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地同悲，顾啸薨
当顾晨因违反顾氏家规被逐出顾家的消息传出之后，整個河北为之震动。
众人皆瞠目结舌，谁也未曾料到顾啸竟会做出這般决绝的决定。
顾氏家规？
這到底是有多么严格，竟然让顾啸连亲弟弟都放弃了？
且顾氏不是個才刚刚起步的家族嘛？
怎么還会有家规這种东西？
沒有人能想象到顾氏到底为何要這么做，毕竟在他们眼中，如今的顾氏底蕴实在不够，如此之举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然而当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众人也只能无奈接受。
随之而来的又是大族老一套的手段。
但有着之前那些官员的例子在，如今又有谁敢接受贿赂？
如今顾啸坐镇河北，威慑力十足。
谁敢在开国第一功臣的面前托大？
且如今顾啸甚至都已经将自己的亲弟弟推了出来，這若是再贪而被发现，其中的影响不得不让這些前来河北的官员们深思。
有些事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而這些人在這其中也是做了明确的選擇。
一时之间，河北之地的度田之事竟是因此而更加严格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刘秀的要求。
首当其冲的便是真定王刘扬。
這個老王爷還想着用自己那些老一套的手段来应付過這次劫难，但身为最显眼的目标，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冒险帮他。
而他也再也承受不住這般的摧残，竟在家中溘然长逝。
旋即便是河北的大族。
服软配合着割舍利益倒是還好，但凡想通過其他手段的家族几乎都是遭受到绝对的清算。
整個河北之地巨震。
遍地哀嚎之声。
面对這些個大族的反扑，刘秀的手段也很直接。
但凡胆敢造反者，一律格杀勿论；
而其余不造反但想着贿赂官员者，全都迁往他郡，切断他们与原所在郡的联系。
顾易确实猜的沒错，刘秀此举就是要将天下大族都扒下一层皮来！
但這一切注定与如今的顾氏无关了。
管他外界纷纷扰扰，顾氏作壁上观，俯瞰一切。
自那一日起，顾易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家族的内部之中。
除了日常的教育問題之外，便开始研究起了顾氏的家规该有哪些规矩。
顾易并不是要让所有顾氏子弟全都当圣人。
毕竟朝堂之上，局势诡谲复杂，過于迂腐的“圣人”，往往只会被他人轻易拿捏。
他就是要定下一個恰到好处的度。
既要让顾氏子弟在道德层面拥有一定的灵活性，又要坚守住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线。
——绝不能因一己私利而伤害百姓。
這是顾家家规之中第一條铁律，但凡触碰，无论是谁立刻清出家族。
与其相同的還有乱权。
顾易可不想家族之中出现一個动不动就要造反的家伙。
甭說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恐怕整個顾氏的嫡系也会随着王朝的更迭而损失殆尽。
這是顾易不能承受之代价。
在此之外，便是一些關於德行之类的一些要求。
当然，這些要求都比不過害民之举的惩罚严重。
并且顾易還强化了整個家族的主题思想。
那便是不争一世，争万世。
顾易想要所有家族子弟都要为了這個目标而奋斗，不断的与顾康顾晟强调着這点。
虽然顾易也不知道自己這样做到底会不会有作用。
但這些都是他必须要准备的。
而随着家规制定完成，顾易也是渐渐将心思放到了其他方面。
如今的他還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获得成就点，但通過以往游戏的经验来看，他也是有了一些想法。
于是，他开始操控顾啸展开一系列尝试，同时也是为家族的未来未雨绸缪。
首先———便是农业方面。
顾易为顾康讲述了极多關於现代农业的一些经验。
這些经验对于现代人而言算是常识，但对于当下的大汉王朝而言，這些却也是弥足珍贵。
他时常有意带着顾康、顾晟前往田间地头，观看农户们劳作。
并与他们說起一些理论上的知识，還有工具若是能怎么改良就好了之类的引导之言。
顾晟对此兴趣缺缺，在武力方面远超常人的他明明要比顾康還要小一岁，但如今的身板却也是超過了顾康。
但顾康却听得很仔细。
尤其是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他能考虑出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
