回裡屋了。
韩小东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坏坏的笑着。
第二天晚上,韩小东一個人出现在翡翠宫门前。
翡翠宫依旧灯火辉煌,昨天的小风波似乎对這裡沒造成什么影响。
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一转身,走了。
很快,他出现在一個公用电话亭前,先拨通了龚主任的大哥大,和他說了几句话后,转手又拨通了110。
“喂,我要报警,我要举报站前地区的翡翠宫夜总会有涩情陪侍活动,還有低俗下流的表演,什么?我是谁?热心市民。”外面很冷,韩小东站在翡翠宫前,虽然穿了羽绒服,但還是冻得受不了了,好在這裡靠近火车站,小贩很多,他买了块热腾腾的烤地瓜吃了起来。
一块烤地瓜吃完,远处传来警笛声。
韩小东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龚主任起作用了。
很快,一辆桑塔纳警车停在翡翠宫前,几個警察下了车走进翡翠宫。
韩小东将吃剩下的地瓜皮扔进垃圾桶,点了一支烟,晃晃悠悠走了。
如果說昨天的事還不能完全激起傅克的怒火,那今天他就再添一把柴。
翡翠宫后面的办公室裡,傅克面沉似水坐在沙发上,右手握着手杖,因为太過用力,五根手指的关节处都发白了。
房门一开,薛奎走了进来,“克爷,警察走了。”
“他们說什么了嗎?”
“沒有,检查了一圈,只是說快到年底了,让我們以后注意点。”
“那就好。”傅克只說了三個字。
今晚的临检很突然,虽然检查的人說是接到群众举报,例行公事而已。但傅克立刻就察觉出了這裡面的不寻常。
作为纳税大户,翡翠宫在山城,尤其是站前地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很少有执法部门上门来检查。
即便有,傅克也会提前接到消息。
今天的临检再加上昨晚的事,已经足够引起傅克的警觉了。
“老疤出来了嗎?”傅克很平静的问了一句,他越這样,薛奎越害怕。
他实在太了解克爷了。如果他像昨天那样摔东西打人,反而沒有大事,现在,只是风暴前夕的宁静,大军子要倒霉了。
“出来了,现在外面呢!”
“叫他进来。”
下一秒,疤瘌眼站在傅克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礼,“克爷,我回来了。”
傅克抬头看了疤瘌眼一眼,“老疤,在裡面受苦了,瘦了。”
疤瘌眼一咧大嘴,“沒說的,为克爷干活,吃点苦算什么。”
“老疤,来,坐!”傅克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疤瘌眼手裡。
疤瘌眼受宠若惊的接過茶,也顾不得烫,一饮而尽。
“老疤,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傅克盯着疤瘌眼,眼中有丁点笑意,更多的是无尽的寒。
疤瘌眼一個激灵,“克爷对我沒得說,您老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沒那么严重。”傅克突然展颜一笑,伸手拍了拍疤瘌眼,“老疤,给我做了大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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