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郎賢妻(種田文) 第11節

作者:未知
秦小喜搖搖頭:“吃了糕餅,還不餓。” 說完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然不知該說什麼,這是此前從沒有過的,孫木青攥着拳的手指緊張的搓來搓去,然後又親了秦小喜一下,他心跳得飛快,幾乎要從喉嚨裏冒出來,連腦子也是暈乎乎的。 香,他媳婦兒真香。 “時辰不早了,要不,睡……睡覺吧。”孫木青緊張到舌頭打結。 新郎官緊張,新娘子又能好到哪裏去,秦小喜已經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看了,點頭答:“好,睡吧。” 孫木青趕緊吹熄了房中的喜燭,屋子一黑,兩個人倒自在了。 …… 一夜無眠,後半夜小兩口說了很久的話。 孫木青把媳婦摟在懷裏,說起未來的打算,他家田地不多,小喜過門後便添一口人喫飯,將來還有孩子,若只一味的從土裏刨食,只怕口糧都不夠,青黃不接的時候還得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借糧去。且過日子嘛,總會有個三災六病,不多備些存銀在手,總歸不行,日子過不踏實的,他不想見到小喜和娘緊巴巴的熬日子。 “聽我姐姐姐夫說,最近種桑很掙錢,比種糧食划算。”孫木青說。 秦小喜在桑園幫忙的三個月裏,也聽農人說起過,種桑養蠶,蠶繭會有商人專門來收,算下來是比種糧食要好,秦小喜也是窮怕了的人,也想發家致富,她把頭擡起來:“有掙錢的門路,咱們可以試試。” “若做砸了我們就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孫木青看着媳婦兒說。 秦小喜伸手揪了揪孫木青的臉:“呸呸呸,不許烏鴉嘴,還沒幹呢不說喪氣話,再說,我相信你不會餓着老婆的。”說完笑笑:“我還有對銀鐲銀耳環呢,到時候典賣了夠我們度過難關,再不濟,我還有一對樟木箱子。” 夫妻兩個越扯越遠,見天邊泛起魚肚白,孫木青截住了話頭:“那是你的嫁妝,不動的。” 秦小喜羞嗒嗒的在孫木青臉上親了一下:“嗯。” …… 昨日兒子大婚,王紅英心裏高興,忍不住和賓客多喝了幾杯,喜宴結束後倒頭就睡,竟然一覺睡到太陽冒頭,她睡覺一向淺,數不清有多少年沒睡得這麼踏實了。 王紅英是心裏壓着的石頭沒了,心中鬆快,自然睡得安心。 睡蒙的她在牀上坐了片刻,突然一陣尿急,急忙穿上衣裳匆匆往茅房跑,路上瞄見竈房冒了炊煙,才猛然想起,哎呀,昨兒是她兒子成親的大喜日子,空落落的院子終於不是他們母子相依爲命,多了個水靈靈的寶貝媳婦兒。 “起這麼早,咋不多睡會兒呢。”從茅房出來後,王紅英直奔了竈房,見到秦小喜正在熬紅薯粥。 秦小喜站起來對婆婆笑:“睡飽了就起來了,娘,你到堂屋坐會兒,粥待會就好。” “不着急,不着急。”王紅英拉着秦小喜的手左看右瞧,好像第一回 瞧見她似的,越看心裏越美,多好的一個閨女,如今成了她老孫家的人啦。 孫木青起來後就忙着把秋收的糧食拿出來曬太陽,早點曬乾早些收揀,免得發黴糟蹋了,等他忙活完走進竈房,就見他娘和媳婦坐一張長凳上有說有笑的,十分和諧。 見兒子進來,王紅英打了他一下:“就等你開飯了。” 孫木青和秦小喜到堂屋去擺飯桌,說來也怪,之前見秦小喜的時候王紅英不覺得她瘦,成了她兒媳婦之後怎麼瞧都單薄了些,於是王紅英打開存雞蛋的陶罐,小心的取出一枚雞蛋埋在了竈灰裏,剛煮完粥竈還是熱的,晚些時候還要煮豬食,到中午雞蛋一定煨熟了,可以給小喜做加餐,喫得白白胖胖些纔好呢。 