面对顾易說出来的理论，他时而便会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时而便会陷入长期的思考。
当然，对于顾晟，顾易自然不会放弃。
除了让顾啸教他武艺之外，顾易也在给他灌输着来自现代练兵的一些個知识。
顾易自然不会拔苗助长。
那样的话只能起到反作用。
顾氏的第二代是整個家族发展的重心，容不得一点马虎。
這些经验都是经過顾啸当初在涉城练兵时实践過的。
服从性的提高，在如今這种還是以冷兵器交战为主的时代，這一点至关重要。
并且在這期间顾易同样也在为家族留书，都是一些以当前时代便能实现的技术。
比如——雕版印刷术。
顾易打算试一试，除了引导家族之人探索之外，若是明确给家族留下来技术，让后人去领悟完成，会不会获得成就点。
双管齐下，也算是顾易对于未来自己能再次操控的一個保障。
至于剧透未来之类的，顾易则是根本沒有留下半点。
顾氏的突然出世已经对当前歷史做出了改变。
未来到底会如何？
谁人又能够完全确定？
与其留下所谓的未来之事误导家族之人，還不如强化整個顾氏的人员素质，稳扎稳打地发展。
当然，顾易自然也不会一直对内发展。
顾啸每月都要给刘秀送去书信，并且刘秀也会时而给顾啸送信。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啸這個第一宠臣的名号非但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黯淡，反而愈发响亮。
同時間，顾易也在整個封邑之地以顾氏的名头做一些事。
修水利助百姓，并配合着朝廷的税收政策，第一時間减少封邑农户们的税收。
除此之外，顾易還开办了私塾，与其他大族们的只对内部不同，顾氏的私塾是可以对外的。
這些事对于当前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对于未来
顾易却觉着這绝对会是顾氏的底牌之一。
而日子也就在這一件件大事之中，悄然流去。
好消息是顾啸再次有了一双儿女，但可惜的是相比于顾康顾晟，這两人的属性便极为一般了。
并沒有什么亮眼的属性，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但对于他们两人的培养顾易也是丝毫沒有减少。
在经過了一系列的打压之下，度田令的实施已经成为了不可阻挡的事实。
刘秀的手段成效格外显著。
在经历短暂的风波之后，整個大汉王朝仿佛脱胎换骨，呈现出了焕然一新的气象。
“牛马放牧，邑门不闭！”
這般景象的出现，淋漓尽致地彰显了刘秀一系列政策的非凡效果。
尤其是在经過了太学学子们的一阵歌颂之后，如今的大汉竟真的有了一些盛世之象。
而当局势彻底稳定之后，接下来的发展也正如歷史之中那般。
建武二十年，七月；
——皇太子刘彊主动辞让太子之位，被刘秀封为东海王，改立刘庄为太子。按理而言更换太子无论在哪個朝代都会掀起朝野巨震。
但在如今的大汉，這件事却并未引起什么风波。
毕竟当郭圣通被废的那一刻起，除非刘秀突然暴毙，不然的话刘彊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经历了這么多年，如今的刘彊身边已经沒有了人支持。
一個沒有根基的太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而刘秀也沒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就在次年，便定下了淯阳公主刘礼刘与冠军侯顾啸长子顾康之间的婚事。
此消息一经传出，举世皆惊！
面对如日中天的顾啸所有人都以为顾啸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朝之臣，毕竟他的后人怎可能再如他這般受宠？
但现在.他的子嗣竟然与太子的亲妹妹定下了婚事。
谁能不惊？
一時間，顾啸“第一宠臣”的名号可谓是直接达到了顶峰。
而這次大婚，注定无比盛大。
上到庙堂诸公，下到各地大族。
尤其是当初那些因为度田而渐渐远离顾氏的河北大族，几乎都备上了重礼想要重新与顾氏建立联系。
而面对着這些财宝，顾易也是直接挑出了最有价值的一些放进了顾氏的宝库之中。
這是顾啸当初刚刚来河北之时弄出来的。
如今的宝库之中可谓是重宝无数。
当然，顾易是以现代的目光来评选的，其中多是一些具有特别意义的东西。
這些东西放在大汉的话虽不凡，但却不能带来太大的利益。
但是对于现代而言可就不同了！
比如当初的刘秀登基图，上面還留有刘秀的帝印，甚至還有传国玉玺的印在上面，這是后来顾啸特意去找刘秀加盖的。
