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個世界:河神(8)
“嘎!糟老头,你打不着,打不着……”豆豆在空中妖娆地扑着翅膀,看着下方一脸恼怒的李天河,小眼睛忽闪忽闪的。
景和听到手中令牌中传来的微弱声音,也顾不得豆豆和师兄的闹剧,对着令牌回道:“是,白泽,是我。”
“景和,此时传讯,是有什么事嗎?”白泽還能听到那一头吵吵杂杂的声音。
“糟老头,是不是很气,很气也沒用,你就是打不着……嘎嘎嘎……”豆豆飞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了一把李天河的鬓发,拎着爪子上揪到的几條发丝,得意地嘎嘎笑。
“呵呵……”李天河一张脸黑得厉害,眼中迸射出森冷的怒意,忽然他冷冷一笑。两指并住,银光一闪,在空中嘚瑟的豆豆只觉得头上一凉。
很快,在场的人就能看到毛发整齐漂亮的豆豆,头上秃了一块,一缕漂亮的银色鸟毛从空中晃晃悠悠地飘下来……
“嘎!糟老头!豆大爷和你拼了!”豆豆暴躁地从空中直冲李天河而来。
李天河勾了勾唇角,不屑地拿起還未出鞘的配剑,手腕一转,板着脸道:“来的好,早就想尝一尝烤夜鹞的味道了!”
“豆豆,李师兄……”李瓒正打算上前劝阻道。
“不是什么大事情。白泽,我們……”景和的声音在喧嚣的争吵声裡显得异常温吞。
听到景和慢吞吞回话的李瓒雷厉风行地转手夺過传讯令牌,噼裡啪啦地道:“白泽,我們到溧水河畔了,就是找不到你這的入口。”
白泽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李瓒的意思,他笑了笑,开口道:“李瓒,你带着他们走。”
“嗯?”李瓒沒反应過来。
“你不用想其他的,就凭感觉走,很快就能进来的。”白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李瓒身上有龙脉附影,只要凭着感觉,就能找到他所在之处。
李瓒沒有多犹豫,而是直接迈步往最开始想走的方向走。
“嘎!糟老头,你居然這么心狠手辣!那豆大爷就不客气了!”
“来呀!就你那鸟样!呵……”
景和转头看了一眼正打得鸡飞狗跳的豆豆和师兄,迟疑了一下,想来豆豆和师兄的感情是越打越融洽,毕竟這么多年下来,也沒见他们打出個好歹。算了,他還是先随着李瓒进去看看白泽。這般想着,景和就默不作声地跟着李瓒后边走過去。
李瓒一直往前走,明明前方看不到路,可就是觉得应该往這裡走。很快,他穿過迷雾,果然就进了一座大宅子。
堪堪顺着宅子的回廊走到大堂,就看到一脸虚白勉强坐在堂中椅子上的白泽。
白泽感觉到人进来了,他笑着站了起来,往李瓒的方向走了過去,景和跟在李瓒的身后,看到状若无事的白泽,他皱了皱眉头。
虽然白泽今日的状态比昨天要好一点,可是也只有一点而已。看来,就算回到河神道场,对白泽的伤的恢复也是作用甚微。
“来了,就先坐吧。”白泽的话刚刚說完,却见一道虚影忽然窜了過来。
李瓒前脚才进了大堂,還沒坐下来,就看到从自己的…头顶窜出一條不過巴掌大的龙影,往白泽身上扑過去。
“小龙醒了呀。”白泽侧头看着亲昵地盘在他肩膀处的龙影,轻声道。
李瓒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虚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這玩意儿,怎么从他脑袋上冒出来的?
白泽看了眼一脸惊诧的李瓒,转头看向景和。他沒想到景和沒有和李瓒說這事。
景和自然明白白泽眼中的意思,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去了师兄那裡后,回去就忘记把這事儿和李瓒說清楚了。大概是师兄和豆豆太闹腾,闹得他都忘记把這重要的事儿给李瓒說一下。
“李瓒……”景和张了张口,正想說一下這條龙影怎么回事。恰在這时,一阵吵嚷声随着凌乱的扑腾和脚步声撞进了大堂裡。
“嘎!景慢慢…糟老头欺鸟太甚……他,他剃了豆大爷的漂亮鸟毛……嘎呜呜呜呜……”一阵粗犷的嚎叫声从外面扑进了景和的怀裡。
“留你一條鸟命,已经是给掌门面子了!”李天河冷着脸回了一句。他的身影慢慢走进大堂,气势汹汹的,只是李瓒看到李天河现在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失态笑出了声。
此时,李天河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然凌乱不堪。而威严的脸上东一道爪痕西一道淤青的,看起来莫名搞笑。
景和却是盯着怀裡的豆豆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来,怀裡這一只浑身上下光溜溜,只剩两边翅膀上的银色羽毛的鸟,是豆豆?
