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季太太是打算把我烤熟了再吃? 作者:未知 ‘取悦’這個词,在沈初的耳朵裡听起来总归是有些贬义的。 她沒打算让步,可是在看到季黎手机屏保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的屏保是一张照片,在三亚的时候照的。黑土穿着白衬衣黑色小西装,打着黑色领结站在自己和季黎中间。看起来乖巧得很。三人入画的画面太和谐,看起来就是典型的不折不扣的一家三口。 其实在沈初下定决心要和季黎一刀两断的时候,她是想過要刪除自己手机裡的這张照片的,可是多看了两眼便舍不得了。 季黎的手机上面這张屏保,像是突然拿着一個锤子重击了沈初一下。刚刚才到嘴边的话一瞬间又全部都噎了回去。 沒等到沈初的回答,這是季黎意料之中的事情。 出差這件事的确是事出有因。临时改的行程。原本要三天才能完成的任务,愣是被季黎压缩成了一天。加上飞過去和飞回来在飞机上的時間,季黎基本是马不停蹄。 最开始出差的时候原本想過要跟她解释,不過被她倔强的挂了电话。 這两天在纽约,季黎一直在想,沈初的出现对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說最初是因为沈初和蝎子有关,所以他才刻意接近她的,那么随着欧景城的调查结果送過来的那一刻他就应当知道沈初和蝎子沒关系了。可是他却依旧沒有想要放過她的意思,那又到底是为什么? 在收到沈初随着手机一起寄過来的封信之时。季黎才大致明白自己到底对眼前這個女人怀着怎样的心思。 眼看着沈初看着自己的手机屏保愣了神,季黎這才开口问:“般不般配?” 沈初呆呆的抬头看着靠自己靠的很近的男人,心突突的跳着,昧着良心說了两個字:“不配。” 季黎伸手,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沈初握住手机的那只手上,深邃迷人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扫着手机屏幕。 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别扭了,沈初只想从季黎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却被她握得死死的。 他将握住她的那只手举在两人中间,对着她說:“胳膊是拧不過大腿的,我如果拉着你不放,你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相反……” 季黎忽然松手,沈初失了力气的手一下从他手中滑落。 他看着她說:“如果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放手的话,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由了。” 季黎這话不难理解,沈初知道。他也就是希望自己明白。在他季黎的眼中,她這個倔强的女人脆弱得好似蝼蚁。他要她。她就无路可逃;他弃她。她才能海阔天空。 所以一切的主宰权,在他。 沈初默了,一個字沒說。 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却忽然开口问她:“沈初,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嗎?” 沈初响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总觉得這辈子都忘不了了。 她如实看着季黎說:“想弄死我!” 季黎竟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我第二次见到你什么想法嗎?” 這次沈初是真猜不透了,他们第二次见面,好像是在王院长的办公室。 季黎也沒想過沈初会回答正确,所以几乎是自问自答的說了两個字:“睡你。” 沈初脸一下红了個彻底,不是羞的,是气的! 可是她却无言以对,那是季黎的思想,她莫非還能远程遥控? 于是她只看着季黎說了句:“有种畜生长得挺像你的。” “嗯,你。”季黎脑子转得到底有多快,看他回答問題的速度就知道了。 沈初其实很想說猪八戒的,贪吃好色。可是却被季黎這么一句话给彻底堵在了喉咙裡。季黎总有一种一句话就让你无言以对的本事。 他再度启动了车子,不過却不是开往沈初回家的路,而是季黎的公寓。 沈初很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态度:“如果季总日理万机沒空送我回家的话,我完全不介意您现在就停车让我滚!” “我现在可以停车,也可以陪你一起滚,你考虑考虑,我不介意车震。”