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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歷史

作者:茅屋秋雨
幸好這些天沒有大雨,草河不曾涨水。 划着树皮船到了河心,陈健脱了兽皮,拽着绳子游到了原木附近,将绳子绑上,船上的族人们拉過去。 河裡泡着的七個人已经死了四個,剧烈奔跑后体能消耗巨大,再加上泡在河裡失温严重,已经救不回来了。水的导热性比空气强,所以不算冷的水也能快速带走人的体温。 抬着死人和半死的人回到了村子,這七個人中有一個陈健不曾见過,并不是上次和桦一起来的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心裡有些惶恐,野兽袭击基本不太可能,人类学会协作后就处在食物链的顶端,偶尔有猛兽袭击也不可能全灭。染病?也不太像,哪怕是埃博拉也不過七成的死亡率,不可能就剩一個。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的心裡升起,迫切地盼着桦和族人早点醒過来,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個族群的发展模式不同,他重生后的這個族群是以血缘为纽带的亲族而非部落聚集,所以更平和一些,但未必是部落的常态。 百裡的讯息范围也让他丧失了紧迫感也警惕,陈健不安的原因是想到了会不会是别的部族? 出现部族战争的原因是有利可图,而這個有利可图的基础就是有剩余的产品,否则都是吃了上顿沒下顿的状态,打仗是赔本的,因为武器沒代差两边都要死人的。 剩余产品這個概念,必然是发动战争的部族拥有的。他们有了剩余产品,所以才会想到去打别的部族,人都是以自己的生活状态来猜测别人的。 剩余产品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陈健很清楚,自己的附近有可以真正称之为敌人的部族存在了。 两族的人全都聚在火堆边,纷纷看着陈健,到了這种慌乱的时候,他们第一個想到的是陈健,包括老祖母和石头。 陈健也在等待,過了很久,桦才苏醒過来,眼睛无力地看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河裡的族人我們救上来了。”陈健急忙告诉了他一生,但沒有說死了四個人的事。 他這才不再费力地转头,休息了一会,伸出了手臂。 族人们以为他想要河水,几個女人赶紧捧来了陶罐,但桦却沒有接,而是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意识到发髻還在,只是有些散乱。 用颤抖的手微微整理了一下,他摸着自己的头发问道:“咱们是同一個祖先是嗎?” 陈健点点头,桦這才放下手說道:“我的族人亲人沒啦!被人杀了,被抢走了。帮帮我們找回来。” 嗡…… 两族的人立刻爆出了混乱的生意,纷纷询问着是怎么回事,老祖母和石头呵斥着族人道:“都别乱說话,让健问。” 安静下来后,陈健皱着眉头道:“是哪個部族的?” 桦摇摇头,指着一個還在昏迷的族人說道:“我弟弟知道,他当时在外面上厕,逃到了山林裡,就剩他一個了。” 他還想說点什么,满脑子都是洞穴裡的尸体,既然被他一把火烧了,可還是忘不了自己妹妹临死前向前爬着的惨状。想到了陈健当初的许诺,想到了同一個祖先,這才跑到這裡。 可越想說越說不出,体力实在支撑不住,說一句话要想太久的時間。 陈健示意他先别說了,让族人们腾出一间屋子,将活着的人送进去,死的人暂时停放在外面。 族人们围過来,想要询问什么,都有些不安。 陈健挥挥手道:“去睡吧,多留几個人守夜,剩下的等明天再說。” 一整夜,族人们睡的并不好,躺在那裡還是在讨论這件事,尤其是松更是想到了以前的族人。 很显然,有别的部落袭击了桦的族人。 是谁?是這二百裡范围之内的部族?還是别的地方迁来的部族? 陈健第一次遇到松的时候,是在草河的下游,而且松是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迁来的,那個陨星部落是在东北方。 可桦的族人是在草河上游,在西边,当初陈健问孔雀石的时候就知道了。 按照老祖母所言,這附近的十几個部落应该都是几十年前从东南方迁徙来的,之后也就沒遇到了从东南迁徙的部落。 這裡应该是东南方那支部族迁徙的最西端,他本以为西边暂时是空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陈健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天還沒亮,就有人跑過来告诉他,桦的弟弟醒了。 急忙跑過去,那裡已经围了一群人,桦的弟弟有些惊恐地看着陈健等人,直到看清楚熟悉的发髻,這才不那么慌乱。 镇静之后,他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那天桦等人前往這裡来交换东西,族裡的人捕猎回来后一切如常,他肚子疼就去外面。