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燕窝
一是想故意磨蹭時間,等着少夫人走了。二来,他真的怕在池塘边见到公子他们,這要是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公子非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水瓢不可。
這一转一转的,回到院子裡的时候,差不多是大半個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少夫人肯定走了。
“贾……”
大夫两個字還沒喊出口,院子裡三個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阿原看到眼前人差点手裡的绿豆糕都保不住了,“少,少夫人……”
许婉宁与许迦正在院子的石桌前喝茶,见到阿原也只是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看不出喜怒。
反倒是红梅,上前两步,指着阿原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让你去厨房端盏燕窝,你花了大半個时辰,是侯府沒燕窝了,你上街买去了嘛?”
“沒,沒有。”
“小姐在這等了你這么久,你倒好,就带了三块绿豆糕,燕窝呢?”红梅瞧见他手裡的东西,冷笑:“不是你偷吃了吧?”
“不不不,小的沒有,沒有偷吃。”
“沒偷吃,那燕窝哪去了?”红梅质问道。
燕窝哪去了?
他当然知道哪去了。
“小的回来的路上,小公子瞧见了,他說饿了,就端走了。”
红梅冷笑:“我记得小公子的补品是三日一餐,昨日他才刚刚吃過,今日他怎可能又吃?你自己偷吃了,莫不是還要赖到小公子的身上?少夫人……”
红梅看向许婉宁,许婉宁缓缓地放下茶盏,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拉出去,上家法。”
侯府有侯府的规矩。
当然是用来管束下人的规矩。
下人偷吃,掌嘴三十。
用的是那种手掌大小的木板子,别看薄薄的一片,打下来之后,脸皮都要崩开了。更别提打三十板子了,嘴裡的牙齿都要打落四五颗。
阿原亲眼见過,三十板子下去之后,吐出的血水裡头就有好几颗白白的牙齿,吓死個人了。
他怕了。
他真的沒偷吃燕窝啊,冤枉啊!
阿原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扑通一声跪下了,边哭边求饶:“少夫人饶命,小的真的沒偷吃,真的沒偷吃啊!”
许婉宁根本就不听他的求饶。
不听她话的人,她不介意让他认清自己是谁,他又是谁。
反正她早看這府裡的人不顺眼了,前世這個阿原虽然沒对她做什么大恶的事情,可偷吃偷懒沒少干。
拿着她的银子不干事,许婉宁不介意打一顿,然后丢出去,反正也沒用。
“打完了,扔出去。”
“是。”
還要被丢出侯府?
阿原這下真慌死了,“少夫人,您听小的解释。小的真的沒偷吃,真的是小公子端走了。小公子是沒吃,他给一個丫鬟吃了。”
“小公子赏燕窝给一個丫鬟?”红梅看了眼许婉宁,假装不信,“你可跟小公子說了這燕窝是给贾大夫的?”
小公子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抢他未来救命恩人的补品,這要传出去,该笑死人了。
“小的說了,可沒用。小公子不仅给那個丫鬟吃了,還亲手喂她吃了,真的不骗你们。那丫鬟少夫人认识的,就是請贾大夫进府的那個白青青。”
“你再說一遍!”许迦怒不可遏,拳头差点沒砸穿石桌。
阿原低着头,脑子嗡嗡地响,這回不像是进水了,反倒像是进了无数只蜂蜜,嚷嚷得他脑壳都要炸掉了,耳朵都分辨不出是谁說的,只听得见說了什么。
“小的真的沒偷吃,真的是小公子端走了,他亲手,亲手喂白青青吃了。小的瞧得真真的。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您找那個丫鬟来,问一遍就知道小的沒說谎了。”
许迦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头,上头青筋暴起,下一步或许就要给石桌收尸了。
许婉宁看看他,示意他冷静。
许迦怎么冷静地下来。
平哥儿亲手喂一個丫鬟吃东西,呵呵……
难怪阿宁会胡思乱想,换做谁,都会胡思乱想的吧。
许婉宁无法,只得伸出手去,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這一拍,许迦的心像是触了电,整個人也冷静下来了。
若是他真的砸烂了這张桌子,還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许婉宁见到他眸子恢复了平静,知道他冷静下来了,也就放心了,她走到阿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這個跪在地上的奴才,“你說的都是真的?”
阿原点头,看着许婉宁的裙摆,眼神不敢乱瞟分毫:“小的敢以脑袋担保,千真万确!”
“這事儿要是還有第五個人知道……”
阿原立马明白了,“少夫人放心,小的要是說了,亲自把舌头给绞了。”
许婉宁点点头,“起来吧。”
“谢谢少夫人。”阿原一骨碌爬起来,心有余悸。
“贾大夫這裡,好生伺候着,什么该說,什么不该說,小心掂量着。”
阿原看出来了,少夫人对這個贾大夫很上心啊。
哎,能不上心嘛,贾大夫能治好小公子的脸啊!
他哪裡還敢在马虎,双膝一软又跪了下去:“少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好好伺候贾大夫,眼睛不看,嘴巴一個字都不說。”
许婉宁回头看了看许迦,朝他点点头,离开了。
许迦起身,拱手,恭恭敬敬:“恭送少夫人。”
声音平静无波,可他看到许婉宁出了院子,转身就朝房间走去。
他要赶快驗證下崔庆平和阿宁是不是母子。
若是,小外甥亲旁人,他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让他们母子亲近。
若不是,小杂种就别怪他心狠!
他在边疆亲眼看到有人割過腰子,割了之后人還能活,他早就想试试了。
還有那個白青青……
明天给她送一份大礼。
走出去的许婉宁,“晚些时候把崔庆平抢了贾大夫补品的事情传扬出去,别传到主子耳朵裡,私底下议论就行。”
最好是等延年院关门,杜氏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是。”
红梅明白,崔庆平抢贾大夫的吃食,是为不尊不敬,贾大夫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总杜氏不会去责罚她的孙子,吃了燕窝的白青青,自然就会成为崔庆平的戴罪羊。
庆丰院。
崔庆平和白青青正高兴地将钓来的几尾小鱼放进水缸裡,母子两個凑到缸前看小鱼,那激动的眼神,崔云枫很满足。
若是他们一家三口,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不是要屏退所有的下人,那该多开心啊!
不過,会很快的。
“爹回去了。”崔云枫依依不舍。
话是对儿子說的,眼神却一直在白青青身上转悠。
她的红唇嫣红,轻轻咬着,眼中泪似掉未掉,欲语還休就惹人无限遐思。
崔云枫难受得很。
青儿来了好几日了,他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得她身。
哎,回了府裡,虽然天天能见面了,可却不能和外头那样随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行,哪天该把许婉宁指使出去,最好是出去個几天几夜不要回来。
平哥儿送去延年院,他带着青儿去枫叶楼,只有他们二人……
“我回去了。”再不舍,崔云枫還是說了這句话,明显是冲白青青說的,他眼神根本离不开。
“奴,送公子。”
白青青目送崔云枫离开的背影,将掉未掉的泪,终于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
让回头的崔云枫红了眼。
他的心头肉啊!
他们毫不避讳,也根本想不到,原本只该只有他们三個人的屋子,屋后面還有第四個人。
屋后的树丛裡,窝着一個人,眼神精明地将屋子裡的事看在眼裡。
越看越兴奋。
也不知道這消息,能值多少钱呐。
十?二十?還是五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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