男人的目光具有十足侵占性的扫了一眼沈初的胸。 沈初一下子捂住胸口看着季黎:“那你开!你开行了吧!!” 总觉得在季黎這個男人面前,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弱了一层。到了季黎的公寓门口,季黎才将车子停下。起沈初解开安全带就拉开车门下了车,压根不顾身后的季黎,转身就去公寓门口拦出租车。好不容易有一辆出租车很识相的掐点停下了,沈初拉开车门正好弓着身子上车,腰部却忽然传来一道重重的力量,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沈初知道身后的力量来自季黎,所以拉着车门打死也不松手。 季黎太了解她的软肋了,抱着她的手在她的腰上随意摩挲了两下,沈初整個人一软,瞬间就放了手。 身后传来男人的怒意,他直接将她扛在了肩头,连把她走路的权利都剥夺了。他壮实的肩膀正好搁着她的胃,整個翻江倒海的感觉让沈初忍不住想骂粗话。火气一上来,沈初拳头落在季黎的后背上,可是就她這力道,落在男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季黎,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咬你了!!”沈初怒视着男人的后背。 季黎扛着她走进了电梯,還沒等她真正开口,他就已经将她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只不過他将她控在了电梯的转角处,沒给她逃跑的机会。 电梯门合拢了。 沈初才终于不得不抬头看着季黎:“你把我拐過来干嘛?這才要滚电梯了嗎?” 女人脸上带着愤怒,俨然已经从温顺的绵羊变成了炸毛的小猫。 男人伸出漂亮的手,好看的手骨不客气的敲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怎么看起来挺清纯的,却满脑子都是污秽的想法?” 這才叫贼喊捉贼!! 沈初拍开男人的手:“那你把我扛上来做什么?” “我有话和你說。”季黎松开沈初。 电梯门应声打开。 季黎牵着沈初的手,打开房门将她甩在了沙发上。 沈初倒也不反抗了,倒不是因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好惹的季黎,而是因为坐在自己脚边上正瞪着一双黑碌碌大眼睛的白云。 之前自己住在公寓的半個月裡,白云一直沒有出现過,现在這家伙忽然出现在這裡,沈初一下子就老实了。 她若是不动,白云就不动。 她要是有個风吹草动的,白云立马就站起来了! 還不忘用自己好听的声音对着沈初吠了两声。 沈初是真心实意的害怕白云這样的巨犬,所以当白云吠了两声的时候,她二话沒說就闭上嘴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了。 “白云,把人看着。不许放她走。”季黎对着白云吩咐了一句,然后便转身上了楼。 沈初這会儿才知错了,一脸无助的看着季黎上楼的背影:“你去哪儿?” “洗澡。一起嗎?”季黎說這话的语气分明是邀請。 沈初知道自己這会儿应该硬气呢拒绝,可是一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狗追了几條街,最后打了好几次狂犬疫苗的画面。 沈初二话不說点点头。 沒料到女人這么配合,季黎站在楼梯上对着她招了招手。 沈初弱弱的摇头:“我一动他就动了……” “他不动你是想我动嗎?”季黎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那张憋红了的小脸,饶有兴致的调侃。 看着季黎口中那狡黠的笑意,沈初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收到指令的白云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一脸蓄势待发的看着沈初,好像只要沈初稍微动一下,它就会立刻扑上来似的。 那些年不好的回忆算都侵入了沈初的脑海裡,她一下子坐回到沙发上,红红的眼睛回头看着季黎:“我腿软……” 季黎倒也不忍心,一边缠着女人的方向走去,一边勾起削薄的唇:“我還沒对你做什么你就腿软了?” 說完,男人弯腰抱起了沙发上的女人。沈初下意识的将一只手臂搭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另一只小手死死的揪住了他胸前的衬衣,直到把他的衬衣捏得皱皱的才善罢甘休。 