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挂坠 作者:茅屋秋雨 最多两分钟,狼皮就趾高气昂地从树林裡回来了,冲着陈健呲了呲牙,坐到旁边。 故意显露着兽皮上一块被草叶摩擦染绿的污渍,和陈健說着刚才那個女人如何狂野,就像是和野兽搏斗,并露出了血迹斑斑的手臂。 說的陈健更沒了兴致,拍拍狼皮的肩膀让他休息一会,可他蹲坐了一会,捶了捶腿便又拿着自己的弓去对面晃荡去了。 陈健走到老祖母身边,询问了一下部族聚会要注意的事情。 按照每個部族百裡的活动范围,這十几個部族的活动范围大约在一万多平方公裡,放在分封建国的时代也算是個二百裡之城,只是人口却要少得多。 各個部族就像是星星一样分布在這片蛮荒的土地上,今天這個会养猪,明天那個会种粟,最终汇聚成一個共同的文明,如星星之火将黑暗的莽荒点亮。 所谓民族融合,从来都是血腥而****的,那些落后的文明最终都消失了,甚至连血脉都无法流传下来,只沦为史书上的寥寥数笔。 唯一的例外就是金发碧眼,本来是個隐性突变基因人数很少,但是因为生殖诱惑,竟然越来越多,也算是人类进化史上的一件奇事。 他既然不想族人靠容貌延续下基因血脉,那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這些人就是将来部族的基本盘,再多的话就无法控制了。 纵然同姓若是短時間内外人太多,他也控制不了。如今轻壮老祖母的后裔占了一半,松和槐花带来的人加起来一半,是個可以接受的比例。自己的族人正好是石姓的一倍,完全可以占据优势。 后代他不用担心,澳洲殖民者将土人的孩子强制带到教会学校和白人家庭寄养长大,最后一样忘了爹妈,這都是用一個文明和种族消亡换来的真实血腥的经验。 老祖母虽然不太懂裡面的东西,但還是凭着本能告诫陈健,不要再让别的部族加入了。 陈健自然应允,于是收拾了一番等小树林裡的人筋疲力尽后,便朝着山顶继续进发。 走了整整一天,见到的部族逐渐多了起来。老祖母带着陈健和别的部族首领示好,调节了几次小纷争,终于到了山顶。 這三百人成了特例,其余部族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這群把头发梳起来的人,指指点点,充满了不解。 陈健和族人们逐渐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和指点,不但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豪地展示着自己的头发。 等真正到了山顶,陈健才知道为什么各個部族的人会選擇這裡。 山顶有一個巨大的熔岩山洞,约有七八米高,裡面黑洞洞冷飕飕的,空间足够容纳千人。 但是作为单独部族的居所就太大了,這么大的洞口是无法防备野兽袭击的,這应该是個死火山留下的融洞,裡面不知道分出了多少岔路。 各個部族的祖先应该是迁徙到了這裡,又最终在這裡分开,从那之后就形成了每年在這裡相聚的习惯。 怪不得這裡的地形如此古怪,嗅了嗅空气中沒有丝毫的硫磺味,看看山下那個数米粗的树木,這火山看来早已死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聚在洞口附近,互相交流着,大多数的部族都在讨论着陈健等人的奇怪发型,摸了摸自己黏糊糊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陈健也在盯着那些往来的族群,有几個女人围過来和陈健打招呼,却发现陈健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個男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赶紧走开。 “老祖母,那個人的部族住在哪?” 他指着远处的一個年轻男人,老祖母辨认了一下他身边的族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在草河的上游,离咱们的新家也很远。” 那個男人手裡拿着一個树皮绳,赤着上身正在女人身边吹嘘着什么,引来一阵阵的尖叫声。 隐约听着他在說什么用石头砸中什么猎物,并且将手中的绳索甩的啪啪作响。 很显然他手中拿的是個投石索,将石子卷在对折的两根绳子之间,甩出去的时候松开一端,石子就会沿着切线飞出去,比起用手投掷更准一些。 吸引陈健的当然不是這個简单的投石索,而是男人脖颈上的一個挂坠,翠绿的颜色不断闪烁,被一截绳子缠住。 此时那人正在用投石索表演,用力甩出石头砸中了十米左右的一块石板。旁边的女人们都疯了一般欢呼着,有几個女人已经双眼火热了。 狼皮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齿,陈健叮嘱族人先不要說自己族人的事,也先不要展现弓箭之类。 “這有什么啊?我也可以。” 狼皮摸着自己的弓箭,跃跃欲试,十米的距离就能引来這么多欢呼,他很喜歡围着那個男人的一個女人,可惜那個女人完全被投石索迷住了。 陈健从柳條筐中摸出一個圆润的陶罐,裡面放上几块枫糖,递给了狼皮道:“你去和他比一比,用這個换他脖子上的挂坠。” “换?怎么换?那是挂坠,不会换的。” 狼皮摇摇头,他知道挂坠对一個人的重要性。, 陈健又问道:“你多远能射准?” “五六十步。” “跟我来。” 狼皮跟着陈健到了那人的附近,和周围的女人示好,将枫糖拿出来分给旁边的女人。 