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叫趙錯
男孩手上動作繼續，挑得很是小心仔細：“奶奶走了，以後我的衣服便只能自己縫補了。”
男孩說得隨意，徐琪琪卻只覺得鼻頭一酸，她打量起男孩。
單薄的衣服上補了好幾個疤，褲子也是，破爛卻又很乾淨，穿着如此破舊的男孩，就連半蹲在那裏，背脊也是筆直的。
真是一個複雜的孩子，身上所有的一切無不在昭示的男孩的貧窮，可獨看男孩本身，又彷彿活在塵世之外，並沒有因爲外在之物折損了自身的尊嚴與驕傲。
男孩將水泡挑破，將濃水擠出，又從口袋裏掏出創可貼，小心翼翼地給徐琪琪貼上。
“感覺怎麼樣？”男孩問。
徐琪琪動了動腳，覺得好了很多，真心謝道：“謝謝，不疼了。”
男孩聞言，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襪子，在徐琪琪詫異又驚恐的目光下，手法嫺熟地將襪子給徐琪琪穿上。
在男孩又要爲徐琪琪穿鞋的時候，徐琪琪終於坐不住了：“我、我自己來！”
一把從男孩的手中奪過鞋子，胡亂地穿在了腳上。
男孩見狀，便也坐到了徐琪琪的旁邊。
徐琪琪穿好了鞋子，見和自己平排而坐的男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們還要一同走很遠的路程，她總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喊吧。
誰知男孩聽了徐琪琪的話陷入了沉默。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徐琪琪也有些生氣，看來她又自作多情了。
人家根本就不想告訴她名字，她還覺得經過兩次相遇，兩次解圍，他們理應是熟人了纔對。
徐琪琪臉頰鼓動，將頭扭到一邊，暗道：“不說就不說，真當她稀罕啊！”
“趙錯。”
什麼？徐琪琪轉頭看向男孩。
男孩低頭，語氣沉沉：“我叫趙錯。”
男孩停頓了一下，擡頭看向徐琪琪：“錯誤的錯。”
徐琪琪被趙錯眼中一晃而過的傷痛驚住，她好像將眼前這個叫趙錯的男孩心底最大的傷疤給揭開了。
“抱歉。”徐琪琪道。
趙錯搖了搖頭：“我的母親未婚先孕，我的生父人間蒸發，流言蜚語和愛人失蹤將母親折磨得得了抑鬱症……”
像是陷入某種極度悲傷的情緒，趙錯的眼眶有些發紅，連同右眼角的一顆紅色的淚痣，也愈發紅得逼人。
這些事他曾經永遠不想提及的過往，而現在他卻想講給徐琪琪聽聽。
突然，一隻小手將趙錯的眼眸覆蓋。
徐琪琪其實是有些發矇的，她只是覺得心臟處相似被什麼東西生生捏住，男孩的悲痛幾乎快要將她淹沒，她快要承受不住。
趙錯一愣，默了片刻繼續說道：“她在出租屋內獨自一人生下了我，自己卻因爲難產死去，最後還是鄰居聞到異味和我的哭聲報了警。”
趙錯伸手覆上徐琪琪的手，將徐琪琪的手帶了下來。
此時的他情緒已經平復，口中依舊說着，只不過就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干的事情，無悲無喜。
“後來，派出所的民警找到了外婆，也就是我的奶奶，那時候外婆家窮，舅舅舅媽也剛生了孩子，自然不同意將我帶回家裏撫養。”
趙錯的視線從徐琪琪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不遠處的骨灰盒，眸中情緒複雜，徐琪琪看的不是很懂。
“奶奶不同意將我送人，帶着我離開了村子，搬到了鎮子上。奶奶不會什麼手藝，年紀也大了，只能靠着收廢品，勉強維持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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