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這是谁在想他?
等陶逸回来后,福娘也是开始对他问东问西,好像是怕他又突然消失一年半一样。
陶逸只好跟她說:“有萧家六郎看着呢,還怕我跑掉么?”
福娘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给他准备好了晚膳,放到了陶逸的面前,然后跪坐在一旁道:
“谁知道郎君你会不会突然又不见了。”
陶逸便道:“不会了,接下来……得搞好這個家,弄得大大的。”
說罢,陶逸便又从怀裡掏出了一叠地契,“看!這就是今日的成果。”
“這是什么?”
福娘看了下,也是问道。
陶逸回道:“五十亩地的地契。到时候,你跟萧家六郎一起去,带人把這些地也都开垦出来,日后我要拿来种菜。”
“郎君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种菜?”
陶逸也是看了看正堂的屋顶,道:“就觉得有意思。”
“……”
福娘看不懂。
种菜有什么意思?
陶逸又道:“种菜来给你吃,难道不好么?可惜只买到了五十亩地。”
一颗钻石换一亩地。
這邹奸商,也有点谨慎。
钻石好看是好看,但是能不能卖出去,卖上一個好价钱,又是一回事。
两人一顿砍价,最终只换了五十亩,不過這五十亩都在城郊,距离也算不上远,這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关键是……
還可以连成一片。
以后,他可以在那边搭几個草庐,甚至,說不定還能搞搞自动化灌溉這些。
至于种什么……
很多都可以种,比如說土豆、南瓜這些。
当然!
肥料是個問題。
农药也是個問題。
除非是他摆烂,打算靠天吃饭。
否则……
這肥料、农药,估计也是不少的支出。
不過……
无所谓了。
等用過了晚膳,陶逸便回去把手裡的玉石全都一换,就能回不少的血。
一夜无话。
在福娘看来,他的屋子那边已经熄了灯。
然而现代這边……
陶逸却是上街,然后把玉石都放到玉石店裡去卖,老板不收的,就放那先寄售。
弄完這些,便是把自家的桌椅,還有台灯都直接搬到大唐這边来。
临睡觉之前,還得做一套往年的高考试卷。
其实以他现在的條件,就算是不读书,也绝对不会饿死,甚至于是绝对能出人头地。
可沒办法,他也暂时還沒有跟他爸摊牌的打算。
他爸今年才四十六岁,离退休估计還得至少十六年。
要是官還能再升升,估计可能還得再往后拖個五六年。
总之……
他過他的,自己過的自己。
他的心愿,无非就是自己能不能考上一個好大学,然后看看到时能不能出来从政。
如果能考上公务员,那后半辈子妥妥的,都不用发愁了。
問題是……
陶逸觉得,自己留在這大唐,說不定会過得更好。
就算是不留在這大唐,而是以大唐为跳板,那也能成为一個时空富商。
要是现代打仗了,他就躲在大唐裡不出来。
也不至于被人拉去当炮灰。
当然!
就是這娶妻生子会有一点麻烦。
這取决于,他以后打算以哪個为主。
如果是以现代为主,那他就老老实实地在大学找個女朋友,然后结婚。
而如果是以大唐为主……只能說……好像也不能以大唐为主。
因为他总不能以后带着一個古人,去见他爸,然后跟对方說,爸,這是我的妻子。
关键……
還是個黑户!
当然!
這些以后再說吧,反正,他還小,還能再浪几年。
至于說……
要不要两边都各找一個。
這個就怎么說呢,道德上应该予以谴责,法律上,也沒有规定并不能這么做。
就是可能会有点累。
只能說……
他大概率应该不会如他爸所愿,在现代当官吧。
即便能考上,感觉也沒有那個必要。
毕竟……
一個世界的事情就足够麻烦了,沒必要再给自己再添一份工作。
更何况,到时候纪委一查你账户怎么那么多现金转入,這绝对有問題!让你解释现金的来源,你怎么向人家解释。
但即便如此!
为了让他爸安心,他還是会去参加高考,然后领一個大学生的身份。
总之……
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其实上上大学,增长一下见识,那也是好的。
等将来老了,這些便都会成为人一生当中最珍贵的回忆。
挑灯夜读。
忙到凌晨一两点,這才关灯睡觉。
……
時間很快来到八月份。
這個八月份,是贞观八年的八月份。
或许是听到了山东、河南、淮、海之间大水的消息了吧,又或者是天气变凉了,长安沒那么热了,总之……
李二在這個月从九成宫很快便回到了长安。
刚回到长安,李丽质就有点不是很能坐得住。
主要是在一個月前,她舅舅长孙无忌已经把陶逸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她。
李丽质觉得……
其他人都感觉不靠谱,只有陶逸最靠谱。
为什么会這么认为呢?
反正……這应该算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吧。
她感觉其他人在看待墓碑的时候,都有一种反正事不在他们身上,所以他们也不着急的感觉。
這一年半以来,有关這墓碑案的案件,仍然陆陆续续地有在查。
甚至……
似乎也有人采纳了陶逸曾经的提议,然后进行演练,可問題還是沒有解决。
這些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五年后会不会死,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
只有陶逸!
