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离别之日 作者:未知 越是你珍惜的時間越会觉得短暂,時間推逝,终究還是到了正月十五這一天。家家聚到一起团团圆圆的吃了饭。 李父把李慕的未来的命运告知了他,对于李慕来說,他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自己以后要离开父母,独自一個人到陌生的地方生活。对于一個孩子来說,這无非就是天崩地裂。 从小就很听话的李慕這次哭着闹着求着爹娘不要抛弃他,只是看到哭得更加伤心的母亲,李慕再难受再害怕本能的孝心让他先安慰母亲。 面对這么听话的孩子,李母有一千個一万個舍不得。可现实的問題无法搁置,终究李慕還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次日,接李慕的比丘来了,李父和眼睛红肿的李母恭敬地到了屋子裡,比丘摆了摆手,只是对李慕說:“走吧。” 李慕走到了比丘身边,然后对着爹娘磕了三個响头,便随着比丘离开了。 昨晚李父把李慕叫了出去,李慕抱着暖炉,跟着父亲一起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李父一口一口的抽着土烟。 “你不要怪爹。”李父說完抽了一口烟。 “爹,沒什么,不就是当和尚嘛,可以吃饱穿暖,沒事的,我会常来看爹娘的。”李慕說着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父亲。 “你现在還不懂,但是怕是你懂得时候可能已经晚了。希望你好生供奉佛祖,行善事,将来能做得了一個合格的和尚,既然是师傅選擇了你,說明你和佛祖有缘,我的過错我会自己受,你這一步沒有走错就好。明天走时不要回头,你回头会让你娘有负担。”李父說。 李慕无法理解父亲的话,沒有点头也沒有說话,只是生硬的记着父亲的說的每一個字。 马车快速的向前行驶,窗外的景物都断断续续的从飘动的窗帘映入到李慕的眼睛裡。忍着泪水,沒有過多的想過去,也沒有過多的担心未来,只是想快一点把现在的难受度過,李慕心裡是這样想的,因为太過难受,又被命令不能留恋過去,但是又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马车在山门前停下了,李慕下了车,跟随者比丘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宏伟壮丽的建筑就越来越立体。李慕惊叹着自己眼前的景象。 两人站在一排阶梯下,比丘迈了一步,紧接着李慕也随即往上一步一步的走着。到了门口,比丘轻敲了下门,门便开了。与开门的比丘打了招呼就把李慕带了进去。 裡面很大,李慕直接被一位沙弥带到了住处,和他住的是另一位新来,沙弥同两人讲了作息。 “贫僧法名虚尹。两位施主换好衣服,過一会儿贫僧带两位到斋堂吃斋。”虚尹說,见李慕两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先开口說。 “我叫李慕,今年十岁。”李慕說。 “十岁?”对方惊讶道。 “对,十岁,這么矮只是不爱长個。”李慕知道对方惊讶的是什么,先解释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对方掩饰着尴尬,不好意思的說。 “沒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李慕笑着說,“你叫什么?” “我叫邓泽然。今年十二岁。”邓泽然也笑着說。 “那比我大,对了,你知道吃斋是什么意思么?”李慕问。 還沒等邓泽然开口,门口传来一個声音: “吃斋就是吃饭,不過是粗茶淡饭。” 李慕两人看向门口,一個肥头大脑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和他们床铺上一样的衣服。李慕两人互相看了看,只见那人走到其中一個铺躺了下来。 “我叫张侠,十三岁。比你们早来几天。”张侠說。 三個人就這样互相的又打了招呼。也就早来几天,张侠就跟主人似得說着寺裡枯燥的生活。几点起床,饭有多淡,還要拾柴烧火,還要听经讲道,对李慕来說张侠的话对他沒有什么影响,不跟家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三人被带到斋堂吃饭,教他们的是一位比丘,三人坐好,比丘敲了木鱼,三人加上比丘盛饭,每個人要盛自己的量,不能贪恋食物,吃饭不能有声音,饭要吃干净,最后吃完要自己把碗洗好。 虽然生疏,李慕還是尽量的做好了,只有四人的斋堂宁静的沒有一点声音,当然偶尔调皮的张侠還是会鼓捣点声音出来然后装作什么都沒做继续吃自己的饭。 