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猫 作者:未知 停止修路之后,所有苦役充当衙门捕快,一时之间衙门人手壮大许多。 屠云命阿四和阿超带人兵分两路,在四处逮捕黑猫,每抓到一只,就送到王夫人面前辨认,是不是树神娘娘的“使臣”。 城中议论纷纷,都道县太爷已经被逼疯了。 殷施琅也觉得不靠谱,哪個查案不抓凶手,改成抓猫的,“就算你抓到了猫,它又不会說话。” 毕良点头赞同。 屠云正与李酡颜下棋,這次她执白子,李酡颜执黑。 “那天你们沒听到王夫人說嗎,那猫,会說话。” 殷施琅茅塞顿开,說:“那你倒是跟阿四他们說清楚,不光要找黑猫,還要找会說话的黑猫。” 棋盘上放眼望去全是黑子,屠云已被李酡颜围杀殆尽,奄奄一息的与命运挣扎。 毕良见他们沒人說话,急道:“我這就去通知阿四他们。” 毕良走后,殷施琅又明白了什么,說:“不对,如果猫会說话,那不就证明真有树神娘娘了,你還真信啊?” 屠云拿起黑子,眼睛盯着黑压压的棋盘,“现在大家一口咬定是我触怒树神娘娘,不由得我不信。” “你這是助长歪风邪气。”殷施琅骂骂咧咧走了。 屠云看准地方,刚落下一子,另外一处却被李酡颜吞了。 她叹口气,“其实這盘棋我注定是输了,就是耗费我這么多精力,不甘心這么放弃。” 李酡颜将吃掉的白起收掉,“县太爷虽然棋艺不精,但人生的棋盘,却步步精湛。” “你猜到了?”屠云微微抬眸。 “沒有。”李酡颜气态悠闲,說:“感觉县太爷要唱一出大戏。” “真是什么都瞒不過你。”屠云仰头看看天,灼光充沛,“时辰也差不多了,焦小儿该回来了。” 刚說完,从天而降一個黑影,正是抱着黑猫的焦小儿。 “给”他直愣愣递给屠云,猫竟然是晕的。 “就发现這一個?” “嗯” “在哪儿发现的?” “屋脊上。” 屠云用手拨拨猫耳朵,“怎么沒反应?” “我摔的。”焦小儿憨憨道:“太凶,像小豹子一样。沒死,還有气。” 李酡颜望着即便沉睡也觉得凶猛的大黑猫,“一般家养的猫入夜后很少出院子,它为什么会在屋脊上?” “不止如此,现在鹿灵城夜裡可比白天乱,到处都是江湖探子,寻常的猫早已经被吓得不敢出门,而這個猫還敢明目张胆在屋脊上。”屠云捋了捋,“可见它训练有素。” 一晃眼到了晌午,阿四阿超一无所获回来了,热得满面通红。 阿四捶腿道:“大人,全城這么多黑猫,根本就不好找。” 阿超也說:“是啊,腿都跑细了。” 黑猫已经醒了,大约是焦小儿摔的太重,醒来四肢稍微有些不协调,走道有些倾斜。 屠云用绳子拴住它脖子,线绳交给阿四,“猫已经找到了,你们牵着去找王夫人,让她辨认一下。” “這...”阿四俯身端详走路都打颤的黑猫,“這肯定不是,今天找了好几只這样的,王夫人都否了。” 李酡颜拄杖站在北屋前,說:“县太爷說它是,它就是。明白了嗎?” 阿四反应一小会儿,慢慢悟了,“哦哦,我這就去。” 屠云笑道:“记住,王夫人确定是了之后,立刻散布消息出去,今日未时,升堂审猫。” “好,属下這就去办。” 阿四匆忙忙跑走,屠云安心回屋,伸伸懒腰,四仰八叉躺下。 李酡颜将门关上,脱了她的长靴,坐在床沿,“困就睡会吧。” “你不困嗎?”屠云突然睁眼,将他扑倒在床上,“吧唧吧唧”对嘴亲了几下,“一起睡。” 李酡颜扣住她后脑勺,一翻身,将屠云反压在身下,俯身吻住。 细细绵绵的吻极尽温柔,屠云不由动情,手臂挂住他脖子,意识昏沉。 李酡颜也沦陷在香齿软舌中,平和的呼吸变得狂乱,将她的唇吻到变形,极具侵略性。 