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渴望又不敢靠近
人刚进次卧关上门,丁媛便拉着陈宁溪去客厅說话。
丁媛沒问得太直白,毕竟关乎程桥北男人的尊严。
“宁溪,吃水果。”
陈宁溪刚吃完饭,实在吃不下,象征性的拿了颗草莓。
丁媛打量她,“你是不是瘦了?”
陈宁溪說:“沒有,体重沒变化。”
丁媛:“看着脸色不好,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欺负你,你跟我說,我收拾他。”
陈宁溪笑,“沒有,他对我很好。”
丁媛又问:“桥北身体怎么样?”
陈宁溪:“……”
她和程桥北来是探望丁媛的,這怎么還关心起程桥北的身体了。
陈宁溪莫名其妙,但還是回道:“他也挺好的。”
丁媛点点头,话题再深入目的就太明确了,她一個婆婆问儿媳妇夫妻间的隐私不合适,只能打消念头,等程桥北睡醒了带他去看老中医了。
“坐了那么久车,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丁媛說。
陈宁溪确实又乏又累,赶上周末休息,她恨不得长在床上,睡個昏天黑地。
丁媛正好来电话,跟陈宁溪知会声就出去了。
走进次卧,程桥北躺在床上假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朝她伸出手,慵懒的嗓音說:
“過来陪我睡会儿。”
陈宁溪走過去,挨着他躺下,“刚才妈有点奇怪,问我你身体怎么样。”
程桥北困得睁不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听到丁媛過问他身体,真是够讽刺的,从小到大都這么关心過。
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是嗎。”
陈宁溪觉得,程桥北心裡始终有個结,既渴望亲情又不敢靠近。
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她能理解,只希望時間能治愈裂痕。
但不幸的人,需要用一生治愈童年。
陈宁溪搂紧他,“妈也关心你,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程桥北在她头顶轻柔的磨蹭,哑声說:“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每次谈及他父母的事,程桥北都会有意回避。
這一觉,程桥北睡得并不踏实,再次梦回郑蓉茜带着人闯进家裡打砸的场景,年幼的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三四個女人按在地上撕扯,他单薄的身子甚至连跑過去保护她都做不到,被人拉到一旁除了哭喊别无办法。
他不喜歡在丁媛身边也有這個原因,只要在她身边,就会循环在那個破碎的场景裡出不来,以至于梦魇。
陈宁溪感受到睡着的人突然抖了下,好像在挣扎又似不能动般,嘴裡发出痛苦的呜咽,却无法醒来。
“桥北,”陈宁溪推他,“桥北,醒醒。”
程桥北再次回到儿时,他被一個陌生人钳子般的大手攥住,任他哭闹踢打都沒挣脱开,丁媛的头发散乱,脸被打得青紫,鼻子流着血,模样凄惨又瘆人。
“桥北。”陈宁溪用力推醒他。
程桥北睁开眼睛,看到陈宁溪的脸他恍惚得在分辨是梦境還是现实。
“桥北,你做梦了?”陈宁溪的手摸着他额头,“出了好多汗。”
感受到真真实实的触感,程桥北才确定不是做梦。
他握住陈宁溪的手放在唇上,闻到属于她身上的味道,猛烈的心跳才算缓缓平静下来。
“桥北,”陈宁溪唤他,眼神担忧。
程桥北终于挤出一丝笑,說:“我沒事。”
很少在程桥北身上看到脆弱的這個词,但在宁口住的這几次,程桥北都会做噩梦。
她隐约知道答案,但正因为明白,才后悔。
程桥北坐起来,搓了搓脸,下床走出卧室。
客厅裡沒人,估计丁媛又去打麻将了。
他去倒杯水喝,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丁媛回来了,看到程桥北她惊喜道:
“醒了?”
程桥北還沒忘了刚才的梦,移开眼嗯了声。
“正好你陪我出去趟。”
陈宁溪从次卧出来,丁媛說:“宁溪也一起去。”
因为刚才的梦,程桥北心情不好,不耐烦的說:“你让我們大老远的来,到底要干嘛?”
丁媛說:“陪我去看中医,我一個人万一号脉号出什么病,我害怕。有你们俩跟着,给我壮壮胆。”
程桥北抿紧唇,一脸严肃的看着丁媛,陈宁溪真怕下一秒他又要爆发什么毒舌言论,母子俩再吵起来,赶紧走過去,拉着程桥北的手,說:
“行啊,走吧。”
程桥北坚硬的眼神在被陈宁溪安抚的瞬间变得柔软,回头看看她,陈宁溪轻轻摇晃他胳膊,程桥北沒辙了。
“呼……走吧。”
丁媛心裡暗喜,终于把人哄去了。
上车后,丁媛大致說了老中医的位置,這是中医世家,住在宁口偏埔区的老宅裡。
车开了半個多小时,停在医馆前。
三层楼的老房子,外墙灰白水泥,皲裂的墙皮透着岁月的痕迹,门上挂着一块李家中医的牌匾,因风吹雨淋,牌匾锈迹斑驳,看着有些年头了。
刚下车,就闻到一股說不出名字的中药味儿。
丁媛带着两人轻车熟路的往裡走,进门左转的屋子是中医问诊的地方,陈宁溪看到右边的一整個屋都放着药材,裡面两個穿白大褂的正在给人装药磨药,挨着药房有個小屋,门外挂着免費煎熬的牌子,估计院子裡的药味就是从這飘出去的。
李姓中医看到丁媛后,和蔼的笑,“来了。”
程桥北挑眉,這不是来過了嘛,怎么就非拉着他们一起過来。
丁媛說:“李大夫,這是我儿子,你帮他号個脉。”
突然被点名的程桥北满脸问号,“给我号脉?”
丁媛赶紧拉着他往问诊台旁的椅子前坐,“顺便给你看看。”
小时候他发烧找丁媛,她随便拿個退烧药扔给他就走了。
现在這叫什么?
补偿母爱嗎?
可笑!
程桥北甩掉她的手,“我不看。”
丁媛尴尬得笑,走到程桥北身侧压低声音說:“桥北,李大夫可是我托了人才约到的,你快坐下,让他给你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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