過門後頭回一桌喫飯,秦小喜有些緊張,好在孫木青貼心,時不時的給她夾菜,王紅英也好相處,讓她感覺比在家更舒服。 不過,外人就不那麼看了,高鳳蓮昨日來喫酒席,見王紅英把兒子的婚宴操辦的如此體面,她心裏就有些喫味,她家的條件要比王紅英家好,當年她兒子娶親都沒擺二十桌,王紅英竟然把她給比下去了。 今日孫木青、秦小喜、王紅英都起得晚,因此早飯也喫得晚,他們一家三口美美的喝粥時,村裏大部分人已經喫罷了早飯下地的下地,閒嘮嗑的嘮嗑,最近被說得最多的,自然還是孫木青一家子。 有人說:“王紅英家擡回來那媳婦兒不僅八字硬,還是個懶貨!” 高鳳蓮聽完來了精神:“這話怎麼說?” 說話的人哼哼兩聲,繪聲繪色的說道起來:“今天早上我打她門前過啦,那時候應當是辰時了,你們猜咋地?整個院子靜悄悄,沒一點聲響哩,新媳婦過門第一日,竟然敢睡到太陽升起都不下牀,可不是個懶貨。” 高鳳蓮恍然大悟,接茬道:“難怪今天她家半上午才冒炊煙,原來是新媳婦不肯起呀,可憐王紅英這做婆婆的,爲了和媳婦打擂臺,一定也挨着餓不敢起來哩,誰先起誰就輸了嘛。” 有人冷笑一聲:“王紅英咋會輸,胳膊還能擰過大腿,婆婆還能叫媳婦收拾了?你們且等着瞧吧,王紅英可不是好惹的,倒是那小媳婦有的受了。” 一直聽得津津有味插不上話的劉秀芹終於找到機會插話了:“那不一定,還要看孫木青對誰好哩,娶了媳婦忘了孃的人還少?” 說到這裏馬淑慧正提着一桶紅薯走過,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道:“劉秀芹,你以爲人人是你兒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把老孃忘記啦?” 劉秀芹像被針紮了似的跳起來:“胡說八道,我兒子對我孝順的不得了。” 馬淑慧和劉秀芹都是許家媳婦,兩家的男人算起來是一個祖宗爺爺,勉強算堂兄弟可以走親的,但是兩家地捱得近,早年爲土地歸屬打過架,早就不當親戚處且結下了樑子,馬淑慧見到劉秀芹總忍不住要拌拌嘴:“真孝順還是假孝順,就你自個清楚了。” 這話氣得劉秀芹大罵:“你管得寬!總好過你家大河,一輩子光棍的命!” 馬淑慧加快腳步往孫木青家去了,不給許大河說上親,她吵架都吵不贏,她急匆匆的去孫木青家找王紅英,是想找她多打聽兩個靠譜的媒婆,王紅英爲操心孫木青的婚事,認識的媒婆媒漢比她多幾倍,馬淑慧在心裏發了誓,過年前一定要把婚事給兒子定下。 “呀,淑慧啊,快進來。” 馬淑慧走到孫木青家門口時,正趕上王紅英拿着掃帚掃院子,見馬淑慧站在門口,急忙叫她進來。 一進院門,馬淑慧就把那桶紅薯遞過去,笑說給王紅英做紅薯幹喫。 “咋地,才秋收就擔心我家喫不上飯啦?我家也種了一畝紅薯,拿回去自家人喫吧。”王紅英說。 馬淑慧直接把紅薯倒到了院裏的空地上,還扒拉開讓太陽能均勻的曬到,她一邊忙活一邊說:“我這紅薯種子好,甜,不信你嚐嚐,再有,你家木青帶我家大河做事學好,我還沒謝你呢。” 見王紅英還要推辭,馬淑慧一句話堵了她的嘴:“再辭就作了,磨磨唧唧的!” “走,進屋喝水。”王紅英不再推,放下掃帚拉馬淑慧進屋,誰知馬淑慧突然放緩腳步,壓低嗓門問。 “木青和小喜呢?” 這架勢弄得王紅英莫名其妙又想發笑:“喫過早飯就去鎮上了,你說話那麼小聲幹啥?” 馬淑慧直起腰來:“隨口問問,他們新婚,是該叫他倆多膩膩,咱們是過來人,都懂的。” “我知道。”