从這顿斋饭开始,李慕的寺庙生活就此展开。 雄伟的法堂传来一阵阵静心的念经声,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在佛理中,最边上的三位净人,一位闭着眼睛,好似是听懂了,一位一会儿闭眼睛一会儿睁开疑惑的看看四周再继续闭上,還有一位也是认真的闭着眼睛,但是你再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人已经睡着了。 我們說的就是新来的净人——邓泽然,李慕還有张侠,三人早起集合在大殿之后便到善堂吃斋,之后邓泽然接收到了打扫院子的任务,李慕和张侠则是到后山拾柴。 终于可以出来了,张侠到了后山山脚张开肥硕的胳膊,吸了口新鲜空气,李慕站在后面笑了笑。 “你别笑,等過几天你也我這样了。”张侠說。 “既然這么不想为什么要来這?”李慕问。 “我到這不過是为了避难,我不小心伤了人,不過我不会真的做和尚的。”张侠說。 這张侠虽然从小调皮捣蛋倒但家中就這一子生的也是娇惯,虽家中并不富裕但也从来不缺吃穿,只是因一点小事同与他一般大的孩子打了架,伤了那個孩子,不過换做别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他伤的那孩子正好說来与当朝皇后有些亲戚也算是皇亲国戚,因此他父母为了给他避难才会让他来到寺院当中。 “那你准备做什么?”李慕好奇的问。 “当然是先立业然后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這四個字对李慕来說很遥远。 “对,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我可不能让我們张家断后。等一年以后可以受沙弥戒的时候我就离开,或者說有机会我就会离开,从军,上战场。”张侠說完看了看李慕,见他沒說话便說,“你打算将来做和尚?” “我?应该吧,我沒有别的打算,所以索性就做這個好了。” “哈哈。”张侠突然大笑,“看来你就将来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做和尚。” “为什么?”李慕皱眉不甘心的问。 “你只是還沒遇到可以做的事情而已,遇到了和尚也不是你选的道。”张侠笑着說,說完便奋力的往山上跑去了。 李慕沒在意张侠去哪,拾柴的活在家沒少做,所以一边拾柴一边想着张侠的话,想着什么事是自己想做的。 要說李慕是农家人出身,虽說从小沒有富裕到四处玩乐倒也有吃有穿,生活也很简单,吃饱喝足,孝敬父母,和小伙伴一起玩耍,所以从来思考過以后想做什么。 這么突然引向這個话题,李慕心想,也就是在小七被放走的时候希望他能健康,郁澈离开的时候希望他们平安,自己离开的时候希望家人一切顺利,倒也沒有過什么长远的想法。既然沒有就不再想了,李慕安慰自己,然后认真的拾起了柴。 大冷的天硬生生累的满头大汗,李慕一個人拾着柴火,只见远处山上张侠的口哨声响起。李慕看了看张侠,手裡提着一只鸡,对着李慕挥手。 李慕气喘吁吁的走了上去,张侠已经把鸡用石头堆号,边上還有一個用石头固定好的灶台,裡面還有些灰。 “真是上天看咱们吃的清淡特意送下来点油水。”张侠說。 “寺裡可是有规定不能杀生。” “這不是我杀的,看见就死了,估计是前几天的大雪冻死的。”张侠解释說。 “可是,即使是這样,也不能吃肉啊。”李慕接着劝阻。 “兄弟,别和我說什么规矩,天上掉下的馅饼都不吃那活着還有什么意思。等晚上咱们就一起過来。”张侠說。 “那你自己吃吧。”李慕說,說完就转身离开了。 可說是這么說了,半夜张侠拍了拍李慕肩膀,把睡得正香的李慕叫醒。李慕睡眼朦胧的看着张侠,张侠轻声說: “我說兄弟,你和我去吧,谁也不知道,就咱们两個知道。” “我不去,我也不吃。”李慕决绝的說,說完用被子盖住头。 “你不吃也成,但是你就陪我一起去吧,這大半夜的我一個人太危险了。好兄弟。”张侠說着,他是有把握的,這几天和李慕相处,已经知道李慕不爱拒绝别人,尤其是熟人。 果不其然,李慕陪着张侠来到了后山,不過說不吃李慕就是真的沒吃,张侠拿着鸡在李慕眼前炫耀,李慕却只是烤着手,于是张侠索性放弃,自己一個人享受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毕竟年纪小,要說晚上可能烟看的不清楚,但是火可是清楚的很,加上悟德院戒律森严,对偷吃尤其防范,晚上都会有巡逻看守,于是果不其然两人的火苗被发现了。不過张侠胖是胖那跑的比谁都快,听到人声就赶忙消失了,李慕倒是沒有一点逃跑的迹象,安静的站着等着被抓。就這样明明什么都沒吃到的李慕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