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一
顧琉笙連忙坐好，端起書裝作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卻見到陳詩詩還在看電視劇。
心裏一咯噔,她微微垂下頭，壓低聲音提醒道：“詩詩,快別看了,老師在外面。”
然而，迴應的是幾聲壓抑的偷笑。
顧琉笙:“……”突然有種想死的衝動。
“老師在外面，詩詩，快別看了。”
依舊沒有反應。
怎麼會這麼沉浸,女孩感覺到不對餘光偷偷瞥了眼，難怪沒聽到,那人正戴着耳機呢！
一股血氣在心裏上涌,顧琉笙都忍不住爲她急,這簡直是作死的節奏啊！老師肯定看到了。
沒辦法，她只能沉了口氣擡腳踹了她一下。
陳詩詩被踹得整個人一抖,摘下耳機問她：“琉笙，好端端地幹嘛踢我，我正看到……”
話還沒說完,陳詩詩便得到了答案。
只是告訴她答案的人是……
“陳詩詩,顧琉笙和我去一趟辦公室，記得把手機也帶上。”
全班同學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聽到李循咳了聲,立刻端着書做認真狀。
顧琉笙看着她滿是抱歉可憐兮兮的樣子,聳了聳肩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走吧！”
(︶︹︺)怎麼會這樣？
……
高三手機幾乎可以說是違禁品，除了晚上聯絡家人，其他時間不允許使用。李循只是沒收等畢業會歸還，要是碰上年級主任直接從樓上扔下去摔成渣渣。
因此，陳詩詩非常懂事地主動上交了手機，希望能從寬處理。
因爲是初次李循跟她講了道理便讓她回去，陳詩詩看了眼被自己連累的同桌，有些難過。但她知道循哥的脾氣，如果兩人的行爲是搶劫，她是搶劫的，那麼琉笙就是看門的，而循哥最喜歡懲罰看門的，自己想擔下來都不行。
陳詩詩一時無法接受，被抓了就算了，現在還連累了人。雖然她的小同桌有點自戀，但人還是挺好的。
“循哥，我家琉笙還沒滿十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欺負小孩子。”
李循和顧琉笙看着她，嘴角一抽。
“你出去吧！”
(T＿T)不要。
陳詩詩吞嚥了下，決定冒着必死之心也要留下來陪可憐的同桌。
李循眉頭一皺，聲音也冷了個度：“出去。”
陳詩詩打了個激靈，還是沒忍住，向顧琉笙投去一對抱歉的眼神轉身就要拋棄組織了。
“你是烏龜變得嗎？還是要我親自送你出去？”看不下學生像烏龜一樣慢吞吞地挪動，李循皺眉道。
哪敢啊！陳詩詩連忙一溜煙跑出去。
李循走到門口去關門，果然見她在靠在牆邊，被他抓了個正着一臉恐慌的樣子。
(￣￣;)嘆了口氣，李循真的很無奈，不知道地還以爲他怎麼虐待學生呢！
“回去吧！我還能吃了她。”
陳詩詩吐了吐舌，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
確定那隻烏龜爬遠了，關好門，李循才緩緩走到她面前坐下。
觀看一場師生戲，他到了跟前時，顧琉笙連忙收斂住笑意，努力保持着我是個乖寶寶的樣子。
不過，說真的她覺得這個班的老師和同學都很有意思。以前他們班的班主任可是滅絕師太，特別嚴肅，雖然也是爲了學生好，但師生相處有些尷尬。而這個班同學喜歡管老班叫循哥、循老大之類的別稱，老班也很放縱他們。
李循整理了下衣襟，神色很是嚴肅：“顧琉笙，同桌用手機追劇，你幫着她看着，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新來的，不知道。
“我這個人和別的老師不一樣比較喜歡着重懲罰幫忙的那個，”見對面站着的女孩神色淡淡，波瀾不驚的樣子，李循右手手指在桌上輕叩着：“不想爲自己辯護，自己沒看只是幫同學反而被懲罰。”
光潔的桌面傳來輕微地洞洞聲，讓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兒。
