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暖(一)
那天晚上两人就手拉着手一直看电视,气氛和谐到直冒泡泡,還是爱心的那种。
直到梁觉筠的手机响起,接起电话后开始和对方叽叽咕咕讲一大串英语,听语气和內容应该是她的父亲和继母。夏奕诺看了眼時間,已经快十一点了,于是起身,用手指指墙上的挂钟再指指门口,示意自己该回去了。梁觉筠一边讲电话,一边跟過去。
夏奕诺背对着梁觉筠换好鞋,打开门,重新转過身想要跟梁觉筠道别。梁觉筠上前抱了抱夏奕诺,并在夏小宝耳边轻轻說了一句goodnight。夏奕诺只是抿嘴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闪得让人心动不已。
夏奕诺离开沒多久,梁觉筠也结束了通话。挂掉电话便看到一條短信:“晚安。”梁觉筠禁不住要笑了,黑色的眼睛裡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那個關於苹果的传說,真的是,很灵验。
两人的恋爱模式很简单,白天两人都在各自忙,多的是工作日简单的晚餐,或者是晚上一起去跑步打球。梁觉筠本就热衷于运动,每周至少两次,并且其实是個網球高手。夏小宝同志呢,只能說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天一大早夏小宝心情超级好,皆因早上刚起床,亲爱的梁老师就按门铃来配送早餐了。夏奕诺笑嘻嘻问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以为手伤好了之后就沒有爱心早餐的待遇了呢。
梁觉筠挑眉:“就当是补偿上次那顿宵夜。”
夏奕诺打开一看,居然是梁觉筠自己做的早餐。之前受伤的那一個月,虽然每天也是周到的早餐,但都是梁觉筠在小区的早餐店买的,从来沒有出现過梁觉筠自己做的东西。
夏奕诺心头一暖。
梁觉筠看了一眼呆站在那边的夏奕诺:“愣在那裡干什么,快点吃,不许只吃一点点就說饱了。”然后径自去厨房拿碗筷。
夏小宝看着梁觉筠的背影,简直感动得想要哭。
到了医学院,两人进了大厅,朝不同方向的电梯走去。夏奕诺进了电梯之后站在靠近门的地方,满面春风的样子,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一個短发女生跑過来,抱着一大箱子的移液枪枪头和手套,夏奕诺伸手替女生挡了一下电梯门,女生进门,有点气喘地道谢。夏奕诺礼貌地问几楼,女生說,十楼,谢谢。
待夏奕诺忙活一上午,唐树良从办公室出来,逮着還沒来得及摘下手套的夏奕诺:“小夏,看到我转给你的邮件了嗎”
夏奕诺:“還沒来得及看。”
唐树良:“就是今年的再生医学和干细胞大会,前年北京那次你不也去過嗎,去年在广州,今年在大连。你准备一下,先在網上报名,带刘妍一起去。”
夏奕诺:“哦,就我和刘妍去嗎”
唐树良:“小柯和王萌這段時間有其他任务,你带着小师妹出去见识见识。這种会可能沒多大意思,但是既然学院给了我們名额,怎么說都是要去的。你明年也要毕业了,是时候考虑工作的事情了,去這次的展会看看也许還能有新的想法。原本有個青年论坛可以去做学术交流的,我考虑了一下,你的新文章還沒有发表,数据公布了不太合适,老的数据就算了,况且你也忙,沒什么時間。回头有空你再去看看邮件。”
“好的,我跟刘妍說一下。”
“学院裡学生的差旅费报销原则上是动车二等座,你提前订好来回的机票吧,实验室给报销。”
“好的,谢谢唐老师。”
說实话,這种会议往往会邀請几個国外的业内专家,相关领域国际著名企业高管,大学课题组负责人及研究所负责人,遵循专业性、前沿性、国际性原则,致力于为全球的相关企业、科学工作者、研究机构搭建一個相互合作、相互展示以及自由交流的平台,促进国际商务合作。对于单纯做学术的学生来說,還真的做不了什么,主要是见识见识。关键是,现在夏奕诺很不愿意离开c城。
中午实验室总是结伴一起去学院的餐厅吃饭,這也是新人与师兄师姐迅速熟络起来的最佳方式。夏奕诺和刘妍大致說了下個月去大连开会的事情,上课的话提早請假,实验也要安排好時間。小妮子听說之后很兴奋,一顿饭都在问东问西。
吃完饭,天气有点热,王萌和柯定豪說要去买饮料,其余几人就站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等。夏奕诺无聊的站着,沒想到就看到了梁觉筠和同实验室的副教授齐米兰迎面走来。齐米兰当年给夏奕诺上過课,是一個胖胖的亲切的中年妇女。
夏奕诺在原地站直了,等两人走近,毕恭毕敬地叫道:“齐老师好,梁老师好。”
齐米兰热心地问:“小夏吃過饭了嗎”
夏奕诺看了一眼梁觉筠,梁觉筠但笑不语。
夏奕诺:“吃過了,在等人。”
齐米兰:“我跟小梁正打算去吃,那我們进去了啊。”
夏奕诺:“齐老师再见,梁老师再见。”
梁觉筠点点头,随齐米兰走进餐厅。程院士实验室的老师和学生中午都是统一订餐的,每天会有食堂员工把他们的午餐直接送到实验室,难得梁觉筠中午会亲自来餐厅吃饭。
哎,刚才梁老师一句话不說的样子,真是好看呐。
還在胡思乱想,就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妍妍!”