她觉得,陶逸应该会帮她。
如果說此前,她還仅仅只是猜测,觉得陶逸說不定比其他人要好,那么這一年半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便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毕竟……
谁会为了一個只见過一面的人,特意去学习一年半的医术?
你会?
反正李丽质觉得自己不会。
所以他沒有食言!
然而她要想见到陶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非她能任意地出宫。
其实……
倒也不能說她完全不能出宫。
只是……
毕竟年纪還小,你一個人出宫,你能去干嘛?
找個借口,說是去看出嫁了的姐姐?
她還是有几個姐姐已经出嫁,然后以這個为借口的。
但……
考虑了一下后。
李丽质還是觉得不妥,這個借口倒也不是說不能用,而是……不能一直用。
为了能有一個可以一直用的借口,于是在从九成宫回来的路上,她便拉着她父皇,然后求她父皇,让她可以出宫居住。
不是已经有了长乐公主府了么?那她完全可以住在自己的府裡啊。
以前她還沒有长大,那是怕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可现在不一样,她已经长大了啊。
而且……
到自己的公主府裡短暂地住住,看看,這很合常理不是?
李二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這女儿想做什么。
应该是长大了!
关不住了。
只是有一点让他不是很能理解,這公主府空荡荡的,你去住住、看看,也沒什么意思。
便道:“公主府裡又沒有别的,丽质你那么想出去做什么?”
李丽质当然不能跟他說,只是摇晃着他的手臂,然后道:“阿耶你就答应丽质。”
李二沒办法!
只能是道:“那伱自己小心。住半個月就得回来。”
李丽质当即便高兴地道,“那儿臣去住半個月再回来。”
你說李二不关心她的生死么?
那也不对!
李二只是觉得陶逸一個商人之言,商人的医术,不可靠罢了。
受门阀世家观念的影响,李二甚至都能看不起寒门出身的朝廷官员,虽說這裡不排除有别人写奏疏骂他,然后他报复人家,因此才挖人家痛脚的原因,但事实就是,像陶逸,而且還是以商人的身份,混入婚礼,打算趁机浑水摸鱼的人,李二自然是看不起的。
至于說陶逸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陶逸自己也說了,都不是他写的。
這两句话裡确实可能有一点对百姓的怜悯。
可他李二又不是百姓。
而不是对百姓负责。
其实陶逸所說的,大唐三百年,倒是让李二有一点点的兴趣。
只是……
由于陶逸的话過于幼稚,什么要学尧舜,要培养好太子,要治腐,最终所有东西汇聚起来,给到他的感觉,就都不過是夸夸其谈。
最后,李二便感觉陶逸也就那样。
学习尧舜,那不是人尽皆知的么?
培养好太子,难道他现在不好么?
至于說治国等于治贪腐,他只能认为陶逸什么也不会。
治国怎么就等于是治贪腐呢?
贪腐最多只是治国的一方面。
比如說官员的能力考核,這些难道就不是治国?
难道让一個能力不够,但是不贪腐的人去治国,那就是好的?
当然!他不是說,贪腐之人就是好的。
他只是想說,陶逸根本就不懂治国,說出来的话,有点让人笑掉大牙。
不過以对方的年纪,也能理解,毕竟年纪還小,会說出這样的话来,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
陶逸這边……
趁着福娘跟萧家六郎去种地去了,他也是赶紧又拿出纸跟笔,做了几份模拟题压压惊。
在做题的過程中,也在不停地打着喷嚏。
话說……
這是谁在想他?
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当初他跟长孙无忌說,治国就等于是治贪腐。
陶逸以为,他說得并沒有错。
就算是一個庸官,他即便治理地方治理得很差,那也绝对不会导致亡国。
至少……
百姓的劳动成果,并不会落入到他的手上。
但如果是贪官呢?
贪官固然有能力,說不定還能把一地给治理得很好,但是如果是靠贪而完成某些事,那注定,這人将来一定会成为蛀虫,百姓的劳动成果绝对大多数要落入到他的口袋,并且,還会带起一股不正之风,形成人人皆贪。
至少……
庸官不会为了银子,为了改稻为桑而掘了堤坝。
而贪官,则是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多少人祸,其实就是贪官弄出来的。
人祸其实比天灾還要可怕。
并且……
這些贪官還会一步步地挖掉王朝的根基,挖断朝廷的税收来源。
固然……
陶逸說的治国就是治贪腐,這是不全面的。
但王朝的灭亡,绝对跟贪腐脱不了干系。
而且越是贪腐,就亡得越快。
王朝的時間越长,贪腐的官员人数也就越多。
如果从這個角度去說,他說的治国就等于是治贪腐,一点毛病也沒有。
可這并不代表陶逸就认为,除了不贪,其他的就不重要。
只是……
相比起其他,贪腐的破坏力比其他的因素影响大得不要太多。
正当他這么想着的时候……
忽然,便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外面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