季黎低眸看着难得這么温顺的女人,像是开玩笑似的调侃了一句:“抓得這么紧,我会误会你喜歡我的。” 那一瞬间沈初像是被人踩到了禁区,抬眸便用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看着季黎:“我不喜歡你,从前不喜歡,现在不喜歡,以后也不会喜歡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初总在心裡自我暗示,所以现在昧着良心說话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一副练习過很多次的样子,就连自己都快相信這個谎言了。 季黎抱着她,步子明显一顿。 沈初的心,也跟着顿了顿。 片刻,季黎恢复正常,抱着沈初进了他的卧室,然后温柔的将女人放在了床头。 沈初缩了缩身子,想逃。 却被他长臂一揽,拉了回来。 她蜷缩着双腿靠在身后的床头背椅上,季黎单膝跪在了柔软的床垫裡,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說:“沈初,你說的,从前不喜歡,现在不喜歡,以后也不会喜歡。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因为我好像喜歡你。” 轰地一下,沈初被季黎這几句话烧得外焦裡嫩。一双水灵的眸子看着男人甚至忘了眨巴,就那么怔怔的望着他,像是在確認他這句话的真实性。 季黎则很淡定的看着身下的沈初。 這個問題他在去医院找沈初的路上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对于沈初,起初是因为目的而不得不接近,后来是因为日益增加的占有欲,平白无故的想要占有她,這大概就是喜歡的开始。 在她提出解除契约关系的时候,起初他是想過放過她的,可是当他想象這個女人无端的消失在他生命裡的时候,他十分确定,自己会后悔,一定会! 所以…… “我现在喜歡你,但不表示我以后会喜歡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的放你走,那就等到我不喜歡你的时候再說。”季黎松开沈初,坐在床边,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說:“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物质生活,包括名分。我可以尝试把黑土当做我的亲生儿子去看待,至少不会让他蒙上私生子的名头。等到将来哪天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再和平分手。所幸的是你不喜歡我,所以待在我身边的你不会有任何心裡负担和压力。” 季黎說得那么简单,听起来就像是一场交易。 他只知道這番话說得毫无压力,却不知道对于沈初而言,待在他的身边装作不喜歡他到底有多难。 就仅仅是今天這一次伪装,沈初就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思考季黎提出的這個問題,而是从床边起来,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笃定的說了三個字:“我拒绝。” 季黎抬眸,像是沒听到她刚刚說的那三個字,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坐上来。” 沈初摇头后退了一句,坐上去?這和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差别。 季黎沒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就带着她旋转了一圈,然后分开她的双腿面对面的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感觉?”季黎问沈初。 沈初立马将目光看向别处,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而是梗着脖子說了句:“沒感觉。” 她明显的感觉到男人身下传来的热度,本来就是双腿跨坐在男人身上,這会儿沈初有些坐不住了,额头上渗出薄薄的一层香汗来。 男人喑哑的声音像是淬了毒,在她耳边渐渐氤氲开来。 他說:“沈初,我有感觉。感觉很浓烈。” 试问面不改色的耍流氓到底是什么境界,沈初觉得大概就是季黎這样的境界了。 