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不是真正的奴隶
病症发作起来,他的确与疯子无异。
可是残损身体支撑不了他這份疯魔的举动。
火光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变成了连片的金色,楼阁摇摇欲坠,一個慌乱逃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眼看倾塌的楼阁就要将她压在火中,男人一個箭步飞跃,将那個身影拽過,提在了手中。
落地后更是将身影往边上一甩,自己则在地上翻滚一圈做了缓冲,還不待起身,后便听“轰隆”!
花楼彻底塌了。
人群哗然,盖過了燃烧声。
宋星师越過救援的人群,朝燕云霄倒下的方位找去。
果然见他躺在废墟内,暴露在外的肌肤被火燎的卷起了一层皮,唇角更是蜿蜒出一道在胸口郁结多时的黑血,整個人被压的只露出上半身,衣服更是烧的破烂不堪。
宋星师废了好大劲才将他从废墟裡搬出来,又和黑市裡的部下打了個眼色,正要离开,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是燕云霄在阁楼坍塌的前一刻救出来的那個女子。
也是他们在花楼裡见到的那個女子。
池白净的面容上也是相当凄惨,她爬過来,抓着宋星师的袍子缓缓地站起身,才刚站起身,如水的目光柔柔看過来,便又身子一软,轰然倒地,彻底昏死。
她沒時間了。
這针只能保她一個时辰内行动自如,過时她便会陷入短暂的昏迷。
也就是說她必须在一個时辰内从花楼逃出去再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证自己昏睡时不会再次遇到危险。
這对她一個沒有经過训练的普通人来說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燕云霄在生死一刻拉了她一把,所以她選擇相信他们。
宋星师看着倒在脚边的女子,几经思量,最后将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银针上,深深叹了口气。
這场火烧的声势浩大,今夜整條街都闹的混乱不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是少了几個人,還是死了几個人。
桑妈妈受了伤,看着毕生积蓄坍塌在自己面前,火焰還在继续燃烧着,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此时官兵也出动忙着灭火救援,罗公子来黑市做不正当的交易,就算是少了“货物”也不敢大声宣扬,只得咬牙吃了這個闷亏,心裡一個劲的骂祖宗。
苏九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花楼的院子裡爬到了街边。
听着街上官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她只好爬进了路边一辆马车的车底下。
好不容易从花楼脱身,可不能再叫官兵抓了去。
但是她万万沒有想到,這辆马车的主人,要在晚上赶路。
她刚躲进去沒多久,便有一行人从隔壁的酒楼出来。
想来這花楼着火,连隔壁的酒楼也一块遭了殃,浓烟熏的他二楼的上等雅间热的不得了,也呛得很,根本无法入睡。
旅客看完着火的把戏,纷纷退房跑路。
這辆马车的主人大概也是如此。
几個下人拥着他们的主人上了车,苏九儿便默默等着马车行驶而去,自己弓着身子准备爬走再去找下一個隐蔽的藏身之所。
這個手链脚链简直让她行动大打折扣,狼狈不堪。
還是要想個办法把這個铁链弄开才行。
思绪還沒落下,苏九儿便听到一声,“车下有人。”
下一瞬自己就被人提起来了。
“欸…”
苏九儿发出一声低呼,人已经在被甩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很是宽大,裡面只有一個衣衫华贵的主人端坐,马车外還有個声音道,“主人放心,她不会武。”
“主人要如何处置她?”
苏九儿猝不及防的眨眨眼,抬头看向端坐在内“主人”,她這是被当成贼還是刺客了?
正欲解释,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欸”?
端坐的中年男子满目威严,眼睛上洁白的睫毛苍白而冰冷。
這個世界内還有另一种人种嗎?
不,不是。
他不光眼睫毛是白色的,就连眉毛,头发,都是白色的。
就连肌肤都苍白的有些可怖,瞳孔都有不同程度的“褪色”。
這不是种族的标志,是病理性的变化。
男人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铁锁上,沉声疑惑:“你躲在车底做甚?刺杀…我?”
问的一本正经。
看起来,即便是苏九儿說“是”,這個男人也不会相信。
因为他看到苏九儿被铁链锁住了手脚,刺杀這种事情简直比她自杀還要困难。
不等苏九儿回答,他便不苟言笑的闭上了眼,淡淡出声:“阿卓,你太紧张了。”
“只是一個逃跑的奴隶,躲在车下。”
“丢出去吧。”
名叫阿卓的侍卫低声应是,掀开车帘子就要将苏九儿提出来。
苏九儿却对着车裡的主人道,“你……来自月亮国度。”
這個人看起来并不弑杀,苏九儿心想,随便扯個话题,她還是在他的马车裡苟一阵子再說。
不然被丢下车,她這個状态必然要落入官兵的手中。
侍卫阿卓低声呵斥,“无礼的奴隶!”,伸手揪住了她的后领。
男人却睁开了眼。
来自月亮国度?很新奇的說法。
苏九儿想了想,他们应该听不懂這個意思,于是再一次道,“你不能暴露在太阳之下,对嗎?”
男子的手肉眼可见的捏紧了拳。
“阿卓。”
他沉声,制止了阿卓的行为。
又看向苏九儿。
“你還知道什么?”
目光威严,带着极强的阶级压迫感。
苏九儿却道,“這位老爷,你带我出城吧,出了城我就告诉你。”
阿卓心想,无礼的奴隶,還敢跟我的主人谈條件!
拳头都捏的咯咯响。
只要主人下令,他会毫不犹豫的把這個脏兮兮的奴隶从车上甩下来。
男人看了一眼她身上累赘的铁链,重新闭上了眼睛。
“阿卓,启程。”
感受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苏九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疲倦的躺倒在马车内。
中年男人看着在自己脚边累成一滩烂泥的“奴隶”,不由皱了皱眉。
要不是为了這個病,他也用不着远赴他国,遍寻奇人。
這個女子,莫非真的知道他這奇病?
他不禁有些怀疑。
但目前除了這個“奴隶”,他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你不是真正的‘奴隶’。”
他开口揭发了苏九儿身份。
苏九儿靠着马车缓缓坐起来,认真接话道,“你猜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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