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走马上任
她一边狂奔一边望向海面极目远眺，就在即将拐弯消失的崖下海流之上，只剩個底朝天的小木舟飘飘荡荡，船身上周边的海面上都飘着不少箭矢，除此之外一個人影也沒见着。
也沒有明显血迹。
艾沃尔心头无名火窜了起来，這個罗斯科真有那么难杀嗎？都上了崖上高塔跟格尔达以及布洛迪尔正面遭遇居然還是逃了，看巴尔德這德行八成是挟持他才得以逃脱的。
所以巴尔德骗完罗斯科不会找個借口离开嗎？简直……
“格尔达！”艾沃尔一個猛刹停住蹲下身追问，“罗斯科呢？
虽然艾沃尔满身是血的样子她早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突如其来的刺鼻血气冲进鼻端還是让她忍不住皱皱鼻子。
“跳海逃了，”格尔达說着抹了抹眼睛，嗓音有点儿干涩，“抱歉，事情搞砸了。”
她流泪了，不，刚刚肯定哭過了。不用一直盯着看艾沃尔也能发觉，现在的格尔达是真心为巴尔德难過。
“也不算砸，”艾沃尔主动扶起巴尔德的头說，“先带他去就医，其他以后再說。”
格尔达用力点点头，帮着艾沃尔把昏迷不醒的巴尔德横抱起来，再扶着那柄插在肩头的剑，保持這個姿态往城内去。
走在路上忐忑的格尔达思前想后，還是决定问出口：“那個罗斯科……他应该是坠海后藏在小船下躲過箭矢然后游走了，你真的不追嗎？”
艾沃尔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說：“算了，他不重要。”
格尔达脱口而出：“那谁重要？”
“他，”艾沃尔朝臂弯裡的巴尔德抬抬下巴答完，又直直看向格尔达，“或者你，朗格纳松不能沒有统治者。”
“统治者……”
“看来你只能先代劳了。”艾沃尔冲她扯了扯嘴角，格尔达猜她這是在表示鼓励，可惜她就是一向不太会用神情表达。
“统治者”這三個字在格尔达脑海裡不断盘桓，此时就算艾沃尔再說别的，她也暂时听不进去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布洛迪尔对侄儿的关心果然十成十的真切，医师竟還从长屋裡主动迎出来。开始处理巴尔德的伤口后，艾沃尔跟格尔达留在屋裡就纯属多余了，走出房门后格尔达问道：“你要去通知佛恩伯格了吧？”
“当然，”艾沃尔干脆回答，“渡鸦越快你越安全。”
“有你跟你的斯万格佛战士在這裡，我已经很安心了。”格尔达露出由衷的微笑說，“从佛恩伯格到這裡最快也要近一天，你觉得……在這期间……”
“无妨，我們几乎沒有战损，阿格德尔人要来就来。”
艾沃尔看向格尔达表情果真相当放松，当然，她的放松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歼灭埋伏此地一百四十左右阿格德尔人，佛恩伯格這边十八人几乎沒有战损。
格尔达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再抬头看去时艾沃尔已经扭头走开，格尔达知道她是去找渡鸦传信了，心跳声還兀自在她胸腔裡撞响。血腥味从她鼻端渐渐散去，只有三個字又钻进她脑海教她反复思量。
如格尔达估计的那样，還是深夜的港口传来宏亮号角声，她跟艾沃尔虽然身在两地但两人都是立马放下手中活计蹦起来冲向港口。
看到挂着黑鸦氏族风帆的长船上第一個下来的是雷金霍斯时，艾沃尔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迷惑逐渐取而代之。
佛恩伯格這回一口气来了三條长船，還由斯万格佛副领雷金霍斯亲自带队，可谓是给足了重视，格尔达见着脸上简直笑开花，這回就算是西福尔王大军压境她都敢继续保持笑容。
“雷金霍斯？”艾沃尔的召唤听起来有几分不安，“是你？”
“怎么，盼着见你哥呢？不好意思，来的是我這個糟老头子。”雷金霍斯摊开手挑起一边眉毛大剌剌地笑着。
疑惑的表情仍未能从艾沃尔脸上散去，格尔达一时也不明白她在忧虑什么。
“行了，别站在這儿喝风。”雷金霍斯用力拍拍艾沃尔的肩催促，“我們进屋详谈。”
“巴尔德還在昏迷，”艾沃尔边走边說，“医师甚至无法確認他是否能活下来。”
雷金霍斯闻言表情果真严峻起来，沉默片刻问：“那這裡现在谁是话事人？”
“她。”“我。”
艾沃尔指着格尔达，格尔达指自己，雷金霍斯见状沒绷住笑了。
“那就跟上。”雷金霍斯大手一挥說，“现在最好就开始打腹稿。”
格尔达挽起嘴角，给雷金霍斯另一边走着的艾沃尔传递個得意的眼神，当然，也不指望她有什么有趣的回应。
雷金霍斯进了长屋后先去看了巴尔德，询问医师伤患的情况，然后才带着艾沃尔跟巴尔德来到长桌边，他坐首座，格尔达艾沃尔分座两侧，话头当然由艾沃尔先起。雷金霍斯让她先把事发全過程简明扼要地复述梳理過一边，当然，說的时候關於自己那双眼睛艾沃尔就不得不撒谎蒙混過去，反正這也无关紧要。最后讲到去向不明的罗斯科时雷金霍斯還是忍不住感慨：“恐怕巴尔德撒谎时他還是察觉到了什么，沒给伯爵抽身的机会，這玩意儿說起来玄，但老兵确实有些奇准的直觉。不過這都是些不足味道的瑕疵，重要的是，你们一個人都沒折，歼灭对方一百五十三人啊。”
“也许有逃走的。”艾沃尔平静提示。
格尔达插话道：“我问過崖上守卫，他们也說沒见着活口。就算侥幸沒烧死，那身伤在海水裡泡着不上岸也是生不如死。”
“但营区裡的阿格德尔人也有可能逃跑不是嗎？”說着话雷金霍斯又转向艾沃尔，后者点点头迅速应答：“下午我派人去周边搜索過，队伍裡還有本地人，抓回来两個，其他沒有发现。确实，有可能仍有漏網之鱼。”
“那也是强弩之末，和躲在船底不敢探头的罗斯科一样。”雷金霍斯說着抽了两口烟斗，“营区呢？你们烧了？”
“又不是劫掠，”艾沃尔說着伸手从桌上盘子裡捏了枚瓜子儿丢进嘴裡說，“动手前我嘱咐過，谁敢点火我点谁，现在你们直接搬进去住也不是問題——不介意那些血迹的话。”
格尔达举手得瑟道：“我已经安排了~”
“好，好得很，”雷金霍斯满意得连连点头，“剩下的事我跟格尔达了解就够了，艾沃尔，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明天尽早启程回佛恩伯格吧。”
佛恩伯格能有什么要紧事？
“别紧张，”看艾沃尔又崩起脸雷金霍斯笑迷了眼說，“只是斯万格佛副长一职不能空缺，你父亲急着见你走马上任呢。”
“……什么？”艾沃尔歪起头眯着一只眼追问，“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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