夏奕诺抬头看了一眼,刘妍对眼前的女孩子說:“萱怡!好巧,你也来吃饭呢!”
夏奕诺低头笑,心想,可不是嗎,来食堂当然来吃饭啦,傻孩子。
“是啊,你们实验室一起来的”沈萱怡說着,眼睛却是看着夏奕诺。
“恩!”刘妍转头对身边的夏奕诺以及其他几個师兄师姐說道,“這是我的室友沈萱怡。”
沈萱怡朝众人问好,說那我們先进去吃饭了,便和同行的人进了食堂。
晚上回寝室,沈萱怡问刘妍:“中午那個站在你旁边,高瘦白,穿蓝色衣服,只有右边耳朵戴着耳钉的那個,是你们实验室和你一届的新生嗎”
刘妍大笑:“什么新生那個就是我們大师姐!带我做实验的那個大师姐!”
沈萱怡很吃惊:“不会吧!我還以为是新生呢!看着以为年纪很小!我早上在电梯裡见過她,当时我抱着箱子,她问我到几楼然后帮我按了电梯。”
“這么巧夏师姐看着的确是年轻。”
“之前总是听你說起你师姐,以为是一個很严肃死板的人,真是沒想到。”
“叫你们不相信吧,嘿嘿,是不是又年轻又漂亮”
“恩。我們实验室的大师兄大师姐都快三十了,都结婚了。”
“夏师姐今年好像25岁,听說還沒有男朋友。”
“真的假的”
“是啊,這么好的條件,大概是眼光高吧。說起来,下個月夏师姐還要带我去大连开会。”
“就你们两人”
“是啊!”
“太幸福了!”
转眼到了中秋。夏奕诺第一次觉得节假日要回家“交人”是件为难的事情,又责怪自己真是不孝。想到梁觉筠一個人,心裡不是滋味。梁觉筠倒是大手一挥:“你想太多了,我在中国也是有朋友的。国际交流学院有個中秋party,may叫我一起過去。”
夏奕诺问:“程咬金她们也過中秋节嗎”
梁觉筠拍了一下夏小宝:“這叫入乡随俗。下次见到人家你可千万别冲口而出程咬金三個字。”
“好啦,知道了。玩得开心。”
当晚夏奕诺吃完饭借口学校裡面有事便回来,八点多在楼下看到梁觉筠的屋子裡還是黑漆漆的,知道梁觉筠定是沒有回来,便安心地坐在车子裡等。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然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听到有人敲窗户。
“怎么睡着了,等了多久怎么不给我打個电话”梁觉筠问道。
夏奕诺揉揉眼睛,看到梁觉筠:“就一会儿”,說完对梁觉筠身后的程咬金打招呼,“hi,may.”
may冲夏奕诺挥手示意,笑得暧昧。然后主动道别回去了。
“may有沒有中文名,沒有的话就建议她叫程咬金好了。那可是隋唐时代的大人物。”夏奕诺下车,看了眼手表,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還知道开玩笑。开着空调這样睡着了不感冒。”
“不会的啦。回去吧”
“恐怕上去也沒用”,梁觉筠指指黑漆漆的房子說,“停电了。”
“啊怎么回事”夏奕诺這才发现,眼前的楼黑乎乎的一片。
“全校都停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了,party正要结束的时候。有人打电话给保卫科和物业了,說是因为中秋节放假,抢修的人不够,正在解决实验楼的供电問題。”
夏奕诺点点头:“关键时刻,自然還是抢救实验楼和教学楼,家属区慢慢来。加班做实验的同志们惨了,尤其是实验做了一半的。”
“希望快点抢修,辛苦那些师傅们了。”
“那,我們”
“你說呢”
夏奕诺突然灵光一闪:“我家裡有蜡烛!”
梁觉筠笑盈盈地沒有說话。夏奕诺锁好车门,拉着梁觉筠便双双把家還。
靠着手机的手电筒,两人顺利进屋。一进门夏奕诺說蜡烛在书房,然后进去找。找到之后欢欣地拿出一对蜡烛,站起来的时候咚的一下,膝盖以上的部位就直直撞在了柜子脚上。夏奕诺穿着短裤,沒有任何衣物缓冲地结结实实的一撞,疼得她又蹲了下来,龇牙咧嘴。
梁觉筠听到动静跑进来问怎么了,夏奕诺咬牙說沒事,撞了一下而已。說完站起来,用手遮了一下撞到的那只膝盖。
梁觉筠走過去弯下腰,拨开夏奕诺的手:“快看看有沒有伤到哪裡。”
借着手机的光,夏奕诺的膝盖上面擦掉了一块皮,周围一片红红的,估计明天就出淤青了,好在沒有伤到骨头。
梁觉筠皱眉,伸手抚上去。夏奕诺嘶得唤了一声,心虚地看了一眼梁觉筠,然后就在那裡笑。
梁觉筠问:“疼不疼”
夏奕诺忙說:“刚刚撞的时候疼了一下,现在沒感觉了,哈哈哈。”
梁觉筠還是蹲在那裡,抬头看着夏奕诺,悠悠地說:“可是我心疼。”
哎呦我的小心肝,夏奕诺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夏奕诺:“心疼要不,我给你揉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