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时局要变了!
邹场长坐下来,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你小子能从一张合照看透深层次的博弈,看来這么多年的基层锻炼很有效果。”
孙建平脸一红,這是夸我呢還是骂我呢?
“现在怀有李东升這种想法的人有很多,当然我們并不能武断的說他们的想法是对還是错,毕竟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把工作做好,把乡亲们的生活搞上去……”
邹场长說到這,感觉有些不妥,就停顿了一下,“新上来的這位领导非常有魄力,而且很有大局观念,我看上头的意思是想让他总览全局,要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改变,但這就像一個大力士想要硬生生拽住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把它别到别的轨道上去,阻力和难度可见一斑!”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尽如人意……”孙建平叹了口气,“前阵子我們屯子又来了好几伙关内逃荒的流民。”
“這就要看他的决心了。”邹场长也是无奈叹息,“咱们毕竟都是小人物,能管好自己這摊不出乱子就已经很难得了,哪還有闲心去掺和国家大事?”
“叔你的意思是……”
邹场长比划了一下脖子,哈哈一笑,“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勇气,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這就叫富贵险中求,我看這时局要大变了……算了不說這些,這是我去南方开会的时候给你女儿买的,拿回去给孩子玩吧!”
孙建平接過来一看,是一個绿色的铁皮青蛙,裡面有发條,拧上之后小青蛙就一蹦一蹦的往前跑,看上去蛮好玩的。
“我先代我闺女谢過您了!”
“净瞎客气,吃饭沒走陪我去食堂喝两盅,等会再跟我去大坝上看一看!”
“嗯!”
孙建平跟着他去食堂蹭了顿饭,然后赶着马车,和邹场长来到前几年修好的嫩江大堤上,但见大江滚滚东流,一部分江水经過分流的渠道,缓缓沿着被束缚的江堤缓缓流入纳河农场的稻田裡,灌溉着饥渴的土地。
“叔,今年是武开江,可能要旱,你们一定要多存一些水。”
孙建平忽然想起這件事,给他提了個醒。
“放心放心,我早在南边那個大坑裡存了五百万立方米的水,应该能够用上一阵子。”邹场长虽然不太相信這些农谚俗语,但想来多储备一些水也不過举手之劳,笑着点点头。
“五百万方根本不够。”孙建平摇摇头,“我已经下令将太平山水库的库容提到设计库容的百分之九十五,如果過阵子還不下雨,我就把库容提到百分之一百。”
“你存那么多水,对大坝的安全会不会造成影响?”
邹场长有些担忧。
“沒事,我自己修的大坝,质量咋样我心裡有数。”孙建平瞅瞅天色不早,“叔你先忙着吧,我得抓紧赶回去了,我闺女八成在家等着盼着這個小玩具呢!”
他掏出小铁青蛙摆弄一下,邹场长一笑,“改天抱她過来,让我看看!”
“好的!”
說完他赶着乌龙马,沿着机耕道一路向西,直奔二马架而去。
夕阳下,马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邹场长摸着下巴看着這個远去的小伙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干!
兔崽子!
伱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
先把我送回农场啊!
這他娘的来回十几裡地……
孙建平坐在马车上,摆弄邹场长从外地给女儿带回来的稀罕小玩意,他拧满发條,将小青蛙放在车厢板上,随着发條转动,小青蛙一蹦一蹦的,把乌龙马都看呆了!
好玩!
嘿嘿!
马车叮叮当当,刚到村口,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坐在河边钓鱼,他咳嗽一声,小丫头看到是爸爸回来了,扔了鱼竿,一溜烟跑過来,被孙建平一把抱起来,捏捏小手,“想爸爸了沒?”
“可想了!”小丫头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有多想?”
“都想不起来了!”小丫头摸到一块糖,剥掉糖纸塞进嘴裡,咯咯笑,孙建平脸一沉,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一下,“坏丫头,就知道气爸爸!”
“爸爸听话,爸爸才不生气!”小丫头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條缝。
看女儿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孙建平也笑了,小心肝小宝贝,真是……
打一下心都疼!
“看看這是啥!”
他掏出两個绿色铁皮小青蛙,小丫头一看,顿时眼睛直了!
“爸爸,這是小蛤蟆……”
“是青蛙,你看……”他给青蛙上满发條,托在手心,小青蛙一蹦一蹦的,把小丫头看得一愣一愣的!
“喏,你邹爷爷给你买的,拿着玩吧!”
“哦哦哦万岁!”小丫头乐得合不拢嘴,一把抢過小青蛙,抓在手裡爱不释手。
乌龙马刚要进村,孙建平扯了一下马缰绳,直奔太平山水库而去。
前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大河一旦武开江,這一年肯定要大旱,所以孙建平早就趁着桃花汛的时候在水库裡储了很多水,已经堪堪达到了设计库容的顶峰。
放眼望去,二十平方公裡的水面烟波浩渺,一眼望不到边!
水库上空水鸟惊飞,水中游鱼穿梭,好一派热闹场面!
“爸爸要捞鱼吃嗎?”小丫头坐在马车上,晃着两條小腿玩铁皮小青蛙,看到爸爸下了马车,站在水库大堤上往远处张望,也溜溜跑過去,小手拽着他的裤子,往远处看。
“闺女看到沒,就這一库水,足够咱们大队的人用上小半年了!”孙建平把女儿抱起来,指着眼前茫茫天地一色的水面,有些得意又有些自豪的說道。
“哇……”小丫头看着眼前雄浑壮阔的浩瀚水库,挠挠头,“爸爸,水裡好多小鱼鱼啊!”
“是啊,水库裡的水能养鱼,能用来发电,還能灌溉庄稼,长出饱满的稻穗,喂饱你的小肚肚……”
“嘻嘻,我能吃這么大一碗饭!”她夸张的比划着小手,张开小嘴巴,“连天都能吃进肚肚裡喽!”
“了不得啦大闺女,你把爸爸妈妈都吞进去喽!”
孙建平笑着咯吱女儿,换来小丫头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海东青飞過来了,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身白毛被晚风吹拂,层层如浪。
孙建平忽然想起呼多河那個大坝,今年還要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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