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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为了你,我会好好努力的

作者:赵夏盈
第16章为了你,我会好好努力的

  课间,任真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水池处洗手,突然听到隔间裡传出奇怪的声音,她有些疑惑,但关上水龙头,声音又停止了。

  任真正要离开,看见夏凡从一個隔间走了出来。任真问夏凡:“你刚刚有沒有听到裡面有奇怪的声音?”

  夏凡摇摇头:“沒有啊,就是冲水的声音。你可能是听错了吧。”

  任真心想:是自己听错了嗎?她疑惑地走了出去。

  放学后,同学们收拾好书包陆陆续续离开教室。任真朝后面看了看,对上高远的视线,高远挑眉笑了笑,做了一個“我等你”的口型。

  赵晓晓问她:“任真,一起走啊。”

  任真答:“我還有点儿事,你先走吧。”

  赵晓晓问:“要不我等你?”

  任真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王放哼着歌走過来,朝赵晓晓使眼色:“班长,人家有人等了。”

  王放挤眉弄眼地往高远那儿瞟,赵晓晓终于反应過来:“哦。王放,骑车了嗎?走!”

  “我今天沒骑。哎,你别推我啊……”

  两個人打闹着离开。教室裡只剩下任真和高远,任真走到高远座位旁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個人身上。高远拉开身旁的座位,拍了拍椅子背:“坐。”

  任真坐下来:“上次和你說的数学书都带了嗎?”

  高远从抽屉裡拿出了从高一到高三的六本数学书,任真拿起最上面的高三教材,翻开,书页干净,上面一個字都沒写。高远解释道:“休学了,后面的课都沒上。”

  任真又翻了翻另一本,上面也几乎沒写字:“這是休学之前的吧?怎么也這么新?”

  高远笑:“确实沒怎么看過。”

  這时候,李亚玲突然出现在后门处,两個人吓了一跳。

  “你俩放学不回去,在這儿干嗎呢?”

  “主任,我們学习呢。”

  李亚玲一脸怀疑:“嘻嘻哈哈的,哪有学习的样?任真,就剩你们两個了,干什么呢?”

  “李主任,我在给他补数学。”任真拿起手边的一摞数学书给李亚玲看。

  “帮助同学可以,高四了,也要注意保持距离,千万别整些有的沒的分了心。”

  高远痞痞地笑了笑:“李主任,什么叫‘有的沒的’?”

  李亚玲语塞,正要說高远,這时,罗非拿着一盒牛奶,小跑着进了教室:“主任好。”

  罗非說完,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他桌面上堆的习题集比其他人位子上的都高。他埋头开始做题,宛若教室裡根本沒有其他人。

  李亚玲看看罗非,又看看高远和任真:“看见沒?這才是真正学习的状态。要学就好好学,知道嗎?我会关注你俩的。”

  李亚玲转身走了。高远和任真对视一眼,任真吐了吐舌头,高远耸了耸肩,模仿李亚玲道:“我会关注你俩的!”两人一下都笑了。

  高远把书本装进书包:“走!”

  “去哪儿?”

  高远沒回答,拉着任真就往外走,两人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夕阳西下,天边挂着美丽的晚霞。任真和高远骑着车冲出了校门。高远停下来,用手机拍摄天空。任真也抬头看天:“好美啊,感觉好久都沒有停下来看過天空了。”

  高远翻出手机裡的相册递给任真看,裡面有星空,有湛蓝的天空,也有布满云朵的天空。

  “這是在青海湖骑行的时候看到的夕阳,這是在腾格裡沙漠徒步时看到的星星,這是我們虹安的天际线,還有,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骑车出门,都会拍一张家门口的天……”

  任真看着一张张照片:“我见過人收藏手办,收藏书和专辑,還沒有见過像你一样收藏天空的。”

  高远看了看任真的侧脸,微风吹动着她的发丝。他說:“我开心和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就会想,天那么蓝,那么广阔,怎么還会受那么一点点儿烦恼的烦扰呢?”

  任真望着蓝天,呼吸着清新空气,心情舒畅了许多。

  两人上车,继续并排向前骑。

  “你還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我的帽子吹到你脸上了,你摔了……”

  “那是我骑行歷史上最大的一次乌龙事件好嗎!想忘也忘不了。”

  “那你不上课的时候总去骑行嗎?”

