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毕竟,在這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鱼肉可是高蛋白。
但是面前陆地上的這條病态的,不能吃的鱼,她可不打算要。
“陈美娜!”
被忽视了,薛东来有些气急败坏,“你有沒有听到我說话?”
陈美娜在发呆,她看了一眼暴脾气的薛东来,心說,比起男主赵向锋的脾气差远了。
她之前忽视赵向锋,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但是人家自始至终都沒动怒。
在看薛东来,不過是走神了一会,对方就暴跳如雷。
所以啊。
疯批表面带感,实际就是一個情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点着。
和這种人相处最是心累。
遇到這种人,陈美娜向来是有多远跑多远的。
被薛东来质问,陈美娜不止沒怕,反而還懒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我知道了。”
“下次再說,我要睡觉了。”
废话,喜歡她的人多了,她总不能每個人都嫁吧?
她太過随意平缓的话,反而让原先疯批病态的薛东来。
瞬间跟着被安抚了,他看着眸带秋水,哈欠连天的陈美娜。
在心裡感叹一句,她真的好好看啊。
看到這样的陈美娜,他心裡就有着一股欢喜劲儿,只要她不排斥他就好。
想到這裡,薛东来就跟着乖顺起来,像是被顺毛的猫一样,“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出去后,還体贴的关上门。
這让陈家人都跟着震惊了,“他他他、怎么這么听你的话?”
陈美娜上辈子是個销售,见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
像薛东来這种人疯批,只能顺毛捋。
若是对着干,那就不得了。
面对家人,陈美娜倒是好脾气,姣好的眉眼灵动又漂亮,带着一抹狡黠,“满足他就好了。”
“他要娶,我又沒答应嫁,先把他打发走。”
她這人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
苗银花一脸自豪,“還是我老闺女最聪明。”
陈美娜知道這是她母亲的常规操作。
反正她不管做什么,在苗银花眼裡都是最厉害的!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說,“娇娇啊,今天還是你反应的快,不然我們大家都完了。”娇娇是陈美娜的小名,只有家人才会喊。
或者說是苗银花发急的时候才会喊。
她是想让女儿嫁给赵向锋這种好女婿,但是這不代表着她想要带着众人来捉奸。
如果真被大家看了去,那她女儿今后算是完了。
陈美娜撩起泛黄的棉纱蚊帐,慢悠悠的坐在铺着凉席的炕上。
“怎么会?咱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感谢赵营长,這才請他吃饭喝酒的,就算是被大家伙看了去也不怕。”
虽然初衷不是,但是结果是就够了。
陈家老二心眼多,顾虑也多,“這次小妹沒抓到女婿,到时候薛东来要让小妹嫁给他怎么办?”
薛家算是大杂院内比较体面的人家,薛父和薛母一個是运输队的司机,一個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
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薛东来有個舅舅,在轧钢厂当副厂长,而很不巧的是陈家人上到陈父,下到陈家老三,几人都在轧钢厂上班。
這属于在人家手底下干活。
薛东来這人亦正亦邪,为了娶到陈美娜。
原先還对陈家人礼让,后面发现陈家人不为所动,就开始威逼了。
让他舅舅在厂内随意的一句话,就足够让陈家人为难了。
這段時間,陈家人在厂子内,沒少被人穿小鞋。
陈家老二這话一落,屋内的气氛顿时严肃了下去。
陈家老三额头青筋暴起,大声道,“大不了,我跟他拼了。”
陈父,“老三,坐下。”
陈家老三不甘心,“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错過了赵营长,总不能真让小妹嫁给薛东来吧?”
那不是把人推到火坑裡面嗎?
门外,被周卫国扶着的赵向锋,两人立在老槐树的底下歇息,听到屋内這话。
醉酒的赵向锋,脑袋一片清明,他微微动了下手指,原来——
這就是陈美娜的苦衷嗎?
“三哥。”
陈美娜瞥了窗外倒影,她垂眼,声音柔弱无助又可怜,“如果我到最后真嫁给了薛东来,那是我的命——”
這话一落。
外面的赵向锋心裡有些复杂,头一次觉得陈美娜,倒是有些可怜。
陈家人听到陈美娜的话,顿时气的肺都要炸了。
“不行,女子结婚嫁人是二次投胎,嫁给薛东来那么一個阴晴不定的病秧子,你這辈子都毁掉了。”
陈美娜是苗银花四十岁那年生的闺女,老蚌含珠,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
可以說她从小到大,在陈家都是被宠着的,哪怕是陈家最艰难的日子,都沒让她饿過肚子。
“可是,不嫁给薛东来,谁又敢娶我們家美娜??”
陈家老大有些无奈。
自家妹妹生得漂亮,是那种和陈家人不一样的漂亮。
就好像是鸡窝裡面生出的金凤凰。
往前面一走,一家子任谁看了,都說陈美娜不像是陈家人。
而薛东来早都放话出去了,要娶陈美娜,以至于陈美娜二十一岁了,還沒人敢上门来提亲。
陈美娜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现在也沒有特别好的主意,只能說,解决了男主赵向锋,還有薛东来。
外面。
赵向锋不用听剩下的,就能猜到结果了。
便让周卫国搀着他,去了天井水龙头处,接了一大桶水。
赵向锋一個猛扎,等這次抬头的时候,晶莹的水珠落在英挺的眉眼上,一路向下,滑過凸起的喉结,最后沒入衣领消失不见。
“清醒了嗎?”
周卫国问。
赵向锋点头,身体虽然還有几分不得劲,但是脑袋却异常清晰。
“你怎么看這件事?”
先前屋内的话,两人都是听到的了。
赵向锋抹了一把脸,眼角眉梢虽染着醉意,但却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声线低沉,“图谋未轨。”
他不是傻子。
“但——”他语气微顿,“倒也可怜。”
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至于算计到他身上。
周卫国叹口气,“你清楚就行。”
他瞧着今天這事也有古怪,“不過,以你的身手和谨慎,怎么会着了陈家人的道?”
這话一问。
赵向锋顿时缄默了下去,他不欲在這個话题上多聊。
周卫国却来了好奇,他正要继续询问下去。
不過,旁边的高晓建,却在母亲沈荷花的怂恿下走了過来。
他态度热情,“赵营长,周同志,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下?”
高晓建虽然和他们在一個驻队,但是却不是一個班的。
他之前在战场上伤了脚,后来便办了退伍回家休息了。
赵向锋和周卫国是看在,他们曾经是一個驻队的面子上。
這才来上家门来看望他,只是沒想到,竟然出了這么大的纰漏。
面对高晓建的邀請。
周卫国去看赵向锋,赵向锋微不可微的摇头。
周卫国這才說道,“不了,向锋喝醉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高晓建觉得可惜,再次挽留被拒绝后。
只能選擇出门相送,等出了胡同口。
他站在老槐树下面,斟酌片刻,“赵营长,今天這事,实在是陈家人做的過分,尤其是陈美娜,她竟然這般不要……”脸啊。
似乎知道他要說些什么。
“老高!”赵向锋扬手制止,低喝一声,“人有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晓建心裡不是滋味,赵向锋的性格向来果决狠厉,什么时候這般仁慈了。
這太不像赵向锋了。
更不像的還在后面。
只见到,赵向锋走出去了一半,又折了回来,月光下,他眉目冷峻又卓然,“若是……”
他仔细斟酌道,“若是陈美娜遇到了难处,记得我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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