他說的‘感觉’,沈初很强烈的感受到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這才鼓起勇气直视男人,說:“你不是喜歡我,你喜歡的是荷尔蒙爆棚的浪漫感和一种不必负责任的激情!!” “沈初,不负责任的是你。我才是那個哭着喊着要对你负责的男人,你才是那個穿上裤子就不打算认账的女人。” “……”沈初竟觉得季黎這句话說得是那么的有道理! 人家连名分都可以给她,怎么就不负责任了?沒错,是她不愿意负责任! 沈初忽然低头看着季黎,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对你不负责任那是因为我想对我未来的家庭负责任。我已经私生活不检点的生了黑土,从他出生起我就沒能给他一個完整的家。别人意义中的幸福家庭至少是一家三口,我却总要黑土和我相依为命。我沒能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对我最重要的那個人,在我還沒遇到未来的他之前,我害怕我就已经将最好的自己用完了。所以我只是想对我未来的家庭负责,我要的幸福并不多,一杯水,一片面包能喂饱我和黑土就够了,如果再奢侈些,我希望水和面包都能是我爱的人给我的,仅此而已。但是季黎,你不是。你,我高攀不起。” 季黎默然了几秒,才对上女人的翦水秋瞳,說了一句:“我不愿纡尊降贵你便說是高攀,若我一贫如洗你是不是又要說我配不上你了?” “……”话不是這么說的,沈初的脸染上了一丝窘迫,是那种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窘迫。 她看着季黎說:“我值得高攀不是你的家世,而是你這個人。你是季黎,就算你一贫如洗了你還是季黎。” 一個曾经站上過制高点的人,哪怕是跌落谷底,也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只要世人的目光還在你身上,你就永远躲不开自己的宿命。 虽然沈初說的是实话,但是季黎却听得不怎么高兴。 他這次沒有怜香惜玉的松开女人的腰,然后将她放到了地上。 沈初雪白的脚丫子沒有拖鞋,站在咖啡色的地毯上显得特别突出。 她寻思着自己這次是真的惹恼了跟前的男人,所以特别乖巧的站在原地,打算等他去于是洗澡了再偷溜离开。 可是他却放弃了打算洗澡的念头,反倒是看着她认真的說:“沈初,我难得喜歡一個女人……” “那你之前都喜歡男人不成?”季黎话還沒說完沈初就无意识的接了一句。 她似乎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腹诽的话居然就透過牙齿缝說出来了,所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震惊的样子。 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具侵占性,沈初弱弱的看着男人:“我把刚刚那句话收回来行么?” “你见過泼出去的水還能收回来的嗎?” “见過啊,倒播嘛!” “……”季黎闭了闭眼,不战而败,认命的道:“那我让你把话收回去。沈初,我难得喜歡一個女人,你千万不要破坏女人這個物种在我心裡的形象。否则有朝一日我若真的喜歡男人,那我們季家上上下下都饶不了你。” 沈初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季家上上下下的這個压力,沈初可是承受不来的。 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季黎问了一句:“那你說說你喜歡我哪裡?我改。” “我喜歡你穿着衣服還一脸不配合我,在我身下对着我大呼小叫的样子。你改吧!” 沈初:“……” “不知道怎么改嗎?”季黎饶有兴致的上前逼近沈初,撩起她的衣角手把手的教她:“你要是脱了衣服一脸配合我,還在我身下低声呻吟的话,我指不定就不喜歡你了。你们女人不是常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那你让我得到了,或许我就觉得你不好了。” “季黎,你上辈子如果是拯救地球的超级英雄,那我一定是毁灭宇宙的顶级恶霸,不然這辈子怎么会被你看上呢?” “你命不好。” 命不好,不好…… 沈初欲哭无泪的目送季黎去了浴室,打开房门想下楼,却看到白云正姿态慵懒的在楼梯口摆着妖娆又慵懒的姿势。 一见她靠近楼梯口一步,大家伙立马就跟被人打了鸡血似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沈初的方向大吠了几声。 沈初作揖的姿势看着白云:“你就放我一马不成嗎?就把你高贵的腚朝着旁边挪一挪,两公分就行……” “汪汪!!”