  “骑行、跑步、徒步……所有的户外运动我都喜歡。”

  “为什么?”任真问他。

  高远沉默片刻,說:“只要撑過那個极限,出了一身汗之后,就特别有成就感。大口大口呼吸,心跳得特别快,那個时刻,会感觉自己真正活着。”高远的眼神裡闪過一丝忧伤。任真看了看他,沒有再說话。

  后面响起了车铃声,李亚玲的声音远远传来:“任真,高远,你俩不是說在学习嗎?我就知道……”

  任真悄悄对着高远說:“快走!”两個人暗暗加快了速度。

  “主任,已经放学啦!”

  “我們先走啦,您也快回家吧!”

  李亚玲還想說什么,一個不留神,碾過了一颗小石子,车子摆了摆,险些摔倒。

  两人来到明姐的奶茶店,店内坐着几桌客人,他们找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明姐端上来两杯奶茶:“這個位置安静,以后想来這儿学习,我都给你们留座。”

  “谢谢明姐!”两人大口喝着奶茶,同时抹了抹嘴,酣畅淋漓。

  明姐看着两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任真拿出课本:“那我要开始讲课啦,高远同学。我們从最基础的函数和数列开始……”

  高远把凳子拖到任真旁边:“任真同学,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学渣了吧?”

  任真抬头看他,笑了:“学渣的境界還到不了,你的总分嘛,還是差点儿意思。而且你高二的时候英语基本都是考120分以上的,不学都能考這么高的分数,很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我高二的英语成绩的?专门去打听的?看来很关心我啊。”

  “才沒有,那是因为我负责好不好!好了,严禁打岔,现在开始上课……因为你有一些漏掉的知识板块,所以我們要先串联起来梳理一遍。你看,数学的重点就是這几個,函数、数列、三角函数……”高远看了看任真的侧脸,见她的神情十分专注,他也收起平时痞痞的坐姿,开始写笔记。

  傍晚,奶茶店裡很安静,顾客已经都走了,只有明姐在收拾吧台。

  高远在做习题集,见任真拿出一個小本子写着什么,抬头问她:“這是日记本嗎?你天天都带着?”

  “以前会写,最近沒有時間了。就记记每天要干的事情。”任真翻开本子,裡面是一天详尽的時間安排,从早上六点三十分起床开始,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每一個小时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我在饺子馆听很多医生聊天,他们也是每天对每件事都有很具体的時間安排。”

  高远听了,撇了撇嘴:“我爸就是。因为医生的工作時間长,所以对時間的管理就会更严格,恨不得每分钟都掰开用,累死了,我可干不了這個。”

  任真从包裡拿出了一個新的蓝色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上面已经画好了格子线,她将本子递给高远說:“试试吧。”

  高远一脸抗拒地摇摇头,继续埋首写题。

  任真看着他:“我先帮你填上。今日目标,复习数学函数板块……”任真一边說,一边帮高远填好了時間表。

  两個人一直待到快九点,高远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任真看了看手表說:“九点我們就出发,带你去吃好吃的。”

  高远有些怀疑:“這個点了,附近的餐馆都关门了。”任真笑了笑,沒有回答。

  两人骑着车来到饺子馆。饺子馆已经关门了,任真打开了卷帘门,收拾了一下桌子,打开冰箱,拿出一盆任妈做好的馅,转头问高远:“想吃什么馅的?”

  高远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二十分了,他道:“這太麻烦了吧?其实我也沒那么饿……”刚說完,他的肚子就极其不配合地又叫了几声。高远有点儿尴尬:“要不我自己煮碗面吧?”

  任真拿起面盆:“不麻烦。本来就要来帮我妈包点儿饺子的,明早好卖,顺便請你吃而已。而且,你会煮面嗎?”

  “煮……泡面還是可以的。你本子上写的‘九点到十点,饺子馆’,是每天都要来帮你妈做事嗎?”

  任真点点头,麻利地把面粉倒进盆裡。高远這才意识到任真每天都很辛苦,不仅要学习,還要帮妈妈做事,现在還要挤出時間来帮自己。

  “我来帮你包吧!”

  “包饺子可比煮泡面难多了,你确定?”

  “有什么难的?我今天就来给你展示展示!”