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剥光衣衫将她占有,但理智却把欲望狠狠压制住。 小腹被硬物顶住,屠云耳颊漫起胭脂红,她在难舍难分的吻中抽掉李酡颜的腰带,小手灵活滑入衣襟。 李酡颜身子微凉,气息紊乱,在察觉到她越界的一瞬突然抬身,按住游走的小手。 “县太爷又想占我便宜。”他玩笑着說,但眼裡疯狂滋长的欲望却把她融化。 屠云以退为进,抽回手,“你可真会恶人先告状。” 李酡颜又低身吻她,脸、嘴唇、脖子,每一吻都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克制又隐忍。 “屠云,记住我。” “嗯?”屠云正视他,李酡颜浅笑的眸像一汪醉人的美酒,让人见之陶醉,“你怎么了?” “沒怎么。”李酡颜抱住她,“睡吧,我也困了。” 午觉之后,屠云精神抖擞苏醒,坐在凳子上,李酡颜拿起木梳为她梳头理妆,穿官袍,戴官帽,威风凛凛走上公堂。 一听說是审猫,公堂外围满了百姓。 院中,黑猫蹲在实木圆凳上,线绳一端系在凳子腿,两侧衙役“威武”大喊,阵仗与人一视同仁。 “啪”惊堂木朝桌一落,屠云指着黑猫,“本官问你,是不是树神娘娘派你去通知王夫人的?” 黑猫临危不惧,歪着头,十分冷静。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速速回话。” 黑猫不为所动,高冷置之。 屠云震喝,“本官劝你早些坦白,否则就对你不客气了。” 黑猫冷漠,完全不看屠云。 公堂外百姓一阵轰笑。 “县太爷這是被逼疯了嗎?” “就是啊,竟然逼一只无辜的猫回话。” “之前他還不相信树神娘娘,现在知道怕了吧。”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凳子上传来,“大人何必恼羞成怒呢。” 哄笑声戛然而止,百姓惊恐望着院内黑猫,心肝幽颤。 這时屠云說出大家的心声,“原来你真会說话?” 黑猫道:“不会說话又怎么能为树神娘娘办事呢?” “你为树神娘娘办了什么事?” “那可多了。這么說吧,鹿灵县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树神娘娘的掌控之中,包括县太爷。” “這么說,真是我惹怒了树神娘娘?” 黑猫发出一声人的嗤笑,肥硕的身子站起来,猫尾高傲翘起,猫瞳狠戾,“不光是你,整個鹿灵县的百姓都得死,只有這样娘娘才能得以永生。” 惊悚的声音传到每個人耳朵裡,衙役们也惊惧后退两步。 “永生?”屠云大胆追问:“能說清楚点嗎?” “還不够清楚嗎?”黑猫双眸亮起诡异的光芒,盯着屠云不放,舔了舔三瓣唇,“只要用人血来浇灌,娘娘就能永生。” 屠云拍案震怒,“为了永生,树神就可以滥杀无辜?” “是你们人类不团结在先,才让我們有了可乘之机。”黑猫回眸看了看堂外,“一帮勾心斗角的贱民,能为树神娘娘献出性命,是你们的荣幸。” 候在一旁的殷施琅只觉得肌肤一冷,火冒三丈道:“這...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树神娘娘,這分明是妖孽。” 說完殷施琅拔出阿四的佩刀,一刀砍過去。 黑猫灵敏夺過,刀刃刚好砍断绳子,只见黑猫飞身一跃,消失在墙头上。 殷施琅抓過被吓得精神恍惚的阿四,“還愣着干什么,跟我去追。” 說完,衙役们软着脚被殷施琅硬带出去衙门,门外的百姓愣愣站在原地,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