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泄题人,持咒士
之所以称這嘎巴拉念珠为活的,是因为何种嘎巴拉念珠,很多都是许多年加一颗,加到了一定的数量。
毕竟,高僧的眉骨,并不好找。
他们這些学经僧的眉骨,可不够资格去做這样的嘎巴拉念珠,特别是镌刻這些咒文的嘎巴拉念珠。
手裡拈着這一串念珠,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从他的手中传递了出来,手指腹轻轻的压在這些咒文上面,陆峰轻轻的念出来了這上面的六字大明咒,念诵此咒,不需观想加持,只需亿万遍,就可获得无上智慧。
陆峰的诵经声飘荡在佛堂之中。
一遍又一遍。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陆峰口诵密咒,转动念珠的时候,念珠变得更加的温润和温暖了,就连佛堂都变得温润了许多。
要是不用眼睛看的话,陆峰很难知道這是一串嘎巴拉念珠,上面居然好似是带着高僧的体温一般,开始和人体的温度一样温和。
甚至于,陆峰還能感觉到在他的身边,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一起念诵這六字大明咒。
重重叠叠。
甚至還有人类的呼吸。
人类的体温。
人类的气味。
但是,陆峰沒有回头去观察自己的身后,无视了自己身后的任何声音,他只是低眉,垂目,诵经,不管他的身边出现了什么,都和他沒有关系。
這是他在密法域過了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陆峰伸手打开了另外一张经卷——這也是他在十年学僧生涯学会的另外一种技能。
一心二用。
在诵经念咒的时候进行另外一些活动,两不耽搁,所以他還翻开了纸张。
只不過哪怕陆峰心裡已经有所预料。
可是在他真的打开了纸张之后,還是眼前一亮。
這是一张试题纸,這上面的诸多话题,都是辩经的时候,高僧需要询问辩经时候的话题。
他提前看到了這些题目。
相当于提前有了准备。
陆峰沒有想到,居然還会有這样的意外之喜,這一次出题的经师,就是智云上师。
他坐在佛像之前,脑海之中学過的所有经文,都如流水一样从他的内心划過。
很快,他就找到辩经、解题的方法。
以前学习的种种注解,都很自动的从他的脑子裡面“蹦”了出来,形成一條條,一缕缕的严密辩题,形成了一张知识大網。
陆峰脸上露出来了欢喜的神色。
但是他嘴巴之中的密咒,依旧沒有停止。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嘴巴和脑子各干各的,陆峰一边翻阅着经文,一边在脑子裡面回忆自己所学所想。
至于智云上师现在,他应该已经在主持尊者的住处,和本寺主持尊者商议吞并噶其拉土司财产的事情。
此事宜早不宜迟。
主持现在就要出发。
打对方一個措手不及。
只不過在走之前,他再度回来,特意嘱咐了陆峰一些不能做的事情。
看得出来,犹豫再三之后。
他是想要给陆峰下密咒的。
可惜,陆峰带着自于北地大贵族的印记。
智云上师思虑再三。
還是沒敢动作。
只是将他留在了自己的院裡,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日常自然会有人给他带来饮食,不短吃喝。
陆峰巴不得如此。
距离辩经不過三四天時間。
现在更是学习的好时候。
此刻,就算是智云上师叫陆峰走,陆峰還有些舍不得走哩!
智云上师不断告诉陆峰。
在這院子之中。
不论白天還是黑夜,在這院子之中,只要你沒看到叫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不管对方怎么叫你,怎么說话。
都不许搭声。
到了晚上,更是不许远离坐着的這蒲团。
就算是拉屎撒尿。
也要在這蒲团上进行。
要是眼前的佛像有所异动,你也不用搭理,只管诵经念佛就好。
陆峰自无不可。
他盘膝坐在了蒲团上。
利用了古卷带来的大脑开发,感觉自己被剥离成了三個人。
一個人,正在翻阅经卷,回忆所学。
另外一個人,将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从他的脑海裡面经過。
特别是卓格顿珠上师說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心中缠绕,“不动心”,“无垢心”,“宿命之魔”,“镇压厉诡”,“当做家神”……
這些平常的话语之中。
都蕴含着大秘密。
大量的信息汇聚在他的心中,甚至還有那种他脑海之中出现“大恐怖相”时候的余韵,留在他的心头,成为了“惊魂一瞥”。
他细细的品味。
早就忘掉的手印和咒语,开始在他脑中出现,只不過刚一出现,陆峰就感觉毛骨悚然,好在那六字大明咒的温暖瞬时顷刻,就出现在他的心头,驱散了那一种即将降临的大恐怖,陆峰立刻警醒,知道此事不能回忆——他并未接受灌顶,亦沒有进行“布施”,此刻去观想那大恐怖,无异于送死,直面白金刚。
另外一個自己,则是在念诵六字大明咒,随着他的念诵,他身边的這些光影,变得越发幽深,那油灯下的光彩,浓稠的像是加多了奶的酥油茶,粘稠又色彩分明,连带着和他一起念咒的声音,都变得晦涩不清,宛若魔咒。
陆峰依旧不在意此事,他脑中想到了辩经时候,须得经過的仪式。
整個辩经仪式,分为两类、两种。
也就是說,想要成为“善知识”,想要通過辩经仪式,需经两重考验。
第一重考验是“树下辩经”。
這是由学僧之间的辩经仪式,分为两种。
一问一答和拷问。
一问一答就是两個人盘膝坐下,你问我答,直到一方答不出来为止。
答不出来的学僧就为输者。
然后胜者出列,重新进行辩经。
還有另外一种,就是拷问。
拷问比之于一问一答,就要显得激情多了。
是一個人坐下,另外一位僧人站着进行问询,并且可以通過跺脚、拍打手背发出声音等等形式,给对方添加压力,叫坐下来的僧人答不出来题目,并且发出嘲笑。
通俗来讲,要是一個学僧对于他的实力有信心的话。
他可以選擇拷问的形式,进行接连挑战,一個辩過其它无数個人,直到无人敢于站出来,就可過关。
然后就是两种之中的考试了。
在辩经的时候,通常来讲,在树旁边,通常有五個法座。
上面分别坐着本寺的主持,学院的院长,戒律院院长,领经师和一位经师。
因为本寺的学院院长和主持尊者是同一個人,所以本寺只有四個法座。
這四位僧人,会各自提问。
只要過了這四位僧人一关。
就可以获得“善知识”学位,修行“不动心”,进行“灌顶”和“布施”了。
也就可以正式的观想、持咒,被人称之为上师,并且可以穿红衣僧袍,去一些小寺庙之中,获得法台之位。
陆峰脑子之中,将历年来自己见過的辩经,话题,還有高僧的問題在自己心中不断的模拟,真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建立了一個“辩经场”,开始模拟辩经!
逐渐忘记了日月。
而另外一边。
僧房之中,有几位长老坐在一起。
此刻坐在了僧房裡面的人,都是从土司家族选拔上来的僧人。
他们都是可以为人灌顶的上师、长老。
更有甚者,其中還有两位,位高权重,非比等闲。
一位是可以在措钦大殿坐禅的领经师,他右肩裸露,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僧袍,独自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静静地看着其余僧人的辩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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