景和勾了勾唇角,很是厚道地轻轻咳了下,沒有肆意地笑出来。
“嘎!你……”豆豆愤怒地打算反驳的时候,景和眼疾手快地给豆豆下了禁言。他看得出来师兄已经是在愤怒边缘了,为了豆豆的鸟命着想,還是让豆豆别挑战师兄的脾气了。
“白泽,這個是我的师兄,李天河。”景和压着眼中的笑,对着白泽介绍道。
“李先生。”白泽对着李天河颔首问好。
“师兄,這就是溧水河神白泽。”
李天河沒有回话,他仔细盯着白泽看,自然也注意到那條亲昵搭着白泽的龙影,好一会儿,他面色稍缓,略微有些僵硬地道:“你好。”
“今日怎么来我這儿?”白泽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随意坐下。
“也沒什么,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李瓒开口回道,只是他一直盯着那條已经团在白泽手腕的龙影,倒不是觉得害怕,就是很不明白。
他伸手指着那天欢脱地一会儿游移到白泽掌中,一会儿又团在白泽手腕上的龙影,问道:“這個,怎么从我的脑袋上飞出来的?”
“我忘记和你說了。”景和率先回答李瓒的問題。豆豆正非常不满地一头扎在他怀裡,只对着外边露出肉乎乎光溜溜的鸟屁股,情绪低落地闭目睡去。
景和抱着豆豆,简短地解释道:“那是龙脉,现在附在你的气运之中,待你登基后,多行王道,则可恩泽四方。”
他似乎笃定李瓒会成为新皇,沒有說为什么龙脉会附在李瓒的气运之中,也沒有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和李瓒說,這也是白泽的意思。
“可……”李瓒是想问,這龙脉附在他的气运之中,对白泽会不会有影响。只是一抬头,就看到那條龙影欢愉地嗷呜一口,咬在白泽的手腕血脉处。殷红的血色从白泽白皙的腕部透出来,但沒有滑下来,很快就被龙影吸进去。
白泽本就虚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只是他面上的微笑不变,也不拂开那條龙影。
“這,這……景和,快把那龙影弄开!”李瓒惊得整個人都弹了起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冲着景和喊道。
白泽勉强摆了摆手,他是想和李瓒說不必,只是开了口,却沒什么力气发出声。
景和拉住李瓒的手,沉声道:“沒用的,這是龙脉在汲取供养。”
“什么供养?”李瓒沒听明白,他拧着眉头急声接道:“我不知道什么供养,你沒见它在吸白泽的血嗎?白泽昨天才伤的,還能有多少血供它!赶紧的,把這什么玩意儿弄开!”
“除非龙脉停下或者供养者自行断开,否则我們什么都做不了。”李天河走了過来,他看着白泽灰白的脸,沉沉应了一句。
景和握着李瓒手臂的手指也忍不住收紧,他自然知道白泽的情况有多糟糕,可是龙脉的汲取是本能,它在成长,所以需要大量的养分,李瓒供应不了大量气运,便只能由白泽的血脉顶上。
此时的龙脉是懵懂的,它就像一個婴儿,饿了就本能地想吃,它沒有害白泽的心,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怎么着也得试一下,再這样下去,白泽就一命呜呼了!”李瓒眼看着白泽几乎撑不住身子地靠着椅子,急切地甩开景和的手。
景和這次沉默地松开李瓒的手,任由李瓒走過去。李瓒伸手去拽龙影,但手却从龙影中穿過,只是這一下仿佛惊到了那只小小的龙影,它松开口,下意识地舔了舔白泽腕部還有些微渗血的口子。而后转過头冲着李瓒弓起身,龇牙咧嘴地嘶叫着。
李瓒对這條小龙影的举动毫不在意,他只是紧紧盯着白泽,白泽的呼吸很轻,微微低着头。
忽然,一道白光闪過,笼罩在白泽周身,那光很柔和,看着就很温暖,在這道光的蕴养下,白泽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李瓒撇過一眼,本以为是景和,沒想到竟然是李天河施的术法。
好一会儿,白泽睁开眼,他伸出冰冷的手指点了点龙影的小脑袋,轻声道:“不得无礼。”
不知是白泽的手指着实太冷,還是白泽的话语严肃,本来還在龇牙咧嘴的龙影打了個寒颤,然后偷偷转過来,看了看白泽几近透明却還在浅浅渗血的伤口,急忙低下头,乖巧地舔了舔伤口,然后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仿佛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正在撒娇求原谅。
“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回去好好睡觉,不准闹腾。”白泽小声地叮嘱着乖巧团在他腕部的龙脉。
龙脉不是很愿意地瞅了瞅李瓒,再看了看白泽苍白的脸,以及腕部還未愈合的伤口,它别扭地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窜回李瓒的头顶,虚影一团,就消失了。
李瓒只觉得周身一股暖流,人的精气神忽然就振奋起来。