顧琉笙覺得這人除了教書育人，還深諳人的心理。一般這麼說了，人難免會爲了自己鑽入套子裏，覺得自己太喫虧。可是她生來在一個需要別人奉獻的地方，自然也就無所謂喫虧不喫虧了。
靜默了片刻，辦公室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老師！我要坦白一件事。”
眉峯微挑：“嗯！”
“其實我也看了點，下課看的，所以不算喫虧。”她把話說完。
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太不按套路來了，李循微愣。目光定定地鎖在女孩青澀而漂亮的臉上，等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高三氣氛緊張，我們偶爾也是需要放鬆的。畢竟弦繃得太緊容易斷，而且陳詩詩做完了作業纔看。雖然是違反了規定沒錯，但也算不上大錯。至於我是課間休息看的，也不算什麼。”
“所以，”男人雙手合在一起撐着下巴，在燈光下五官棱角越分明，慢條斯理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懲罰你們，學校明文規定除了聯繫家長其餘時間不得使用手機。”
“當然沒有，”顧琉笙回答：“我們坦白了，希望從寬處理。老師有老師的道理，不論情理，我們確實違反了規定，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聽着這樣的回答，李洵有些失望，他以爲能在衆位老師的不贊同下還是堅持要跳級測試的人不會是循規蹈矩的人，難道他看錯了？
“不過，”顧琉笙看着他，目光如炬：“我想問老師一個問題。”
李循翹着二郎腿，饒有興致地注視着她：“直接問，別賣關子。”
(￣^￣)看破別說破啊！
女孩直直地站着，即便這樣也比坐着的男人高不了多少。她給人的感覺很狡黠，又很沉靜，十分矛盾，卻又恰到好處。
除了許亭偃，李循總是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總會遇到幾個早慧的人讓你無法將他們當成孩子看待。
那天她決定跳級，明明外表是一朵菟絲花，目光裏的篤定與鎮靜是很多同齡人所沒有的，那時他就覺得這孩子很有意思。
“我們做一件事是結果重要還是達到結果的途徑更重要。”
這個問題幾乎可以說是一場辯論，答案更是因人而異。李循突然笑了起來，整個人柔和了幾分：“我不知道，你繼續說吧！你如果能說服我，這次就算了。”
顧琉笙也笑了，將腹稿好的話娓娓道來：“這個問題老師回答不了，我也回答不了，但放在今晚卻也適用。陳詩詩上晚自習我提醒，老師說着重懲罰我，無非是想讓她愧疚再也不敢上自習玩手機了，這就是途徑和結果。現在結果已經達到了，至於途徑，與其真的懲罰我還不如讓我回去後說被您大罵了一頓，相信結果也差不到哪去，同時學生會對您表示深深的感激。”
李循默然，女孩替她自己擺脫懲罰的同時還不忘坑他一把，他什麼時候大罵過學生。在她促狹的目光下，點了點頭：“既然你知道我也就省了批評的功夫，將手機帶回去給她。告訴她只此一次，要是下回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顧琉笙接過手機，立刻乖乖地保證：“謝謝老師，我們以後絕對不會了。”
“要是碰到別的老師，你也會這麼能言善道。”
“我會直接認錯。”
聽她的意思這種事情還是得看碟下菜，李循聽了，有些哭笑不得，擺了擺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顧琉笙拿着手機出門順便帶上們後，背靠着輕呼了口氣。
這樣的場面讓她想到院裏的孩子吵起來，自己調解好，幫着他們應對院長媽媽批評的場景。這些院長媽媽都看在眼裏，只是默許了他們的行爲，在她看來一家人兄弟姐妹多了難免有矛盾，只要能解決好就行，沒必要過多的訓斥。
她覺得自己過去的生活很平和，明白自己所珍惜的，知道自己要走什麼樣的道路，做一個怎樣的人。