除此之外，顾易甚至将刘秀每次送来的信件全都放了进去。
顾易也不知道随着時間的更迭，這些东西到底還能剩下来多少。
但他哪裡管得了這么多？
這些东西只要能留下来一件恐怕都是国宝级别的。
期间刘秀亦是不止一次的给顾啸来信，想让他回到洛阳。
但奈何顾啸是真的老了。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亦是如同這個时代的大部分武将一般，身体内的暗疾逐一爆发。
短短数月時間。
顾啸便从一個壮硕的中老年人变得卧床不起。
当刘秀知道這個消息之后，立刻就派了数十名太医過来。
但奈何顾啸似乎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巨鹿。
看着床榻上的顾啸，四個子嗣此时的眼眶也是都不由得红了起来。
生离死别向来都是一件十分痛苦之事。
“父亲，您的身体”
顾康身为长子，直接就跪在了最前面，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不忍将太医的诊断告诉顾啸。
但顾啸却仿佛是早已知道了结局一般，神色坦然地接過话茬，“我不行了？”
“父亲.”
几人立刻就落下了泪水，尤其是顾玲這個女孩，更是直接哭出了声来。
“哭什么！”
顾啸虚弱的呵了一声，脸上不带一丝即将要面对死亡的畏惧，“我這一生，已无遗憾。”
“但对于身后之事，为父還需得交代一下。”
似乎是因为回光返照的缘故，顾啸的语气也是渐渐有了些许力量。
“我顾啸生为豪杰，不在乎死后之事。”
“所以死后，丧事从简。”
“尔等也无需過于悲伤。”
“生死皆有命，若是我顾氏当真能传万世，为父于九泉之下亦是心安。”
“要告诉陛下切莫因为我的死而悲伤，以伤了龙体。”
“.”
他就這样默默交代着一切。
顾易一直都在看着這一切，心情同样是有些复杂，并未做任何干擾。
虽然這一切对于他而言就如同在看一场可以操控的电影一般，但却也毕竟是自家老祖。
最后与子嗣们交代的時間。
他得留给他自己。
随着時間渐渐流去，顾啸的语气也是再次渐渐虚弱了起来。
顾康顾晟几人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而就在顾啸渐渐要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起。
顾易也只感自己眼前的画面愈发的模糊，那种自己随时都可以操控的感觉渐渐褪去。
就在顾啸闭上双眼的瞬间。
這一切的画面這才清晰了起来。
只不過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失去了顾啸的第一人称。
那种心念一动便可操控的感觉亦是彻底消散。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個看客。
只能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展，而再也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您融入的角色已经死亡。】
因此角色是由您操作，无法获得任何成就点。】
游戏提示瞬间弹出来。
“结束了么.”
顾易看着眼前的提示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不過還未等他有何反应，眼前的画面忽地一变。
天色骤变！
眼前的一切正在渐渐变暗，顾易只是心念一动便立刻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正在迅速变暗。
那耀眼的太阳在這一刻竟然在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
竟是日食！
——建武二十五年.三月。
冠军侯顾啸病逝，天地同悲，白昼不见日。
—————————
“相比于大多数人都认为的穿越者王莽，其实在笔者看来若当真有所谓的穿越，冠军侯顾啸才是唯一一人。
无论是昆阳之战时率先的追随刘秀，再到后来隐于河北，奇袭邯郸
就算是如今最受所有人诟病的不顾亲情這一点，也可通過现在的顾氏发展看出他当时的英明。
其一生的经历可谓是传奇，从一阶白身再到东汉冠军侯，奠定顾氏根基。
他往往能做出符合当时时代最有益处的選擇。
究其一生，他似乎从未犯過大错。”
——《顾氏族史.啸公传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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