李天河走近看着白泽手腕上依旧沒有愈合的伤口,眉头紧紧皱起来。他双手交叠,十指迅速地变换,银光闪烁,银线交织成瑰丽的银網,慢慢地笼在白泽周身。
待银光消散,李天河看了一眼白泽的伤,却是依旧沒有愈合。他抿了抿唇,手指微微一颤。
景和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药膏,慢慢地给白泽涂上,又寻了干净的纱布一层层缠上。他叹了一口气,对李天河解释道:“白泽身上妖力殆尽,就算你给他输送灵力,他现在也用不了,顶多缓解疼痛。所以這伤,他无法自愈。”
因着李天河刚刚的举动,白泽原本冷得厉害的身子稍有缓和,他拱了拱手,道:“谢過李先生。”
李天河沒有說什么,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就往一旁坐下。
李瓒一脸严肃地道:“白泽,你這情况不对,這什么龙脉,我不要!”
白泽沒有接上他的话,只是转了转话题道:“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瓒让白泽這云淡风轻的转移话题噎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景和自然知道白泽的良苦用心,俗话說不知者无畏,有些话有些事现在不能让李瓒知道,一旦知晓,很可能会扰乱整個命盘。
他帮着接上话,道:“今日来,一则是担心你的伤,二则是我這师兄想见见你。”
白泽看向李天河,李天河自刚进来后就很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他注意到白泽的注视,沉吟片刻,直白道:“传闻,你前段时日曾斩杀村民?”
白泽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是有斩杀過人,不過不是村民,而是妖化的探子。”
“那村民浸染妖气而疯狂這事?”
“這是真的,很抱歉,前段日子,因供养得太過频繁,本身的妖气压抑不住,一不小心透了出去,恰好遇上山民,那时我着实无力控制,也就让這些山民遭了罪。”白泽愧疚地回道。
李天河自然知道白泽說得是真的,他叹了一口气,道:“河神娶亲……”
他琢磨了一会儿,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泽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道:“无妨,本是打算借河神娶亲的喜气和百姓的祝福,来镇一镇妖气,不過现下也不必了。”
李天河知道白泽說的不必,是因为现下他妖力几近殆尽,而這妖力殆尽,他却是要担负一定责任。
李天河今日见到龙脉和白泽的亲昵,也就信了景和的话,他是讲原则,并不是顽固不化。因而倒是对白泽的伤,感到很愧疚。
白泽见气氛有些僵冷,他便转了话题道:“李瓒,有一事,我想拜托你。”
李瓒愣了一下,白泽很少麻烦他,這般郑重地开口,就更少了。李瓒莫名地问道:“什么事?”
白泽看着李瓒,诚恳地道:“待你成就大业,重查花家叛国一案,還花家清白。”
李瓒沒有开口,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好。”
不知道该說什么的李天河忽然开口道:“花秀姑娘是当年花家叛国案的幸存者。”
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泽垂下眼眸,勉强笑了笑,道:“是。”
李天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眼中带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道:“人和妖,不能结缘。你们的缘分早就断了。”
白泽抿着唇,那张白得几近透明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惆怅,他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
他知道他和小锦的缘分早在六年前他觉醒半妖血脉的时候,就已然断了。可是他舍不得小锦,纵然小锦厌恶他。
“我就再陪她一段,就這一段时日。”白泽低低地呢喃着。
李天河闭了闭眼,好一会儿,睁开眼漠然道:“你,好自为之。”
景和知师兄心中定然是想起過往,他开了口,打着圆场道:“白泽,你……”
“嘀嘀嘀——”恰在此时,李天河携带的传讯令牌忽然急促地发出声音。
李天河皱了下眉头,轻轻点了点令牌,那令牌黄光一闪,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裡面传来:“□□,出事了,黎城郊外村子出现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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