  任真给高远找了一條围裙穿上,系好。两個人离得很近,高远有些不好意思。任真看着他穿着围裙的样子,笑道:“還挺像模像样的嘛。”

  高远和面,任真憋笑看着他,只见高远的手被黏糊糊的面黏住:“這就是传說中的,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高远只好又往盆裡倒面粉,一不小心就倒了很多。

  任真笑道:“两個人的饺子快变成十人份了!”

  “你還笑!你都不帮我!”高远還在手忙脚乱地往盆裡倒面粉。

  任真连忙制止:“别倒了,再倒我俩得吃上一年了!”

  任真和好面粉,熟练地擀皮。高远把面擀成一個大面片,拿了一個碗往上面一扣,用力一压,压出了一张圆形的皮。任真拿起来大笑着问:“高师傅,你這是要烙大饼嗎?”

  任真捏出了一個漂亮的饺子,递给高远看。高远则捏出了一個奇形怪状的饺子,合都合不上。任真问他:“這是什么?烧卖?”

  “這叫花开富贵。”

  任真又指了指他面前的其他几個形态各异的饺子:“那這些呢?”

  “這是十二生肖。”

  任真捧腹大笑。

  高远不服气,又捏了一個。任真看着他手裡的半成品說:“這個我知道了,這是個长耳朵小狗,脸也太方了吧……”

  “你才是小狗呢。你再看看,這是白大褂好嗎!”高远拿沾满面粉的手在任真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說谁小狗呢!好哇,竟敢偷袭我,你别跑!”任真拿面粉弹高远。

  两個人抓着面粉追着对方弹,弄得脸都花了。

  深夜的街道上,其他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如意饺子馆透出暖黄色的灯光,裡面還时不时传来一阵說笑声。

  不一会儿,桌上摆好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裡面有一半任真包的漂亮的饺子,也有一半高远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两個人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几個后,任真起身离开,過了片刻,又端了一個大碗放在桌上。高远一看,裡面是浑浊的面汤,汤上漂着面皮,他露出嫌弃的眼神。

  “這是你的十二生肖和花开富贵,不幸变成了面汤。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享用啊。”

  高远默默地把那個碗推远,夹起一個饺子放进嘴裡:“好吃,比你妈妈包的還香!”

  任真笑了笑,也夹起一個饺子:“对了,你怎么突然决定要考西华医学院了?”

  “怎么,有我這样的竞争对手,怕了吧?”

  “先不說成绩,从你包饺子的技术来看,你這双手要是去做手术,真是太危险了。”

  “我感觉也是。”

  两人都笑了。任真接着问他:“你說,月考我們班考进前三,可能嗎?”

  高远摇头:“除非发生奇迹。”

  “那郝楠不会真的要走吧?”任真有些担忧。

  高远沉默不语。任真问他:“你是不是舍不得郝老师?”

  高远一边吃饺子,一边缓缓地說:“他這個人,虽然奇奇怪怪的,看着也不怎么靠谱,但确实是個好老师。”

  任真眼睛一亮,脑子裡冒出一個点子。她问高远:“你吃饱了嗎?”高远点点头。

  深夜,郝楠穿着背心和裤衩趴在书桌上一边写教案,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份外卖炒饭,再把空了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去翻手边堆得乱七八糟的资料书。突然,外面响起两下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

  “郝老师,是我。”

  郝楠起身开门,发现是高远,很是觉得意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高远?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高远沒有回答。郝楠低头,看见他手裡端着一盒饺子。高远连忙指了指身后:“是她要送的!”

  任真从高远背后跳出来,推了推高远:“郝老师,就是這個人,大晚上的,非要来给你送饺子。你看,包得最丑的這几個,都是他亲手包的。快尝尝吧!”

  郝楠有些感动,见两人正殷切地看着他,赶紧接過来,夹了一個往嘴裡塞:“好吃……”

  “老师再见!”高远和任真笑着跑开了。

  郝楠又吃下一個饺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二天周末,夏凡独自一人去了医院,一脸焦虑地坐在妇科诊室。

  医生问她:“上個月月经是什么时候?”

  “七月十号。”医生记录下来,又看了看她的报告单,“两個月沒来了,身高、体重多少?”

  “一米六八,大概……五十三公斤。”

  “最近一段時間体重变化大嗎?”

  “還好……”

  “饮食正常嗎?”

  夏凡支支吾吾地說:“嗯,還算正常。”

  医生扫了夏凡一眼,看她面色有些发黄,面部有些浮肿,道:“你先去查一下彩超,還有内分泌。下次复诊带上检查单子,最好让你爸妈带你過来。”

  医生把单子交给夏凡,夏凡赶紧将它们揣进口袋裡。她支支吾吾地說:“医生,能不能就给我开点儿来例假的药?”