结果看到了一群人披散着头发,拿着石斧,叫喊着他听不懂的话,冲进了洞穴。他吓得躲在草裡,一直沒敢出声,直到那些人抓了好多的族人离开。 讲诉完這一切,桦也醒過来,想要說点什么,陈健摆摆手道:“我问,你說。” 這种夹杂不清和過度惊慌后的问话,一定不能让他们主动开口。 “他们披着头发?” “对。” “他们用石斧?是打孔的還是绑着的?” “绑着的。” “有弓箭嗎?” “有,但是沒有羽毛。” “穿着兽皮?這也有兽皮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桦的弟弟摇摇头。 桦回忆起那支羽箭,陈健拿過一支族人的箭,指着箭尾刻出的弦槽问道:“有這個嗎?” 桦摇着头道:“我不记得,就记得沒有羽毛。” 沒有羽毛什么問題也說明不了,在近距离使用的时候,箭沒有羽毛也可以,而且速度更快,再远一些才会因为沒有羽毛翻滚。 他问這個問題,是想知道這個部族到底是哪来的。是附近的受自己部族影响的?還是外面迁来的? 想到這,他取来一柄弓,来到桦的弟弟身边问道:“你当时离得近嗎?” “近,我就躲在草裡,看着他们把妈妈姐姐抢走了。” 陈健用食指无名指和中指拉开弓,问道:“是這么拉的嗎?” “不是。” 他有用拇指勾弦问道:“這样?” “也不是。” 最后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箭尾,桦的弟弟立刻点头道:“是這么拉的!我們拉弓像哥哥走那天的月亮,他们拉弓像這几天的月亮。” 陈健放下弓,确定了一個不属于自己族群影响范围内的新部族就在西边。 自己再教别的部族拉弓的时候,都是教他们刻弦槽的。不论是食指无名指,還是拇指勾弦,附近的部族都用,但唯独他沒教過拇指食指捏箭法。 這种捏法拉弓的距离很近,所以才像是弯弯的月亮,而不是圆月亮。 弓箭任何原始人都可能用,走的是原始撒放的路子,如果受到了自己影响,不可能放着成熟的办法不用而用這些原始办法。 所以,這個部族是独立发展出的弓箭。 关键的一点是抓人而不是把所有人都杀了,這也是個問題。 用奴隶未必是奴隶制,只要能保证干一天活能创造出够两天的生活,哪怕够一天半的,理论上剥削奴隶就有利可图。 原始的战俘既可能作为人殉杀掉,也可能被强迫做一些本族人不愿意干的事,不需要考虑他们的寿命,食物丰富的时候就用,沒有的时候就杀,很残酷,但也很正常。 文明是多样的,非线性的。谁都不是昊天上帝,自然看不到其余文明发展的视角。 而在族人眼裡,這草河岸边,就是整個世界。以己度人,以为一切都是和睦融融,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那些被抓走的人,是去做暂时性的奴隶,利用夏秋食物丰盛的时候干什么活?還是仅仅是为了祭祀或者某种原始崇拜的人殉? 原始信仰的力量对一些部族的影响是巨大的,比如某個崇拜女神的族群,定居后风调雨顺。然而连续几年的持续干旱,让部族砸碎了女神像,而在砸碎前或许尝试過人殉,或许尝试過所有祭司想出的办法,最终于事无补,信仰彻底崩溃。而那些做人殉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抓被杀。 這些都是陈健的猜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根本不可能有答案。這個世界的地理环境和物种分布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太多的未知和偶然。 如果真的是抓去当奴隶,哪怕是暂时性用完就杀的,那么這個部族也是個巨大的威胁。松部族的遭遇也很悲惨,可陈健根本就沒把那個陨星部落当回事。 陨星部落只是靠武力压迫周围部族提供贡品,他们不抓奴隶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善良不忍用奴隶,而是他们的生产力不够用不起奴隶。這样的部族那怕是捡到了从天而降的飞碟也沒用,只要一仗就能给他们打回原形。 能抓奴隶,就证明他们到了干一天活够吃两天饭的地步,這样奴隶干一天才有剩余的价值。否则干一吃一等于零,還得付出管理镇压成本,是赔的。 从捆扎石器和箭支来看,要么是原始游牧,要么是刀耕火种加渔猎,肯定是是从远方迁来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种,那也得自己看了才知道。地理环境和物种分布的变更让他的一切歷史经验毫无用处,因为已经沒有了狭义概念的那個歷史。 這個世界還沒有歷史。 自己,族人,這個星球上所有的人,最终用手和脑捏出一段故事。一段与天抗争、与地奋斗、最终与人相爱或者相杀、为利益你死我活的故事。這段故事,便是這個世界的歷史。 唯一敌人只有蛮荒天地的日子,终要成为歷史的。 第一卷走出蛮荒(完) ,欢迎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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