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夫君
“缈缈,”他轻声提醒道,“耳朵又红了。”
江时缈显然是還在傻愣愣的状态,也只是跟着他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滚烫的温度顿时把她拉回了现实。
……咦?!
成功缓過神来了的她此刻简直就是羞上加羞,第一反应便是猛然将身体向后撤去,试图同他拉开一段距离。
然而谢见错也眼疾手快地抬手揽上她的腰际,将江时缈死死锁在自己怀裡。
少女整個人都僵住了,动也不敢动。
从谢见错這個角度看,可以看见她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纤长睫毛。
和之前一贯的牙尖嘴利模样相反的是,对方似乎也有柔软的一面。
见城主大人沒有动作了,江时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来,轻轻推了推男人:“城主大人……這样我沒法和您說话了。”
谢见错回過神来,才慢悠悠地将她放开,然而却秉持了有些渗人的沉默态度,挑眉等待她先开口。
江时缈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强行装出镇定模样,试探着问道:“您說要娶我——呃,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歡嗎?”
男人似乎沒料到她会抛出這個問題,先是露出了有些意想不到的神情,但思忖片刻之后也沒给出正面答复:“你不相信?”
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鬼才会信你。
江时缈偷偷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却仍然故作镇定:“我還以为城主大人只是随口說說而已。”
這话說得极其微妙,谢见错是個聪明人,怎么可能沒听出其中的种种深意。
他不动声色地再次把江时缈上下打量了一番,轻描淡写地把問題抛回去:“若是我点头了,夫人岂不是要說先前的爱慕也只是玩笑话?”
见他不上套,江时缈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這样的小动作自然沒能逃過谢见错的眼睛,他眸色一暗,本来想說些什么,却被少女略带撒娇的软糯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呀,這怎么可能是玩笑话呢。”江时缈摆出笑盈盈的模样,弯了眸子解释道,“我是說了倾慕城主大人,只不過沒想到自己的愿望這么快就实现了。”
她轻轻摇晃垂在床边的两條腿,歪了歪脑袋补充:“不過……因为太突然了,好像在做梦喔。”
别看江时缈现在悠然自得的模样,其实她自己心裡也在打着鼓:虽然现在還不明白男配吃不吃這一套,但是乖巧点总是沒错的。
這么想着,她又偷偷摸摸朝对方那個方向瞟了一眼。
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男人好看的面容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反倒是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條线,像是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江时缈错愕了:“城主大人?”
谢见错却慢慢往她這边靠近,大概是因为背向光源的缘故,他仿佛本就是从黑暗中走来,身上還带着些许不可言說的、隐秘的色彩。
他轻轻一推,就让江时缈毫无還手之力地倒在了床榻上,然后缓缓俯下身来,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似乎是刻意說得很慢地开口了。
谢见错问她:“你也是這么对秦遇的嗎?”
什么?江时缈听得有点懵,這句话中的每個字自己都认识,但拼凑在一起怎么就显得這么别扭呢。
她隐约察觉到秦遇二字,随后再在脑海裡重复了一遍,才清楚城主大人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是在怀疑她和秦遇有一腿呗?
于是江时缈選擇装傻:“和秦遇哥哥怎么了?”
她不继续說下去了,谁知道对方有沒有给自己下套,主动解释暴露的信息反而会更多,对自己目前的处境绝对算不上好处。
谢见错只是用那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眸望着她,像是要通過這副皮囊去瞧她的本心。
半晌,他抬起手,曲着指节去勾少女的下巴,像在逗一只小猫似的,轻笑道:“我本以为夫人真正心仪的是秦家那位,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
好险。
此刻已经箭在弦上,江时缈自然不能再装出懵懂模样,索性也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语调隐隐含着些委屈的意思。
“城主大人也听說了吧,江家同秦家曾经定下亲,”她学乖了,顺势用下巴蹭蹭对方指节,“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把秦公子当作哥哥对待,从未起過任何僭越之心。”
虽然越早脱身他们两人的纠葛越安全,但是眼下暂时還不能和秦遇彻底撇清关系。
谢见错可是喜怒无常、手握大权的人,现在营造出這种暧昧氛围估计也只是他为了套话而做的场景,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沒有利用价值,估计真的会被随手抛弃吧。
不過,江时缈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吐槽自己,這随口一說的台词,怎么听起来会這么白莲花啊。
不出她所料,谢见错之后便沒了动作,不過那道炽热视线仍牢牢锁在她脸上,似乎正在辨别這句话的可信程度。
随后,他从喉咙裡轻轻发出了一声轻哼,姑且算作满意的应答。
江时缈這下才长舒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城主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了秦遇哥哥?”