黑土吠了两声,摇着尾巴,非但沒有把它那高贵的腚朝着旁边挪动,反而是抬起高贵的蹄子上了一步蹄子。 沈初吓得连滚带爬的朝着屋子裡跑,却一头扎进了季黎坚实的怀抱裡。 也不知這男人是怎么练的,一身肌肉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撞得她眼冒金星。 男人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温润漂亮的五官:“以后再這么投怀送抱我就把你丢床上办了!” 沈初吓得后退好几步,用季黎在电梯裡对自己說的一句话還给了他:“你這人看着挺清纯的,怎么满脑子都是污秽的想法?!” “趁着我還只对你有污秽想法的时候,你就对我感恩戴德吧!”男人拿着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发尖的水,带着别样的诱惑。 沈初别开有些微红的脸,嘴硬的问了句:“那你要不要我五体投地的感谢你愿意喜歡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沈初坚决的声音传来:“我要回家。” “這就是你的家。”季黎坐在床边,将白色的毛巾丢给了沈初。 沈初牛脾气一上来,把毛巾扔了回去:“黑土還在家裡沒人照顾!” 季黎拿過旁边的手机:“我让白桥把人接過来。” 沈初扑上去抢走他的手机,還是那四個字:“我要回家!” 季四爷觉得对這种女人,干脆扔到床上办得她回不了家就老实了! 然而還沒等她付诸行动,女人就已经带着一张天真无辜的童颜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被他从小虐待似的看着他說:“我又不是嫁给你了,干什么让我回趟家都不准?再說我就算嫁给你了,你也不能不让我回娘家吧?你這么霸道不讲道理又蛮横,我要是嫁给你一定被你捏圆拍扁了,我委屈……” 女人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在他面前寻找存在感。 如果沈初当真死拗着牛脾气要回家的话,季黎還指不定就真把她给办了,可偏偏她现在温顺得就好似一只小绵羊似的,像是拿着一根羽毛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拨着他。 季黎到底還是心软了,一张白毛巾盖在了女人那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上:“行了,别装了。帮我吹头发。头发干了再送你回去。” 有了季黎的這句承诺,沈初做起事儿来显然带劲儿多了。上次沒在季黎家裡找到吹风机,這次吹风机倒是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沈初其实沒给男人吹過头发,平日裡季黎的头发总是吹得一丝不苟的,沈初沒那個技术,所以顶多就是帮他吹干。 季黎的头发本来有些微卷,和黑土的头发极其相似。 沈初還记得才刚把黑土送到幼儿园念书的时候,曾经還有同学问過黑土:“为什么沈墨同学的头发是卷卷的,可是我們的头发都是直直的呢?” 她记得当时黑土是這样回答的:“因为我家初初在怀孕的时候喝了滚烫的白开水,所以我在我家初初肚子裡的时候头发就被烫卷了。” 小孩子本来就天真,于是大家都信了。 后来开家长会老师和沈初說起這话的时候,沈初忍不住笑了,却对着老师說了谎,說黑土的卷发是朝父亲。 反正她天生下来头发就是黑长直! 沈初想着想着就笑了,却忘了手裡還拿着吹风机。直到季黎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沈初這才回過神来看着季黎。 “季太太你是打算把我烤熟了再吃是不是?” 沈初立刻关了吹风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谁是季太太!!” 沈初丢了吹风机就往外走,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在拉开房门看到白云的那一刹那就焉了…… 她回头看着季黎弱弱的說:“我头发也给你吹干了,你是不是该送我回家了?” 季黎转身拿了一件休闲的纯白衬衣,脱开浴袍就要换上。 虽然坦诚相见很多次了,但是沈初還是一下红着脸转了身。 季黎在看到镜子裡自己的发型时,就彻底不淡定了。 她這還真是吹干了!也只是吹干了而已…… 季黎换好衣服走到沈初跟前:“看到你吹的发型,我忽然有种想要改变主意的想法,不如我們還是把黑土接過来吧?” 沈初一下拉住季黎的手臂:“你不能說话不算话啊!我长這么大除了我儿子,第一次给男人吹头发,能吹這样就不错了,再說了你颜值這么高,怎么都好看的。