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两拨人
叶一眉一时感慨,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讲情的时候,踩着她的肩膀,翻過了院墙。
烟竹听到对面落地的声音,又等了片刻,确定叶一眉有足够的時間走开,才爬上了树。
习惯性的往下一看,她发现叶一眉依然在墙角站着。
“小姐,您往裡面走一些,奴婢跳下去,别撞到您。”
“你踩着我肩膀下来,手上都是伤,跳下来摁在地上不就又重了?”叶一眉双手支在墙上,低下了头。
“可……”
“都好好看看,别以为天冷了就沒有偷跑的。”
远处传来了府中侍卫巡逻的交谈声,顾不得犹豫,烟竹爬到墙上踩着叶一眉的肩膀下来,两人悄悄溜到房间裡,才喘了一口气。
“小姐,谢谢。”烟竹目光闪烁,看着叶一眉半天才挤出這么一句。
“谢什么?你手上的伤不好叫大夫過来。好在房间裡有药,我给你涂上一层,明天需要沾水的活儿,你就不要再做了。”叶一眉去裡面的抽屉裡拿了药出来,又打了水给烟竹擦洗伤口。
烟竹跟在她后面想要接過水盆,却被她制止了。
“只有咱们两個在這儿,還分什么主仆?”经历了生死,叶一眉早就将這些看淡了,地位荣宠不過是過眼烟云。
“谢小姐。”背過身,烟竹摸摸眼角泪水,再抬头又是笑脸。
“嫣红盯着夫人一天了,奴婢收拾一下,换她回来。”
“也好,你们两個商量着来,别都熬着。爹爹的事你也知道了,明天我入狱看看,嫣红胆子小,你跟我一起過去。”
烟竹去换嫣红回来,叶一眉收拾一下,到床上躺着。
景炎支开了景烨,应该不会有事。只是,這么一来,景炎也卷进来了。景烨睚眦必报,必然不会轻易放過他。
闭上眼睛,叶一眉的脑子却清醒的很,爹爹为官清正,手裡能用的人脉不多,且大多远在边地,希望不能全部寄托在明日。景炎,想到這個名字,叶一眉抬头看向房梁,這個家伙以后不会再来了吧。他向来明哲保身。
“叶小姐,”房梁上突然跳下一人,黑色劲装,英姿飒爽。
“三皇子,”叶一眉心中一喜,跳下床。
“和赵大人谈的怎么样?”景炎沒进内室,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還好,赵大人让我明日见父亲一面,看他是否有能用的人。”說到此处,叶一眉叹气。
“叶将军一向廉洁又久在边境,京城裡能用的人不多。”景炎敲敲桌子,“你怎么想?”
“我想先听听父亲的意思,马上就入秋了,這個时候,北夷南下是常事,不知道能否解父亲于危难之间。”叶一眉因容貌之故,甚少结交侯门小姐,此时连個打听的地方都沒有。
“叶少将军可知道?”景炎猜测消息必然是有心之人透露给叶将军的,为的是各個击破,叶少将军很可能還蒙在鼓裡。
“哥哥一直沒送家书回来,朝中局势尚不明朗,我也沒写信過去,想来是不知道的。”
叶一眉刚出大牢,忙到现在,几乎连坐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你中毒后,父皇下令封锁消息,莫說是京城,就连宫裡,知道的也沒几個。传信個叶将军的必然是有心之人。今日,你前脚出了将军府,后脚消息就到了景烨哪裡,身边必然有不怀好意之人,若你传信给少将军,不如将计就计,把人给引出来。”景炎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两批人。”随即腾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您睡了嗎?”嫣红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些寒气。
“天冷了,我這几日不在,也沒吩咐给大家做秋装,明天就安排下去吧。爹爹入狱之事,府裡人都知道了?”
這寒气仿佛进了叶一眉的身体,让她打了個寒颤,两批人?除了景烨的,還有谁盯着叶府?
“传遍了,不過夫人那儿奴婢一直盯着,她還不知道。”嫣红盯着桌上两杯水,這是小姐闺房,怎么会有两杯水。
“哦,水冷了,重新沏一壶過来。”
话音未落,叶一眉窜到门口,双手推门。
嫣红跟着過来,看着空荡荡的庭院,茫然道,“小姐,怎么了?”
“我看有個影子過去,以为是只野猫,也罢,野性难驯,就算是抓到了也养不熟。”面色凝重扫视一遍院子,叶一眉重新关好门进来。
“我打算重新安排下丫鬟小厮,你和烟竹睡一间屋子,以后天冷,免得她来回跑。我的房间,除了你们两個,其他人不经同意,不得进出。”
嫣红见叶一眉說的郑重,知道是有大事发生,忙不迭点头。
“是,小姐,后半夜奴婢去替换烟竹,转告给她。”
嫣红去休息,房间裡又恢复了平静,哥哥在关外,爹爹在狱中,自己必须替他们守好這個家。
七皇子府。
景烨一拳打在桌子上,“說不定当时疯疯癫癫下楼的就是叶一眉,她生的丑陋,扮起男人来也像。”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人已经溜了,不過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殿下,你手中還有一步好棋,可不要忘了。”依然是那身材短小结实的男子。
“什么?”景烨心烦时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
“殿下還有我們,只要我們合力,必然能够拉叶将军下马。”
那人摘下面罩,果然是草原人的长相。
“怎么合力?难道要伪造通敌的证据?叶冀北這老家伙在京城沒有人脉,可是他带出来的兵,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想要让他认罪,难,更何况,還有叶青這小子,战功赫赫。”
景烨越想越烦,他本来想着留着叶家,若是能娶到叶一眉,就能借着他的东风上位,可眼下沒這個机会。
“殿下,我记得中原有句话叫功高震主,還有一句叫鸟尽弓藏。”那人眼睛裡闪着精光,“只要通敌的罪名坐实,叶冀北的关系網也会被连根拔起。那时,太子再无仰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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