她的本意是要套男人的话,哪知道对方分外狡猾,两三句就转移了自己的注意。
听到這個問題,谢见错连眼睛都沒眨一下,還把她往别的方向带:“为什么還這样称呼我?”
她有些愣住了,就听谢见错继续道:“缈缈不是同我结为夫妻了嗎,为什么還要用這么疏远的称呼叫我?”
江时缈被他這句语气带着强烈抱怨的话哽住了,眨眨眼睛半天也才吐出几個字:“……那要怎么称呼城主大人才好?”
总不可能直接叫谢见错吧,沒有礼貌不谈,何况惧于人家身份尊贵,她也沒法轻松叫出口啊。
沒成想少女這就乖乖进到圈套裡了,谢见错笑笑,颇有些诱导似的反问道:“叫夫君?”
江时缈怒了,他居然還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占良家少女便宜!
不過江时缈转念一想,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送到对方嘴边的……
她一咬牙,一闭眼,为了這條小命强忍着羞耻心,发出了细如蚊声的声音:“——夫君?”
想江时缈起码活了两世,加起来也算比這只大尾巴狼年长不少,怎么偏偏对方就能這么轻松自然,然而自己却恨不得找條地缝钻进去呢。
人和人的本质差别也太大了。她垂头感叹。
谢见错轻飘飘地“嗯”了一声,随即唤她到桌边,不急不慢地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盏推至她面前。
這是什么,交杯酒的意思嗎?
江时缈愣了愣,只好伸手接過,勾着男人的手,轻轻把身体靠過去。
从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见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那双墨色的桃花眼却不会显得轻佻,反而沁满了温柔的笑意,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把這张脸放在现代,又不知道要是哪個女孩的青春了。
不過江时缈对他的真面目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什么温柔的谦谦君子,也只是谢见错伪装的一部分而已。
她可不像普通的女生一样,能這么轻易地被对方這副好皮囊骗過去。
江时缈心知肚明,对付城府极深的城主大人,還是扮作懵懂的小白兔比较不容易暴露。
谢见错见她半天沒了动静,愣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就轻咳了一声,提醒少女回過神来。
“我晃神了,”江时缈有些羞赧地眨眨眼睛,将酒杯放到自己嘴边,极其缓慢地抿了一口,才道,“……夫君。”
念出這個称呼显然需要不小的勇气,江时缈還是费了不少劲,才非常艰难地把這两個字从齿间挤出。
谢见错眯着眼睛,脸上虽然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沒有再给她任何回应,而是直接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在做出這個动作时,那双微微湿润的唇瓣擦過江时缈的皮肤,但谢见错本人却仿佛对此毫无察觉。
尽管只有一瞬间,然而热度很快便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她心中一颤,只觉得口干舌燥,同时竟然下意识地生出了对方在亲吻自己指尖的错觉。
谢见错抬起头,江时缈的视线還来不及收回去,就被男人捕捉到了。
他挑起一边眉梢,语气带着些嘲意问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哪裡這么好看,原来缈缈還沒瞧够嗎?”
江时缈匆匆把手放下,装作有些胆怯地垂下了脑袋,思忖半天也蹦不出一個词,索性就着他给的理由找台阶下,哑了声点点头。
谢见错却笑了,這是江时缈第一次见到那双眸子裡真正充满了笑意,而不是彻头彻尾的刺骨冰冷。
他拽了一把少女的手腕,将她整個人拉向自己面前,放轻声音诱哄似的,同江时缈咬耳朵說悄悄话。
“接下来有一整晚的時間留给我們,夫人觉得如何,還满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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