王紅英找了個泥碗給倒了水,嘆口氣說:“就盼他們好呢。” “也別難爲小喜那孩子,我瞅着她是賢惠善良的好姑娘,她親孃沒了,後孃又是那樣一個冷血的,你不就是她唯一的親孃?不過,以後萬一她沒良心,我一定站你這邊。”馬淑慧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把王紅英說得一愣一愣,這都是哪跟哪。 王紅英皺了下眉:“我是脾氣不好,但那都是對外人,小喜是我家的人了,我爲難她幹啥?” 說着王紅英恍然大悟:“你在外面聽人嚼舌了?哼,自己家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倒有閒心管別人,我呸!有她們好看的。” 馬淑慧笑了,直怨自己傻,竟然信那些話,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話題便拐到許大河的終身大事上。 …… 九月下旬,天高雲淡,秋風送爽,從孫家村到來安鎮上一片好看的秋景。 孫木青牽着秦小喜的手,並肩走在鄉間土路上,走過無數回的路,因爲多了個人在身邊,路上景好看了,花也香了,連鳥叫聲都是那麼清脆。 他那還有兩吊錢,昨夜上交給了媳婦兒。 秦小喜打開衣櫃瞅了瞅,發現他沒什麼好的厚衣裳,馬上便要入秋,氣溫很快就會降下來,她想用那錢給孫木青扯布做身好衣裳。 路上兩人都不着急,說說笑笑,邊走邊聊,孫木青本就是個愛說話的,在秦小喜面前更是妙語連珠,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喊聲:“孫木青大兄弟!” 原來是桑園管事從縣裏回來了,正好在路上碰見。 第18章 018 桑園管事的很樂呵,喊了一聲還不算完,小跑兩步往他們所在的方向來了,他正要去找孫木青的。 這回去到縣裏,他與主家說了治理桑園的效果,還將秦小喜織的那匹布拿給主家瞧了,主家一高興,給桑園管事漲了工錢,聽他說了孫木青的能力後,還要聘孫木青到桑園做長工,月錢漲到一兩零五吊。 “這多好哇,一年下來光月錢就有十五兩,再加上年節的紅包,加起來怎麼着也有個二十兩銀進賬,你小子又是個機靈的,平日裏多活動賺些外快,一年得個二十七八兩不是問題,刨去日常所用,不到五年,準能蓋新房。”管事的非常喜歡孫木青,把來桑園的種種好處向孫木青描繪着,唯恐他不願。 孫木青笑呵呵的,答:“我再想想。” “這麼好的差事,還想什麼。”管事的說完把目光落在秦小喜身上,似有所悟,接着道:“到時候小喜也過來,我專門給你倆騰出一間屋。” 孫木青沒鬆口:“這麼大的事情,我得考慮幾日。” 話說到這份上,管事的也不好再說什麼,以他的經驗來看,說考慮、再想想的,往往最後都要拒絕。 在外做活一個月能有一兩零五吊已經算天價,平常的長工不過五吊錢,至多七吊,有的地方甚至沒有月錢,只包喫喝,到年中或者臘月,主家再一次性給個二兩五兩的,全憑良心,若當年的年景不好,就只給幾袋糧食。 管事的壓根沒想過孫木青會拒絕。 “行,你想好了就找我來。”他說着解下腰上墜着的錢袋:“這有三兩銀子,是給你的,當初說分你一半賞,我不會食言。” 孫木青接了,向管事的道謝,管事的擺擺手:“要說謝,該是我謝你,這桑園裏的樹要真在我手上蔫了死了,我也沒臉活下去,直接一根麻繩吊.死拉倒。” “不至於。”孫木青被管事的話逗笑了,這話有打趣兒的成分,但管事的心情他能理解,老馬失蹄,換誰心中都慪得慌。 