如今在這個世界也一樣，除了堅持夢想，剩下的就是要對自己好的人好，讓身邊的人過得快樂點。
……
可是，她不願意，她也不喜歡和顧琉笙待在一塊兒，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就跟只醜小鴨一樣卑微。
現在的顧琉笙幾乎與許亭偃齊名了，許亭偃在學校一度封神，那麼顧琉笙在別人眼裏該是什麼樣的概念。
剛纔在光榮榜錢就有不少人讚歎說天才、黑馬、女神之類的溢美之詞，似乎顧琉笙已經成爲了他們的理想追求般。
常嫣突然覺得自己又陷入了比較的怪圈裏，以前是親戚朋友，現在是同學，還好他們不知道她們兩是表姐妹，不然還不知道怎麼看她的笑話。
……
次日，上午家長會也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第二節課還沒上完，顧琉笙就看到媽媽在教室外隔着玻璃衝她招手。
心裏一暖，她一直都沒人蔘加家長會，院長媽媽要照顧很多孩子，學校的老師也表示理解。但看到有人來，真的讓她很感動。還好她成績不錯，拿得出手。
李循看了眼，讓他們先看書，走出教室對那位家長說先去禮堂簽到，聽講座。
常玥聽了就離開了教學樓，前往禮堂。
顧琉笙有些聽不下課了，也不知道爸爸有沒有來，今天來得家長多，媽媽又是懷孕初期，她有些擔心她。
終於熬到了下課，李循交代學生去請父母到教室來就坐，她一路小跑着去了。
陳詩詩見她一溜煙跑了，有些納悶。跑那麼快乾嘛，又不是第一次家長會。就算高中第一次，小學初中總有吧！
到達禮堂後，顧琉笙在外面看到了常玥，衝她招了招手。
因爲她是跑的，要比不少同學先到，站在門外特別顯眼，常玥一下就看到了她，簽了到後就去了找她。
常嫣的媽媽李秀麗也來了，跟常玥坐在一起，出來也是一塊。
兩人雖然是姑嫂但聯繫並不多，生活交際圈子不一樣，這次也是因爲顧琉笙跳級到高三才碰到了一起。
李秀麗看着漂亮的外甥女，心裏有些複雜，自從得知她跳級到高三，尤其剛剛在禮堂年級主任講到考試情況，着重表揚了她……
“琉笙，嫣嫣呢？”
顧琉笙看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女人，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相貌算是溫婉，只是眉眼透着凌厲，是個厲害的女人。從五官來看，常嫣長得挺像她媽媽。
問她常嫣，這不是找事嘛！她們關係不好衆所皆知，就算同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也不會有太多交際。顧琉笙不相信這位舅媽會不知道，只是她問了，她不好不答。
壓根就沒等她，不能這樣說，只能隨意瞎掰了：“舅媽，我們不是一個班，她等會應該就來了。”反正兩人感情一般，他們不是不知道。
常玥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女兒的說辭，脣角微微彎起，藉口找得那麼沒誠意。
“現在可以去教室了吧！”既然女兒這麼不想和她們攪和在一起，常玥一把環住她，壓低聲音說：“誒，剛纔去了一趟你們教室走廊，碰上一位老師長得還挺帥的。”
顧琉笙：“……”默默地爲寶刀未老、風韻猶存的老顧默哀三秒鐘。
常玥滿臉正經且嚴肅：“以後你找對象至少得長成這樣的，不能影響了下一代的基因。”
“……”呵呵！考慮得也太遠了吧！
母女兩一個說一個撫額，三人一同走着，沒一會就碰到了前來的常嫣。
常嫣看着她們，神色微變，腳步也隨之頓住不前。還是碰見了，又或者是顧琉笙故意來示威的。其實她也想過會碰面的場面，也一直在做心理準備，可真正碰到心緒就變得凌亂了，無法平復，雙腿彷彿被緊緊地黏在地上，邁不動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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