现在头发虽然不是一丝不苟,但是胜在随性啊!而且看起来就有一种慵懒的感觉,让人不觉得那么有距离感了。” “嗯,接着夸,我爱听。”男人斜倚在门边,除去了平日裡严肃的发型和服装,此时此刻看起来的确慵懒不少,就连叱咤商场的那股狠戾劲儿也减轻了不少。 沈初沒见過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最后总结性的陈词就是:“季总,您真帅!!” “叫四哥。” “四哥,您真帅!”沈初对着季黎束起大拇指。 季黎却一眼就看透了這個阿谀奉承的女人:“心裡這会儿竖着一根中指吧?” 沈初:“……” 她可以說不是一根中指么?是两根,两根中指好么!! 季黎到底還是說话算话的将沈初送回了她的小公寓,不過却临时接到了一通电话。沒送她上楼。 难得季黎這次开的车子很低调,大概是他所有的车子裡最低调的一辆大众辉腾。 趴在阳台上的黑土其实在這辆车子驶入小区楼下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所以当沈初拿了钥匙开门的时候,小家伙就难得热情的迎了上去。 “初初,你交新男朋友了嗎?”黑土将一双粉色的拖鞋放到沈初跟前。 沈初弯腰拖鞋的手一下僵住,抬眸看着黑土,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 黑土会意的解释:“我看到你从一辆黑色车子上下来的。” 生怕黑土误会,沈初连忙說了句:“不是,那是妈咪的朋友……” 云锦从厨房出来,手裡還拿着菜刀就兴致勃勃的问:“是不是苏子煜?” 沈初无语的摇头:“不是!苏子煜是我上司,只是上司!” “哦,明天中午十二点,王府记有约,就是上次我给你看過照片的,就是那個很优秀的摄影师乔治,我给他看了你照片,他很有诚意的想约你见一面,乔治从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很理解单亲家庭的孩子。不過我现在還沒回他要不要答应赴约,你觉得呢?我觉得可以试试。”云锦就跟连珠炮似的对着沈初說:“虽然不是富二代官二代,但是個人发展還是相当不错的,将来至少不用担心牛奶和面包。” 沈初脑海裡忽然冒出季黎那张精雕细刻的脸,刚要拒绝,便听到旁边传来黑土软糯的声音:“初初,见一面吧!” 低头看了看黑土,沈初皱了一下眉毛。 黑土看着沈初說:“我不能永远做初初的拖油瓶,如果初初给我找了個爸爸,我一定会更乖更懂事的。所以初初你去吧,如果你不喜歡,那你再回来。” 懂事的黑土都已经把话說到這份上了,沈初如果再拒绝,反而是伤了黑土的心。 云锦难得站在沈初這边,放下菜刀走到黑土身边蹲下:“要是初初真的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吧!黑土虽然沒有爸爸,但是你有两個妈啊!三個臭皮匠還顶個诸葛亮呢!” 虽然這话表面上的的确确是在帮着沈初,但是沈初怎么就觉得這话听起来那么不顺耳呢? 黑土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老师說每個女孩子都是天使,都需要一個丘比特才能找到最珍惜她的男孩子,我就是初初的天使。” 云锦哭笑不得的看着沈初:“现在老师都开始教這么深奥的問題了嗎?” 沈初笑着捏了捏黑土的小脸蛋,說:“行,妈咪明天就去王府记,看看我們家的小丘比特箭射得准不准!” 黑土很自信,确切的說,是难得這么自信的用那双肉嘟嘟的小手捧着沈初的脸蛋說:“当然了!初初明天一定会给黑土找一個好爸爸。” 母女俩抱成一团,笑得格外开心。 云大小姐虽然难得下厨,但是這厨艺却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沈初和黑土吃得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饭后云锦去刷碗,沈初带着黑土去睡觉。 黑土很难得的趁着沈初给他掖被角的时候拉住了沈初的手。 沈初笑着在小家伙的床边蹲下,目光如水的温柔看着他:“怎么了?” “初初我给你讲個故事吧!”黑土晶亮的眸子在弱光底下显得像是镶嵌着星星。 别人家的孩子睡觉之前都是让妈妈讲故事,怎么到了自己這裡就变成了孩子给妈妈讲故事了? 沈初沒打断黑土的激情,而是带着很感兴趣的眼神看着黑土:“那你想给妈咪讲什么故事?” “大灰狼爱上小红帽的故事。” 沈初一下沒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宝贝儿你确定不是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故事嗎?” 