三人別過,不過才走幾步,管事的又急吼吼的追上來:“瞧我這腦子,還有事忘記說了,秦小喜,主家說你那布織的好,直誇你手巧呢,不過那機子織布太麻煩了,留着也無用,主家說你要是使得來,就拿回家去。” 這下輪到秦小喜驚訝了:“真給我?” “還能有假了。”管事的抹了抹頭上的汗道。 秦小喜幾乎想都沒想:“我要的。”說罷看了看孫木青:“不過現在不成,明日我叫人去桑園搬。” 那架織布機比一般的機子大三倍不止,孫木青家的房子窄,東西各一間廂房,小兩口和王紅英各住一間,堂屋身兼多種用途,存糧、會客等等,若把那織布機搬回家,非提前騰出一塊地方不可。 “明日後日搬都沒事兒,那機子你要,我就留着。”管事的說。 此刻他們都不知道,那織布機是南方的新式機子,被南方的布坊主視若寶貝,一架價值不菲,能買十畝地,桑園的主人偶然得了一架船運上來的織布機,以爲可以織出許多漂亮的綢緞,誰知一年過去了,只找到一個叫秦小喜的織布女會使用,那緞子織得不錯,但一匹要三個月工時,且花樣普通,覺得耗時耗力沒意思,就乾脆給了秦小喜。 留着還佔地方哩。 路上,秦小喜問孫木青:“木青哥,你是想去,還是不想去?” 孫木青揪着路邊的小野花,扭頭答:“你猜猜看。” “我猜你不樂意。”秦小喜道:“主家高興給一兩二兩,若不高興了,就給三吊五吊,命門老叫別人把着,不舒坦。” 孫木青點點頭,伸手捏了捏媳婦兒的臉頰,肉呼呼像棉花,怎麼都捏不夠:“你和我想的一樣。” 早上喫罷早飯,王紅英把孫春花給的五兩銀子亮了出來,問小兩口咋打算。 王紅英心疼兒子,也疼惜女兒,當年丈夫去世的時候孫春花九歲,孫木青三歲,九歲的姐姐還是個小丫頭,就幫着做飯、餵豬、劈柴,像個大人一樣操心。王紅英不想拿女兒女婿的銀子,他們的日子也緊巴,但是兒子這頭同樣也困難,王紅英在心裏算了一筆賬,本來糧食可以喫一半賣一半,小喜過門後糧食便不能賣那麼多,且日常買油鹽醬醋、扯布買蠟燭等都是花銷,說句不中聽的,真可能青黃不接。 那樣,日子便難熬了,因此那五兩銀子想還,卻不是那麼好還,需要細細的思量。 秦小喜嫁過來第一日,不便發表意見,好在孫木青是有主意的,他抓了抓頭髮:“娘,錢就留下吧。” 這話落在王紅英耳中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說好,另外又有些唏噓,木青成了家,就要爲自己個打算了,收姐姐姐夫的錢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的。 不料孫木青下一句話是:“算我借的,等掙了錢,連本帶息的還給姐姐姐夫,眼下日子艱難,有五兩銀子週轉,正好。” 王紅英一下呆了,隨後眼框一熱,這纔是他的好兒子,方纔是她自己想多了,不過,家裏還添了一口人,家裏的事情光她和孫木青說了還不作數,秦小喜的意思也要顧及到,王紅英看向兒媳婦:“小喜,你咋想呢?” 秦小喜笑起來柔柔的,聲音也溫柔:“木青說得在理,我聽木青哥的。” 話音一落,王紅英便笑開了,有這樣的好兒子好兒媳,家中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紅火,她還愁什麼吶。 孫木青捏完秦小喜的臉,從剛纔揪的小花裏選了朵最漂亮的藍紫色五瓣花簪在秦小喜的鬢角,然後趁附近沒人,飛快的在媳婦脣上親了親,嘿嘿,真香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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