  “你不去检查怎么给你开?身体是自己的,你对它不好,它会报复你的,知道嗎?”

  夏凡沒应声,拿起化验单子快步走出诊室。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周日中午,夏凡卧室的桌上乱糟糟地放着各种化妆品,床上堆着一大堆衣服,她正对着镜子用卷发棒卷头发。這时候,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来电人为“晓辉哥哥”。

  夏凡摁下免提键,裡面传来一個男声:“喂,你怎么還沒到?出发了嗎?”

  夏凡心一急,不小心被卷棒烫了一下:“出发了,出发了,马上到!”

  “我們人都齐了,快点儿啊。”电话挂断。

  夏凡吹了吹被烫到的手,看着镜子裡自己的发型,還是不够满意。她干脆把头发扎了起来,又匆忙地换了一件粉色上衣,皱眉照了照镜子,觉得更不满意了。

  她看了看時間,只能作罢,涂了個嘴唇,背上包,抓上手机,匆匆地出了门。

  夏凡快步跑进餐厅,只见宋晓辉和他的四五個大学同学围坐一桌,桌上摆了好几個菜,他们已经开始吃饭了。夏凡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笑容叫道:“晓辉哥哥!”

  宋晓辉不满地說:“這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

  夏凡向众人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其他几個男生起哄:“哟,這是谁啊?哥哥哥哥地叫。”

  夏凡一脸羞涩地在宋晓辉旁边坐下,宋晓辉低头吃菜,漫不经心地說:“就我一個妹妹,和我一個高中的,想来我們渝大,让我平时多带带她。”

  其中一個男生打量着夏凡,她穿着粉色上衣,扎着马尾辫,和桌上的几人相比,显得很稚嫩。

  “高中的啊?难怪呢。”

  宋晓辉闻言,看了夏凡一眼,脸色一沉。

  夏凡正要夹盘子裡的肉,被宋晓辉拿筷子打掉了,只夹了一点儿青菜回来。

  另外一個男生问夏凡:“那你现在读高几了?”

  “高四。”夏凡說。

  “哦,高四啊!想来我們渝大,让辉神多带带你啊!辉神可是以第一名进的金融系,你都有個這样的哥哥還怕什么?是吧?”

  众男生都纷纷附和,吹捧着宋晓辉。

  “小妹妹,我和你說,你哥不仅是学霸,而且马上就要当学生会副主席了。你要是来渝大,顺风顺水,啥也不用愁了。”

  “依我看,下周换届选举就是走個形式,沒悬念的,辉神稳了。”

  宋晓辉故作谦虚:“话不能說得那么绝对,投票還沒开始呢。”

  几個男生你一言,我一语說了起来。

  “接班人是辉神,是早就内定好了的。数院那谁,根本就是瞎蹦跶,他這一年裡也沒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成天就知道拍老师的马屁,還老给我們的人挖坑。”

  “反正他是输定了。到时候他退了,他的人都得一起走人。宇哥你嘛,肯定升副部长了,我那個学妹,你别忘了带带她啊。”

  “妹子的事,分分钟帮你搞定。不過,我就是個渣,還是要靠辉神带。”

  宋晓辉微笑着摆摆手,大家一口饮尽杯中酒。

  夏凡听不太懂他们在說什么,却很崇拜地看着宋晓辉:“晓辉哥哥,你要当副主席了?好厉害啊!”

  宋晓辉笑了一下:“选举之后我会請学生会部门聚餐。你不是想多了解了解渝大嗎?你也一起来吧。”

  “什么时候?”

  divclass=contentadv“下周五傍晚。你不是要上课嗎?能来嗎?”

  夏凡看着他,兴奋地說道:“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了!”

  “来,辉神,别光和妹妹聊天了,再走一個!”一個男生举杯敬宋晓辉。

  宋晓辉拍了拍夏凡,夏凡也跟着站起来拿饮料和他们碰杯。

  下午,夏凡和宋晓辉两人走在街上,宋晓辉喝得微醺,脸有些红。

  夏凡声音甜甜地问:“晓辉哥哥,咱们去哪儿?你想去看电影嗎?”