女人们好奇了捏起了一块混黄色的枫糖,放进了嘴裡,立刻露出了赞许的神情。這种混合了甘甜和春天清香的味道很是回味,含在嘴裡仿佛就在枫桦林中。 随后女人们又盯着陈健手中的陶罐,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這個圆圆的罐子。红彤彤的颜色,上面刻着几條鱼纹,煞是可爱。 陈健把枫糖送到了那人的嘴边道:“你也吃。” 那人见女人都被陈健的罐子吸引走,满脸的不高兴,哼了一声推到一边。 陈健笑道:“你的石头扔的很准啊。” 那人昂着头道:“很准。我可以扔下来飞在半空的鸟。” 狼皮不屑地撇撇嘴,說道:“我可以射下来鹰隼。” 旁边的一個女人走到狼皮身边,拍了拍他的胸脯,又捏了捏他的胳膊,一副不怎么相信的神情立刻跃然脸上。 陈健指着洞口外五十多米远的一株树道:“我哥哥可以用這個射中那么远的地方,你能嗎?” 狼皮立刻吹嘘起来,明明就射下来一只普通的鹰隼,却說自己射下来一只翅膀有两個他那么长的大鹰,极尽吹嘘之能事,惹得那群女人嗷嗷直叫,双手在狼皮的胸脯上又摸又捏。 還有几個人看着陈健手裡的陶罐,询问着這個陶罐是怎么来的,看的那人更加来气,伸手抓過狼皮道:“咱们比一比!如果你不能,就证明你說的是假的,你要把這個罐子给我!” 他觉得自己的风头都被這個罐子和這個谎言盖住了,于是指着陈健手中的陶罐,大声叫嚷着。 愤怒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立刻引来了许多的人围過来看,看着古怪的绳索和弓箭,立刻让出了一段距离。 陈健看到人都已经围了過来,捏了一下狼皮,大声道:“要是你输了呢?你输了,把你的挂坠给我,可以嗎?” 挂坠是一個人的护身符,轻易是不交换的,但那人看着周围一群人的目光,昂着头道:“我要输了,這個就给你!祖母!祖母!你来!還有你,把你们的祖母叫来!” 一個老太太从人群中走来,陈健的老祖母也走了過来,坐在两人的身边。 陈健将罐子放在了对方的手中,那人也摘下了挂坠放到了老祖母手中,围過来的几個首领也都作为见证。 狼皮摩挲着弓箭,那個人也活动着肩膀,族人们递過来好几個圆滚滚的卵石。 那人看了一眼五六十米远的那株树,心裡也惴惴不安,他還沒有扔過這么远的目标,這一堆石子扔出去或许就能扔中一枚。 但看了看狼皮那根弯曲的木头,心裡又有了信心,喊道:“我先来!” 他抡起胳膊,将投石索绕的呼呼作响,猛然松开了一端,圆滚滚的石头嗖的一声朝着木头飞去,可惜稍微偏了一些,歪歪地落到了一边。 族人们悻悻地喊了一声,又递過去石头,這一次终于扔中了,挑衅般地看了眼狼皮。 狼皮的家人们在后面数着一,而其余的人则在那人祖母的身边放了一块石头计数。 最终八块石头只中了两枚,可這也引来了一阵欢呼,這么远的距离,靠手扔石头就算砸中了也沒有力气了,可是這個人砸中的两次却将木头砸的砰砰作响。 這可真是個神奇的东西,要是再近一些,岂不是可以直接把鸟砸下来?他如英雄般大声吼叫着,族人们叫着他的名字。 “桦!桦!” 外族的女人们立刻围了過来,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冷落了狼皮。 “该你了!” 狼皮哼了一声,回身冲着族人喊道:“给我拿八支箭!” 族人们立刻跑過来,送過来八支羽箭,最前面镶嵌着三棱形的陶箭头,后面是鹰隼尾羽,這是族裡最好的几支羽箭了。 别的族人不太懂八是什么,拿出石头和箭比对了数量,這才同意。 狼皮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叫桦的,就像是看到掉进陷坑中的鹿一样,充满了不屑。 拉弓拈箭,嗖的一声羽箭瞬间飞出,咚的一声扎到了树上,尾羽颤颤,格外醒目。 所有的呐喊声都消失了,沒见過弓箭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忘了叫喊,而自己的族人早已见惯,都懒得叫好。 于是在异样的沉默中,狼皮射完了剩余的箭,学着陈健的动作,冲着桦摊了一下手,耸耸肩道:“我比你强。” 震天般的喊叫声在洞穴中回荡起来,尤其是狼皮那淡然的神色更是在不懂含蓄的时代显得别具一格。 然而他說完這话,将弓往身上一背,立刻回身朝已经看呆的几個女人大肆吹嘘。 刚才說的那個两個人长的鹰隼已经变成了一间屋子那么大,只是女人们不知道屋子是什么意思,听得朦胧。 桦惊诧地跑到了树边,看着上面的羽箭,蹬蹬地跑了回来,无奈地将手中的挂坠递到了陈健手裡道:“是你的了!” 陈健笑着接過来,将陶罐递给了桦道:“你也是勇士,這個是你的了。” 桦挠挠头,却不接陶罐,围到了狼皮身边,询问着弓箭的事。 狼皮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刚刚這個完美的广告太過震撼,他看了一眼陈健,见陈健点了点头,便放肆地大声地說着這是先祖的指引云云。 上百人围着狼皮,也有更多的人被這個在他们看来巧夺天工的陶罐吸引,陈健在老祖母耳边說了几句,便退到了火堆旁,借着火堆的光芒看着手中那個翠绿色的挂坠。 翠绿的颜色仿佛草河中嘻游的水鸟额头,并不透明却带着丝丝天然的花纹,中间被磨出了一個凹槽拴着绳子,很漂亮。 陈健抚摩了几下,放在地上举起石头用力砸碎,砸成碎块粉末后扔到了火堆裡。 片刻,原本翠绿的颜色变得乌黑,细化成点点的粉末,用木棍拨出来,用手捻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