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 知
“藥效是？”
“治癒藥劑能瞬間治癒所有生理傷害，外傷、內傷都能治癒；安魂藥劑能治癒靈魂創傷，用修士的話說，就是能修復元神。”
“此話當真？”
錢六豁然起立，一把拉住程毓的手追問。程毓看他一眼，又看他手一眼，錢六才反應過來，嘿嘿乾笑兩聲，迅速的收回手：“不好意思，太過激動，請閣下原諒則個。”
也難怪他激動，對能力者來說，靈魂的創傷是最痛苦也是最難痊癒的，往往需要極長的時間去溫養，如果溫養不得法，甚至會對靈魂造成永久性創傷，再也無法恢復。
“這是我前幾日剛得的材料調製出來的，材料難得，今年就只此一瓶，明年是否還有，要看材料的收集程度。”
這是用前幾日葉槿送的玉樹葉子調製出來的奇藥，玉樹太過幼小，仗着有木元素和土元素，程毓也只敢摘兩片葉子，一片做實驗用掉，一片就兩瓶成品，一瓶他自己服用了，剩下的就這一瓶：“這兩瓶你選一瓶當做今年的作品吧。”
錢六期冀的問：“能否兩瓶都選？”
“不能！協議每年只一瓶，協議最好不要更改。”
那你就別拿出來兩瓶啊！錢六內心咆哮着，糾結至極。程毓好整以暇的等他糾結一陣，錢六咬咬牙，閉起眼睛，一把抓住痊癒藥劑：“選這個！”
“如此也好，初次合作，合作愉快。”
“閣下您就等着收錢吧。”
雙方就細節問題商量完畢，錢六興沖沖的告辭，程毓拿着安魂藥劑把玩。調製出來的兩瓶成品，他服了一瓶，因穿越空間亂流造成的靈魂創傷，終於徹底痊癒，今後，可以放手釋放九級魔法了。
但是，這個藥劑的配方並不是最優配方，還有改進的餘地，只是，手頭材料不夠，思路也有點阻，歇一歇，緩一緩，趁着木元素和土元素一起培育材料的功夫，從理論上再完善一下配方也好。
“程毓。”
正出神，龔淨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懷裏抱着只黑色的小狗，款款走進來，視線卻落到程毓手上的藥劑上：“這是……安魂藥劑？”
程毓訝異至極：“月姐你怎麼知道？”
龔淨月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坦然道：“因爲我見過。”
“見過？！那你知道配方嗎？我感覺我這個配方不算最優配置，藥效並沒有完美的被髮揮出來。”
“配方不知道，不過，這個藥劑需要什麼材料？我提供給你，你給我調製一瓶。”
“你的靈魂……”
龔淨月點點頭：“元神出了點問題，我的功法屬陰，於溫養元神一道，略有不足，我又不擅長丹道。”
“可以讓我看看嗎？”程毓小心的徵求着。所謂的看看，是要雙方的靈魂相觸相交，如不是百分百能信任的人，這種靈魂交融是輕易不能做的事情，萬一有點意外靈魂受到傷害，幾乎都是致命的，輕則靈魂受損，重則直接變成毫無意識的活死人，生不如死。
龔淨月點頭，放下懷裏的小黑狗，神情安詳寧靜。程毓伸出手，輕輕撫在她頭頂，緩緩放出精神力，用精神力去觸摸、感知龔淨月的元神。
甫一接觸，就有種陰涼清冷的感覺傳來，應該是龔淨月修煉的功法緣故。除了這種陰涼感，這種創傷和這種熟悉的感覺……簡直與他的一模一樣。
“月姐。”
程毓斟酌猶豫了三秒，還是決定坦誠：“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只要是你問的，我一定會說實話。”
龔淨月表情平靜，語氣鎮定而又真誠。程毓點頭，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的靈魂創傷來自於空間元素？”
“是。”
“第二個問題，你遇到過時空亂流？”
“是。”
龔淨月的眼睛越來越亮，看着程毓的眼神，溫暖至極，似快樂，似憂傷，甚至盪漾着微微的水光。程毓有點問不下去了：“你……”
頓了頓，才接着問道：“你以前就認識我？”
“應該說以後會認識你，現在提前了。”
程毓豁然起立，臉上的神情再無法保持，滿臉掩不住的震驚，望着龔淨月，嘴脣直哆嗦。
龔淨月漾開一個溫柔的笑，對程毓點點頭，張開雙手。程毓長嘆一聲，與她緊緊擁抱——唯有與她有同樣經歷的自己才能知道，這麼多年，她的心裏有多少孤獨與寂寞。與陪伴無關，即使身處人羣之中，亦覺得孤獨寂寞，這種寂寞是沒有同類的悲哀，無法訴諸於口，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其實你應該可以早點告訴我的。”
程毓喟嘆，龔淨月拍拍他脊背，低聲道：“如果一個於你來說還是陌生的人，突然跑到你面前告訴你說，嗨，你好，我也是穿越來的，你有何感受？”
好吧，這確實不好處理。程毓撓撓頭，兩人分開，面對面盤腿坐下，看對方都有種古怪的親近感。程毓道：“你在這個空間呆了一百多年？”
龔淨月點點頭：“一開始過來有些無措，還有些莫名的煩躁，鬧出不少的動靜，後來，漸漸的習慣了，也厭倦了紛爭，便隱居起來。”
說着，從袖裏掏出幾張照片，眼帶笑意的遞給程毓，是個小嬰兒的照片，從剛出生到滿週歲，哭的，笑的，光裸的，髒成個泥猴兒的，還有驕傲的露着小丁丁撒尿和泥巴玩的——這個小嬰兒，看着似乎有些面善……程毓心裏突然冒出股不好的預感來：“這個小鬼不會是……”
龔淨月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就是你！”
我了個大擦！
程毓久久無語。龔淨月還語帶遺憾的道：“爲了不至於對你未來因爲我的緣故而造成改變，明知你出生了，也知道你家在哪裏，都不敢去親近，也就偷偷的拍了幾張照片。後來怕自己忍不住，乾脆閉關，還好，我出關，你就回來了。”
說到最後，卻是感嘆加歡喜的語氣，程毓感動之餘，頗有些哭笑不得，乾脆轉移話題：“你的際遇比我好點，我穿的是異位面空間，魔法文明，我剛去到語言不通，城市裏長大的小孩兒，什麼也不懂，打個獵都不會，去河裏抓魚還被魚欺負，要不是遇到個好心的修女，差點就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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