  宋晓辉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你今天为什么迟到?明明沒出门,還和我說你出发了,你知道我們等你等了多久嗎?”

  “我……”夏凡自知理亏,低头不再說话。

  宋晓辉继续指责道:“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在乎别人的時間!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嗎?而且,我最讨厌撒谎的人。”

  见夏凡的眼眶有点儿红,宋晓辉不耐烦道:“你又這样,动不动就哭!也不是小孩子了,别那么情绪化行不行?”

  “对不起,我在家忙着收拾,就沒注意時間……”

  宋晓辉将夏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這就是你收拾半天的结果?”

  夏凡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沉默了。

  宋晓辉接着說:“還有,這回是我学弟组的局,等我当选了,他们就都是帮我干事的人,你第一次见他们,都不知道主动起来碰個杯。我和你說了多少次,进了社会,关系、人脉就是资源,我教你的,你都沒记是不是?”

  夏凡抿着嘴,不再說话。宋晓辉走了两步,气消了一些,又拿出一個纸袋:“行了,我和你說的,下次别再忘了。這個给你。”

  夏凡接過去,只见裡面一個扁扁的纸盒上打着一個蝴蝶结。她问:“晓辉哥,是给我的礼物嗎?”

  宋晓辉点点头,看也沒看她。

  夏凡十分开心,赶紧拆开。裡面是一套JK套装,她仔细一看,上面用红色的线绣着“Ss”。

  “這是什么意思?”

  “S是我的姓,這衣服是独一无二的,专门给你的。”

  “好好看啊!谢谢哥哥。”夏凡又将衣服贴在身上比了比,瞬间忧虑起来,“但是這尺码有点儿小了吧?我怕我可能穿不上……”

  宋晓辉有些不满:“其他人都能穿上啊,你怎么不能?”

  “可是這個是最小码,腰围沒有松紧的……”夏凡有些发愁。

  “你自己不会打扮,我给你买了你又不穿,那你要我怎么办?你高一的时候那么胖,成绩又不好,天天在学校就只能一個人待着,我是唯一一個不嫌弃你的人。我這两年对你這么好,一直都在包容你。你呢?你跟着我出来,总不能老是给我丢脸吧?”

  “我……”

  宋晓辉看了夏凡一眼:“你不是想来参加下周五的聚会嗎?如果那天你能穿上它,你就来。”

  夏凡闷闷地收起裙子。宋晓辉将她散下来的头发别至耳后,夏凡脸红了,心怦怦跳起来。她小心地說道:“哥哥,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比其他人对我都好。我也会努力做到不让你丢脸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

  夏凡看着宋晓辉的眼睛,点点头。

  夏凡回到家中,一进卧室就赶紧放下包,站上了体重秤,上面显示体重为五十三千克。她懊恼地踢开秤,拿起那條百褶裙,对着镜子放在腰上比了比,裙子明显要小一圈。

  夏凡面露忧虑,她将裙子用挂烫机仔仔细细烫好,挂在卧室的墙上。她看着它,仿佛看着一個目标。

  第二天,夏凡、吴凯、赵晓晓、任真、王放、贾坤一起坐在食堂吃饭。

  王放埋头大吃特吃,不一会儿碗就空了。他道:“我還得再来两碗饭。任真,你這個鸡腿不吃,我帮你吃呗。”

  大家目瞪口呆。王放的筷子已经放在任真的鸡腿上了,任真嫌弃地夹给他:“给你,都给你。”

  赵晓晓问王放:“你吃這么多不撑嗎?”

  “学霸是不会懂我們這种学渣的痛的。学习不仅耗脑力,更耗体力,不多吃点儿,下午就彻底当机了。”

  任真和赵晓晓都无语地摇头。

  任真看到夏凡的盘子裡饭菜只吃了一小半,她问夏凡:“夏凡,你怎么只吃這么点儿?”

  “我不饿,吃饱了。”

  吴凯看着夏凡:“你是不是晚上熬夜了?脸怎么有点儿肿的?”

  夏凡立刻紧张地摸了摸脸:“是圆了嗎?”

  王放也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好像是胖了一点点儿。”

  夏凡听到“胖”字,立刻不高兴了,她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教室了。”

  王放一边大口吃着鸡腿,一边嘟囔:“這是要减肥呢!”

  吴凯有些担心夏凡,跟了過去。

  赵晓晓拿勺子敲了敲王放的头:“减什么肥!看看人家的胳膊腿,都那么瘦了,還說人胖!夏凡要胖,你们岂不是巨巨巨胖了!”

