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么热爱岭西大队的嗎?
小雪忙拉着顾明棠往出走,一边走一边說,“你别和我妈一般见识,她刚才骂我又丑又矮像個大倭瓜,說我找不着对象活该,可她也不想想,這家裡就我随她的长相,那可不就等同于骂自己嗎?”
顾明棠噗嗤一声笑了,随后问道,“你妈那么骂你,你不难過?”
“我本来长得丑個子也不高,我干嘛难過,无所谓的。”
顾明棠歪头看了好几眼,接触的少,沒想到,大伯母那一家,還出来一性子這么豁达的。
走了几分钟,三個人到了老刘家。
南方人喜歡群族而居,都是一個姓氏的,比如赵家村,一村子真的基本都是姓赵的。
北方农村姓氏就很杂,岭西大队也是如此。
刘二柱是村裡有名的懒汉二流子,只有一個寡母,家裡有三间泥坯房,却在几年前娶了城裡来的女知青叶兰,生了一個女孩,好像三岁了。
进屋的时候,刘寡妇笑容满面的,“這回我家二柱去了巡逻队呢,其实我也想去做饭,可是我家儿媳妇不但怀孕了,前些天還不小心扭了脚,而且,我還得看孩子,就不去了,你们和大队长說,可不是我偷懒啊。”
裡屋的门帘子后应该住着叶兰,只是此时沒有任何声音发出,出于本能,顾明棠笑着道,“那我看看叶兰姐咋样了。”
不等刘寡妇发话,顾明棠就将门帘子掀开了。
裡面光线昏暗,因为屋子裡冷,倒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她看到炕上躺着一個面容消瘦的女人,头发散在枕头上。
顾明棠和叶兰不熟悉,几乎沒說過话。
岭西大队在知青這件事上,是這样的布局,一個村民娶了女知青,两個村姑嫁了男知青,其中一個是顾明棠,另一個是徐英,那個姑娘命好,被丈夫带去了城裡。
而叶兰,性子比较阴沉,和村裡人不說话,大家伙都不喜歡她,但在原身为数不多的画面裡,那個坐着马车和一群知青来到岭西大队的叶兰可和现在不一样。
那個时候的叶兰很漂亮,梳着两條大辫子,圆脸,笑起来還有两個小酒窝,說话也温温柔柔的。
既然来了,顾明棠就得问问,“叶兰姐,你咋样了,腿好点沒?”
叶兰闭着眼睛,知道這是陆凉州的妻子顾明棠,一個和刘二柱一样恶心的女人,她扭過头,理都不理她。
她是被刘二柱给打断腿的,在得知恢复高考后,他就放下狠话,想要出了岭西大队,想要考大学,想要回城,這辈子都别想。
如果她动了這個念头,他就去城裡将她的家人都弄死。
叶兰悔恨的无以复加,如果时光能倒流,那個十八岁的叶兰绝对不会在那個深夜独自一人去上厕所。
也绝对不会在韩亚楠那几個女知青的劝說下,忍下屈辱顶着‘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口号嫁给仇人。
结婚之后,刘二柱就变了一個人,天天对她拳打脚踢,還威胁她要杀了她全家,那個刘寡妇更是煽风点火,她被吓破了胆,不敢和任何讲。
這個顾明棠,她更是不敢讲的。
因为他们都是一伙的。
叶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還有個女儿,她连自杀都不敢的。
刘寡妇嗔怪道,“棠棠啊,我家儿媳妇這臭毛病還沒改呢,就是瞧不起咱们农村人,你们也别自讨沒趣了,忙你们的去吧。”
等顾明棠走后,刘寡妇进屋,一巴掌打在了叶兰的脸上,嘴裡狠狠的骂道,“你個臭*子,想要考大学想要回城,下辈子你都别想,呸,趁早死了這條心!”
叶兰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路上的时候,就听江大嫂說,“要說叶兰也奇怪,你說家裡人来看她,是多高兴的事儿,可她倒好,哭着喊着不离开刘家不离开农村,让他们只当沒生過她這個女儿,愣是将她亲爹妈都给撵走了。”
喔,這么热爱岭西大队的嗎?
顾明棠眉头蹙了蹙,也有些不大明白。
接下来是最后一家,马大丰家。
此时大队长嘴裡的懒蛋子正在打媳妇。
顾明棠一路走来,可算是对二百多户人家了解了。
只有五户住的是半砖半泥的房子,剩下的大部分是泥坯房麦秆房顶,大大小小的茅草房才是岭西大队的主流。
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家,都在贫困线上挣扎呢。
最好的日子就是家裡有粮食能吃饱,穿暖一般般,好多大姑娘小媳妇连袜子都沒有一双。
就直接光脚丫子穿棉鞋。
還有的,连内衣内裤都沒有。
還有就是,一大半的男人爱打媳妇。
更有的人家懒得要命,明明山裡的树叶树枝都能捡回来烧火,可就是烧一天算一天,结果暴风雪来了,在屋子裡冻得发抖。
這样的可真是冻死了都不值得同情。
巡逻队都沒去参加的马大丰家裡乱糟糟的,进屋就看到马大丰按住媳妇,正左右轮耳光呢,而大闺女正在试图拉开。
江大嫂和小雪吓得哎呀一声,顾明棠冲上前,一把将人拉开,随随便便的就甩到了炕边。
看了一眼大丰媳妇的脸,顾明棠忍了忍,问,“你们家不出人去巡逻,那就得出人去做饭了。”
马大丰看着顾明棠,到沒敢招惹,要說泼妇的名声也有好处,他哎哟哎哟的,“我难受啊,浑身疼,我咋個去巡逻呢,让那個懒娘们去干活。”
顾明棠攥了攥手,麻蛋的,你难受你打媳妇?
大丰媳妇木木呆呆的,招娣忙将围巾给她。
顾明棠不欲多呆,怕忍不住揍人。
一行人转身就走,都开门了,听到身后的马大丰在那裡口吐芬芳,“*%¥,¥%@的,一大早来了一群赔钱货,真他么倒霉……”
好脾气的江大嫂都脸色铁青。
顾明棠停住了脚步,這人懒,嘴巴可挺勤快。
转身又进了屋,看到三個女孩正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屋子裡很冷,說话都有冷气。
“你刚才骂谁赔钱货呢?”
马大丰脱口而出,“谁接话就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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