黑土很确定的点头,然后娓娓道来:“从前有個小红帽,生下了一個小不点。后来遇到的大灰狼,大灰狼喜歡小红帽,所以认了那個小不点做儿子。最后小红帽和大灰狼還有小不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生了很多很多個小不点。完了。” “……”這個逻辑清晰且言简意赅的故事,让沈初对自己儿子的崇拜再一次升了级。 她低头在小家伙额头上落下一记浅吻:“乖,睡吧,妈咪明天就去找那只喜歡小红帽的大灰狼好不好?” “嗯,初初加油。”黑土乖巧的闭上了眸子。 沈初小心翼翼的出去给他带上了房门。 黑土从被窝裡拿出一部手机,那是云锦在他五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为了這個手机沈初還和云锦上了好久的思想教育课。 此时手机的相册裡正放着一张和谐又温馨的照片。 黑土看着自己和初初還有季黎的合照,最后将是璀璨的目光落在了季黎的脸上,若有所思的低声自言自语,大灰狼到底喜不喜歡小红帽呢?真是個伤脑筋的問題。 黑土抱着手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初起了個大早,云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乔治的电话号码给了沈初,還不忘叮嘱:“记得王府记,另外别穿着白大褂去把人吓跑了。” “嗯嗯,知道了。今天黑土還有最后一堂音乐课,麻烦你送黑土去兴趣班,锦儿么么哒!”沈初换上平底鞋就给了云锦一個大大的拥抱。围讽帅才。 于是忐忑的一天就从她穿上平底鞋挤上公交车的那一刻开始了。 自从调到急诊科以后,沈初整個人都忙碌了不少,只不過和苏子煜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苏子煜多数时候是忙碌的,但是见到沈初還是不忘温润一笑。 就连见着她也不是沈医生沈医生那样叫得生疏了,而是一口一個初初。 本来沈初从泌尿科调职到急诊科就已经足够制造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如今苏子煜還非要从中插一脚,沈初就更凌乱了。 就连李文也忍不住那颗八卦的心,跑来问她:“沈医生呐!你這到底是在和季总交往還是准备和苏主任拍拖啊?我为你這事儿纠结一上午了。你告诉我個准信,我也好看准时机巴结你啊!” 李文算是沈初在医院关系最好的一個医生了,平日裡也沒少找他帮忙之类的,听到李文這么一问,沈初脱了白大褂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恐怕你将来就不用巴结我了,因为我正走在相亲這條一去不复返的不归路上。准备相個普普通通老实巴交的男人幸福的過下半辈子,至于什么季总苏主任的,我表示高攀不起。拜了!” 沈初說完对着李文挥了挥手,拿上了自己的包包就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李文一人傻愣在原地无风凌乱,沈医生這白内障病的不轻啊! 按照云锦留下的地址,沈初直接打车去了王府记。 那边的云锦把黑土送到了兴趣班门口,叮嘱了两句便准备离开。 乖巧的黑土還热情的叮嘱她,一定要记得去现场盯梢,侧面研究一下乔治的人品。 云锦和黑土拉了拉勾,直奔王府记,打算做個暗处的特工,刺探一下军情。 却沒想這边的黑土趁着她前脚离开,后脚就从兴趣班裡溜了出来。 他肉呼呼的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叔叔,麻烦送我去世纪大厦。” 师傅是沒见過這么小的孩子独自打车,于是不放心的问了句:“小朋友怎么沒和父母一起?” “叔叔你送我去世纪大厦吧,我有钱。但是你千万别想着绑架我,我已经把你的车牌号发给我爸爸了,我爸爸在世纪大厦等我。你要是不把我送過去的话,警察叔叔要来請你喝茶的哦。” 司机先生欲哭无泪,现在的小朋友都已经這么机灵了嗎?他真的不是坏人好么? 黑土以为是司机不相信他有钱,于是丢出一张五十元钱递给了师傅:“叔叔你送我去世纪大厦吧!从這裡打车到世纪大厦只要二十块钱,剩下的三十块钱都是您的了。” 司机先生表示自己遇到了一個很聪明的小朋友,還是一個会算账的小朋友…… 听說這样的小朋友是惹不起的,所以他只好尽职尽责的将黑土拉到了世纪大厦的门口,然后将他放了下来。 黑土拉了拉自己后背的书包带子,将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世纪大厦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