  王放不服:“我可是每天打篮球的好嗎!我這是标准身材,六块腹肌,给你看看?”

  赵晓晓做了一個呕吐的表情,拉着任真走了。

  夏凡走到食堂门口,正准备将盘中剩下的一大半饭菜倒掉时,餐盘被一只手接住。夏凡抬头一看,是郝楠。他看着她:“你剩的饭,能养活一两個非洲儿童了吧?就這么倒了,不可惜嗎?”

  “沒……沒有……我就是吃不下。”

  “不舒服?”

  夏凡還沒来得及回答,郝楠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那個……了?”

  夏凡尴尬不已:“沒有!郝老师……沒事的话,我走了。”

  夏凡将剩饭一股脑倒进桶内,跑开了。

  郝楠在她身后說:“下次别浪费啊!”

  夏凡懊恼地走在林荫道上,吴凯从后面追了上来:“夏凡,刚才我說话沒注意,你别往心裡面去。”

  夏凡沒有回应,神情仍然有些不安。她摸着自己的脸紧张地问:“吴凯……我看起来真的胖了嗎?”

  吴凯不解地问:“你最近怎么特别在意這個?出什么事了嗎?”

  夏凡沉默片刻才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晓辉哥哥……他下周五参加渝大学生会的选举,他那么优秀,肯定会选上的,我想去给他庆祝。我已经那么普通了,也不聪明,成绩又不好,在他朋友面前,我就想瘦一点儿,漂亮一点儿……”

  吴凯打断她的话:“谁說你不聪明,不漂亮的?你已经很漂亮了,而且一点儿也不胖。”

  夏凡却皱着眉小声嘟囔:“要是人人都像你這么想就好了……我還有题沒做,先回教室了。”夏凡說完,慌忙走了。

  吴凯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

  夏凡趁着卫生间沒有其他人,来到隔间内,弯腰对着马桶呕吐。她一只手按着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键,用水流声遮掩呕吐声,一只手按着肚子用力呕吐。

  呕吐完,冲了水,她并沒有马上出去,而是蹲在地上从门下的缝隙裡往外看。

  门外有水流声,一双脚站在洗手台前。夏凡直起身,眼睛红红的,因为憋劲,眼泪流出来,晕染了一点儿眼妆。她屏息等待着,直到脚步声远去,又弯腰確認洗手间沒人后,才打开隔间门走了出来。

  不料刚出来,就碰巧有個女生急急地闯进夏凡呕吐過的隔间,女生看着马桶壁上残余的污浊,嫌弃地抱怨:“哎呀,怎么這么脏!好恶心啊!”

  女生回头看着夏凡背影,夏凡赶忙慌张地往教室走去。

  教学楼裡,吴凯从走廊上经過,碰见几個女学生边走边讨论:“谁弄的啊!卫生间裡一股呕吐過的味道,弄得我都快吐了。”

  “可能有人不舒服吧。会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還有可能是怀孕!”

  “哎呀,别說了,别說了!”

  吴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思忖起来。

  午饭后的休息時間,F14班大部分人已经回来了。吴凯走进教室,看见夏凡神色不安地对着文具盒裡的一面小镜子,拿纸巾擦着眼睛周围有些晕染了的眼妆。

  吴凯走到夏凡旁边坐下:“题做完了?”

  “什么?”

  吴凯问她:“你不是說回来做题的嗎?”

  夏凡反应過来:“哦……哦,做……做完了。”

  李亚玲拿着一叠小测的英语试卷走了进来,让赵晓晓把卷子发下去。她无奈地看着F14班的学生们:“你们看看這次小测试的英语卷子,都考成什么样子!就這些题型,我都讲過多少遍了!次次做,次次错,要错到什么时候!我嘴皮子都磨烂了!這次我不讲了!你们回家把以前的卷子和练习拿出来看!相似的题型有的是,自己先去分析原因!不懂的问同学!实在不懂再来问我!真是被你们气死!”

  赵晓晓走到夏凡身边:“夏凡,你的。”

  赵晓晓放下卷子,夏凡還在用文具盒裡的小镜子照自己的脸和眼睛。

  李亚玲看了一眼夏凡,叹了一口气,走了過来:“夏凡啊……卷子发下来你不看,文具盒裡有答案啊?”

