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报复心
如果能重来一次,不光一個丁茂茂,他要整個丁家都陪葬。
或许丁家的人是无辜的,可他的囡囡,难道就不无辜嗎?
孤狼桀骜冷血,却从未主动伤害過任何人。
然而却有人伤了他的心头好,破灭了他憧憬的的家园。
那么,他就要让那些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還。
這是报复。
不计后果的报复。
孤狼的报复心,远比想象中還要强。
魏岚摇头,晶莹泪珠由惯性落在顾朝的手背,唤醒了他短暂的理智,“囡囡……”
“别再有這种想法了。”她躬身,额头抵在顾朝膝前,低声哀求,“都已经過去了,如果……你让我跟小琛怎么办?”
“已经发生的是无法改变,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如果。”
“我只是想告诉你,未来我会护着你,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你分毫的机会。”
這是宣誓,是许诺。
魏岚眸光闪烁,面露怔然,顾朝俊朗面容笑容温柔旖旎,大掌轻拍魏岚脸颊,提醒道:“你看着小琛,我去收拾屋。”
言罢起身,一手拎起一個包,“住原来你住的屋?”
“嗯。”魏岚一边应声,一边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
‘收’還沒說出口,目光注意到竹床上已经翻身坐起、满脸茫然瘪着嘴要哭不哭的小琛,魏岚這才明白顾朝话裡的意思。
京市作为首都,在這年代也不算多么繁华,但屋内、屋外装潢及环境和当下年代的农村相比,差别還是有的。
刚睡醒本来有些懵,再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小琛一时沒适应過来,看到魏岚伸手過来的瞬间,禁不住扎进她怀裡,“呜呜”带着哭腔撒起娇来。
孩子太小,還是认生。
魏岚把小琛抱进怀裡轻拍哄着,“不怕不怕,到家了,到家了。”
屋外两小只听到小孩哭声,也放下手头玩具,趴在门口往屋裡探脑袋。
邵哥儿问:“婶婶,弟弟睡醒了?”
“是不是因为我拿走了玩具,所以弟弟才的哭的?”
晗姐儿跟在后面,紧张攥紧手裡的小公鸡,說完看了魏岚怀裡的小琛一眼,依依不舍把小公鸡往前递,“婶婶,還给弟弟,我玩一下下就可以了。”
两道稚嫩的童音也吸引道了小琛,小琛从魏岚怀裡抬起头,纤长睫毛挂着泪珠,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许是被同龄小朋友看见哭鼻子而感到不好意思,小琛倏地又将脸埋回魏岚怀裡。
魏岚假装沒看见,冲邵哥儿和晗姐儿眨眨眼,拍着小琛后背诱哄道:“這是老家的绍哥哥和晗姐姐,是大伯和婶婶的孩子,小琛记住了么?”
小琛奶声奶气“嗯”了一声,還沒陌生的环境和面孔中缓過来,两只小手紧紧抱着魏岚的脖子,不肯撒手。
魏岚勾過一旁装玩具的袋子,引导道:“哥哥姐姐沒见過這些玩具,小琛要不要教教哥哥姐姐怎么玩?”
“唔……”小琛犹豫摇摇头,似乎觉得這样不好,抬起小脸露出一只眼睛飞快瞄了一眼邵哥儿的方向,又感觉缩回魏岚怀裡。
如此反复两回,小琛最终收了眼泪主动加入双生子,“你们两個长得真像,谁更大?”
“我大,我是哥哥!”邵哥儿道,“你长得真好看,有沒有人說你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
魏岚含笑从小萝卜头们身上收回目光,进屋想帮顾朝一起收拾,屋裡顾朝站在房间靠窗的长桌上,正往窗户顶上的钢丝上穿窗帘。
魏岚挽起衣袖,目光扫视房间,和外面一样,房间内摆设依旧,半点潮味、霉味都沒,显然虽然沒住人,但经常开窗通风。
魏岚打量的空档,顾朝依旧穿好窗帘,直接从桌上跳下来走到她身旁,“窗帘芳夏洗了,一直放在橱子裡。你用過的书和笔筒也都在。”
說着,拎魏岚走到床位脱了漆皮的大木箱,他把木箱盖子推开让魏岚看。
不光书本笔记,一些小玩意也都在,多是顾朝做的,什么桃核雕刻的小蟾蜍,竹子做的哨子,连带那半臂长的竹鞭也静静的躺在箱底边缘。
魏岚拿起竹鞭轻轻抚摸,桃色唇瓣勾起清浅笑意,眸子一弯望着顾朝道:“瞧着和昨天一样,哪有半点离开過的样子?”
顾朝光笑不說话,伸手要接她手裡的竹鞭,被她放到身后躲過,“這個放外面,回头要用。”
“要用?”
“孩子们要训训,打蔫儿的训野一点,性子野的也要收一收。”魏岚趴在木箱边缘,拨弄书本挑挑拣拣,“尤其是邵哥儿。”
男孩子皮一点沒事,但不知轻重、沒有安全防范可不行。
顾朝還在消化她话裡的意思,又听她惊呼道:“啊,這個,這個!”
魏岚手裡捧着一個笔记本,顾朝看過去,刚好看见第一排书写整齐清秀的小字:
山芝麻,小枝被灰绿色短柔毛,叶互生,叶柄星装短柔毛,叶片狭长圆形或條状披针形,先端钝或急尖,基部圆形。可全株入药,对症:清热消肿、麻疹以外,可汁蛇毒,孕妇忌服。
蛇毒两個字单独画圈圈起,显然是特别标注。
“阿婆让你记的?”
“是我缠着阿婆记下的。”魏岚摇头,“那会儿有一回捣蒜,阿婆望着药杵不住叹气,我就想,阿婆祖传的本事沒能发扬光大肯定很遗憾。”
魏岚笑了笑,眉眼弯弯道:“我就缠着阿婆,每天记几個。”
笔记本一寸厚,中药药性和一些药方记了一半,看起来少也不算少,多也不算多。
但若是和顾阿婆毕生所学相比,那肯定是少的,只是后来魏岚出了事,沒能将剩下半個本子记录完全。
又是一大遗憾。
魏岚浅浅叹息,顾朝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沒什么好遗憾的,至少你帮阿婆保留了一部分,這也是传承。”
魏岚微微一愣,“噗”的合上笔记本,淡笑点头,“嗯,看看以后有沒有契机能给它找到新的主人。”
阿婆的衣钵沒能在他们這代人身上继承,但未来总会在别的地方重见光明。
魏岚手指轻轻抚摸纸皮,黑白形成强烈对比,纤细手指被衬得愈发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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