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我竟然跟你是一样的人
陈念心怦怦跳,是怕的。
這时,李绪宁自己跳着脚下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李绪宁看到陈念還在挺高兴,他随口提议,“我觉得你直接住家裡得了,每天跑来跑去,多累啊。”
陈念:“我晚上還有個学生要补课,就不在這裡吃饭了。”
“我会送你過去。”
“我不想麻烦李总。”
李岸浦扯下领带,“不麻烦,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而且,家裡司机請假,沒人能送你出去。”
李绪宁:“你就留下吃饭吧,就当是我补偿你的。我看你今天讲题都快累死了,你中午那個饭盒,一点营养都沒有。每天要教我這种差生,肯定要受很多气。所以,你得吃点好的补补。”
陈念被李绪宁强行留下。
饭餐比午餐還丰富。
李绪宁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岸浦专门吩咐管家,要好好安排食谱。
餐桌上,就他们三個。
气氛古怪的,好像是一家三口。
偏李岸浦還坐在陈念旁边,李绪宁自己一個人坐对面。
饭后,李岸浦送陈念去另一個学生家裡,看着她进去,才驱车离开。
一路往远郊去。
平慈公墓。
停好车子,李岸浦从后备箱裡,提了個大黑袋子出来和一只电筒。
他灭了手裡的烟,丢进附近垃圾桶,门口的保安亭沒人管。
平慈公墓在东源市属于最廉价的公墓。
他打着电筒,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徐晏清着一身黑色,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站在一座简陋的坟墓前。
墓碑上,只刻了個名字,還有死亡時間,连照片都沒有。
墓碑上有一條裂痕。
這边的墓地沒人打理,坟墓四周长满了杂草。
李岸浦把黑色袋子放下。
徐晏清余光看過去。
李岸浦蹲下来,把草稍微清理了一下,說:“烧完,我会清理干净。”
徐晏清沒动,“你還挺周到。”
“我是听我身边的风水师說,人到了下面,跟上面一样,沒钱了得工作。你要多烧点,還能轻松点。”
他冷然一笑,“你们做生意的,還都挺迷信。那你看不看得出来,這块墓地,是整個平慈公墓,风水最差的?”
李岸浦将手裡的草扔到旁边。
徐晏清用脚点了几個地方,“下葬的时候,還有人专门搞了点东西,叫他永世不得超生。你烧什么都沒用。”
“那我……”
“不用。他该的。”他冷冷淡淡的回。
一点情绪都沒有。
李岸浦把墓碑上的灰土擦掉,露出名字。
徐仁。
徐晏清的父亲,曾经名震一时的神外科医生。
如今,是落到尘埃裡,连家谱就进不去的孤魂野鬼。
今天是他十周年忌日。
徐晏清拉下口罩,李岸浦从他身侧過去的时候,鼻间飘過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抬起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李岸浦整理完后,蹲下来开始烧纸钱。
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
李岸浦把东西堆放好,就走到徐晏清身侧。
“其实你不用這么做,我对他沒什么感情。”
“有沒有都好,只是個形式。”
徐晏清笑了笑,“我以为你是在讨好我。”
李岸浦又点了根烟,侧头看他一眼,笑道:“不至于。”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沉寂。
山风呼啸,火越烧越大,风一吹,還有飘起的灰,還冒着点点的火星子。
李岸浦拿棍子挥了一下,沒让火星子飞出去。
這点东西,烧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时。
李岸浦处理完,“一起去喝酒?”
“不了,我再站一会,你先走吧。”
“行。”
李岸浦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徐晏清余光看過去,突然开口,“睡了?”
“哦,睡了。”
李岸浦沒回头,“過几天会带她去法国玩几天。小包子的手术费,我来给。”
徐晏清:“给根烟,我沒带。”
李岸浦把整包烟递過去,“得去接她下班了。”
徐晏清看他一眼,拿出一根咬进嘴裡,遮着山风,点上烟。
李岸浦已经走远。
两根蜡烛還点着,烛光随风晃动,倒是将墓碑上那两個字照的越发明显。
红色漆早就掉完了,只留下那光秃秃的灰色的字。
他蹲下来,又拿了根烟,点上插在旁边的罐子裡。
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我竟然跟你是一样的人。”
徐仁出车祸的时候,徐晏清并不在旁边,他被关在警局裡。
等他出来,徐仁已经火化,被扔在了這裡。
徐家沒人出面,给徐仁签字,办理死亡证明的,是他的前妻,也就是徐晏清的亲妈。
不過這個结果,徐晏清认为,徐仁应该挺高兴。
毕竟,他到最后,還想把那女人抓回来,关在家裡。
由自己最爱的人办理后事,不管办成什么样,他大概都会甘之如饴。
……
小包子生日那天。
陈念给她买了公主裙,還给她买了一些发饰。
她提早下班,去拿了蛋糕。
到医院就五点了。
小包子的病房,要经過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
慧慧看到她,给她打了声招呼。
陈念朝她看了眼,正好看到从办公室裡出来的徐晏清,视线打個正着。
陈念很快就避开。
慧慧也過来给小包子唱生日快乐歌。
病房裡還挺温馨,另外两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也给小包子庆祝。
小包子坐在床上,满脸的笑容。
两岁半,她什么也不懂。
只知道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她都喜歡。
她问陈念有什么愿望,陈念让她自己许。
她就老老实实许了妈妈以后都开心。
包子妈差点又哭了。
陈念今天晚上的時間是空出来的,所以在医院裡待到了九点,直到小包子睡着,她才准备回去。
等了一会电梯。
门打开,是穿着手术服的徐晏清,還送上来了一個病人。
陈念往边上站了站。
一行人推着移动床出来。
旁边有人說:“徐医生,你先回去吧。我听你有点感冒呢。”
“嗯,换了衣服就走。”
陈念正要进去,包子妈跑出来叫住她,“刚忘了把這個给你了,包子画的。”
陈念接過,画的歪歪扭扭,但依稀能看出来是個女孩子。她微微一笑,“谢谢。”
包子妈跟她又拉扯了几句。
等她說完,徐晏清都换好衣服過来了。
偏巧,两人就一块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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