  夏凡正要合上文具盒,却被李亚玲拿起来。看见裡面的小镜子,李亚玲沒說话。她放下文具盒,拿起夏凡桌上满是红叉的卷子:“高四了,才79分?

  李亚玲忧心忡忡地看着夏凡:“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是想直接嫁人嗎?就算嫁人,夫妻间也得能平等交流吧?你也得给孩子辅导功课吧?光一天天地描眉画眼有用嗎?你的心思都在哪裡?自己脸上嗎?脸能当饭吃嗎?”

  夏凡有些难堪。李亚玲摇摇头:“我也不說你了,好自为之。”转身离开时,她扭過头看见任真已经拿出以前的卷子,在认真地一道道题对照。

  课间,李亚玲叫住任真,递给她一本小书:“你這次的小测试,我对比了其他科目,英语還是蛮薄弱的,尤其是閱讀和作文。這是最近出的一本英文閱讀,裡面有很多范文,你可以看看,要提高作文和閱讀分数就得多读多背。”

  任真感激地接過去:“谢谢李主任。”

  李亚玲接着說:“我听郝老师說你要考西华医学院,有目标是好事,但实力也得匹配得上才行。现在你的成绩,和西华還是有距离的,加油吧!”

  任真点点头:“知道了。”

  “去吧。”

  任真鞠了個躬,转身离开。

  李亚玲走进办公室,看见郝楠正站在别的老师桌前聊天,她开玩笑道:“哟嚯,稀客呀,郝老师回来了!心情不错?”

  郝楠赶紧收起笑容:“李主任,已经下班了,我還不能到处活动活动……還有,求求您沒事别跟我聊心情,您只要一聊,我就知道我的心情马上就要不好了。我就好紧张。”

  “還有点儿觉悟。”

  “又出什么事了?”郝楠问。

  李亚玲将教案放下:“你们班夏凡,最近上课总是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不知道神游到哪裡去了。成绩嘛,那就别提了。”

  “是有点儿不对劲,吃饭也有点儿問題。”

  “嗯?”

  “好像在减肥。”

  “都什么时候了!這一天天的……郝老师,月考沒几天了,照這状态,你们班考不到前三,你可是要兑现承诺的。”

  郝楠严肃地說:“我知道……”

  一個女老师走进办公室,随意說道:“最近不知道哪個班的女生总是在女厕所吐……好几次了,学生们都在传一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谁……”

  众老师都有些惊讶,有人道:“不会是……”

  郝楠摇头:“那应该不会。”

  李亚玲白了郝楠一眼:“我让保洁的大姐留意一下,看看到底是谁。现在学校裡好几对男女生交往過密,可别搞出什么大事来!”

  渝大附近的咖啡厅内,出入的都是大学生。夏凡忐忑不安地坐在宋晓辉的对面,一边吸着饮料,一边看着周遭比自己成熟、高挑的女学生:“晓辉哥哥,你们渝大很难考吧?能考上這裡的学生,学习都很不错的吧?”

  “還行吧,好歹是個一本。”宋晓辉低头滑动着手机屏幕,并不看夏凡。

  “晓辉哥哥,你一直玩手机,在看什么呢?”

  宋晓辉抬起头看了一眼夏凡:“坐過来。”

  宋晓辉往裡坐了坐,夏凡有些害羞地挪過去跟宋晓辉坐在一边。宋晓辉往夏凡身边靠了靠,举着手机给夏凡看。屏幕上是一群男男女女的合影。夏凡问他:“晓辉哥哥,這些人都是谁?”

  “我們学生会的副主席、部长、副部长、干事……還有一些新吸纳的会员。”他指了指其中几個漂亮的女生,“這几個人是外联部新招的,你觉得漂亮嗎?”

  夏凡使劲点头:“漂亮。”

  宋晓辉耸耸肩:“也就那样吧……”

  宋晓辉放大了照片,指着两個女生给夏凡看:“這個眼角有点儿耷拉……還有,小腿好粗……小畸形一個。這個,你沒见本人,身体好僵硬,筋骨不够软。這种就是不怎么样的女人。”宋晓辉边說边忍不住笑起来。

  夏凡看着他。

  “怎么了?”

  夏凡小心翼翼地问他:“晓辉哥哥,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生算好看的?”

  宋晓辉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道:“让我想想……”几秒后,他睁开眼睛,“我觉得……你穿上我送给你的那身裙子,应该就算好看的。”

  宋晓辉从头到脚地打量夏凡,夏凡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他說:“我看看肥减得怎么样了……還是肉肉的……裙子能穿上了嗎?”

  夏凡尴尬地笑道:“快了。”

  此时服务员端着一盘沙拉和一盘草莓奶油华夫饼過来,放在了夏凡面前。

  夏凡开心了一些,刚拿起奶油华夫饼,宋晓辉就說了句:“還吃!”

  夏凡不好意思地放下,咽了咽口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宋晓辉拿起华夫饼咬了一口:“你呀,底子不错,盘正條顺的。就是身上肉有点儿多,還有点儿驼背。买個背背佳纠正一下吧!”

  宋晓辉吮了吮手指上的奶油,看着夏凡。

  夏凡抿着嘴,想到自己并不符合宋晓辉心中的标准,心情有些低落。

  宋晓辉见她不說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最近事情很多,昨天晚上帮团委老师干活干到凌晨,今天早上八九点又被老师打电话喊去系裡做课件……下午结束了還要来见你。每個人活得都很辛苦啊……学校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每件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你呢,還不努力。你是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完美了嗎?”

  夏凡使劲摇头:“沒有……晓辉哥哥……”

  夏凡顿了顿,接着說:“可是你也不用力求完美,在我心裡,你已经很耀眼、很耀眼了,就算不当学生会副主席也沒关系的。”

  “那可不行,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事业。等你考上大学就懂了。我现在把這個职位做好,就有可能能保研,說不定還能留校。我做這些,是在为我的未来铺路,为我以后的生活耕耘。反观你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更努力一点儿?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一点儿,嗯?”

  夏凡拘谨地点点头:“晓辉哥哥,下周五你会請很多人嗎?”

  “嗯。学生会所有人都会到,我系裡的朋友也都会去。”

  “哦……”夏凡低声应道,她感觉到了压力。

  夜晚的如意啤酒屋内,人声鼎沸,郝楠推门走了进去。老唐和红毛都在裡面,老唐招呼着:“哟!郝老师来了!有了学生就忘了哥们儿,啊?”

  老唐给郝楠端了一杯酒放在桌上。红毛坐過来,跟他碰杯,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郝楠却只抿了一小口。

  红毛把空杯子放到桌面上:“不对劲啊,哥。”

  “今天不能多喝,明天還得上课。一杯可以了。”

  红毛担忧地问:“咋的?那帮小兔崽子又整幺蛾子了?”

  郝楠摇摇头:“学生挺乖,也很努力,但是……”郝楠苦笑了一下,“离校长对我提的,月考进年级前三的要求還太远。”

  郝楠又仰头喝了一口酒:“你說人生是不是就喜歡跟咱们开玩笑,啊?就像這如意啤酒屋,裡面都是不如意的人,开在這幸福大街上,我看你们一個個都不幸福。学校叫青云中学,成绩都垫底了,怎么平步青云?我呢,偏偏姓郝,想好好当個好老师的时候,又沒机会了。”

  郝楠說完,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

  红毛摇摇头:“我看你這一杯不够。老唐!”

  老唐隔着桌子比了個“OK”手势,又给郝楠倒了一杯酒。

  红毛搂住郝楠的肩膀說:“再坚持坚持,万一学校不要你了,我要你。”

  “要我干嗎?卖房子嗎?”

  红毛真诚地說:“咱俩過。”

  “嘁!”

  郝楠嫌弃地将红毛推开,红毛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来,两人都笑了。

  深夜,郝楠从啤酒屋出来,一個人晃荡在大街上。路過麦当劳的橱窗外时,他看到裡面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好像是夏凡。

  郝楠往前走了两步,只见夏凡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堆快餐,她正一個劲儿地将食物往嘴裡塞,就像永远填不饱一样。郝楠忧心忡忡,酒醒了大半,他走了进去。

  夏凡一直在吃,沒注意到郝楠走近,直到郝楠叫了她一声:“夏凡……”

  夏凡抬起头,一下愣住了,慌忙胡乱地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你怎么了?”

  夏凡沒回答,走去一旁的垃圾桶,把餐盘裡的食物都倒掉了,這才对郝楠道:“沒……沒什么……我就是中午吃得少……太饿了……郝老师……沒事的话我先走了。”

  夏凡匆匆地离开。

  郝楠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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