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任务艰巨
韩渝搞清楚五四式手枪的结构和使用的注意事项,在丁班长指点下实弹射击,站姿、跪姿、卧姿,打掉一百三多发子弹。
徐三野觉得韩渝之前的步枪射击跟走過场差不多,要求强化训练,韩渝又从丁班长手中接過几個填满的弹匣,在徐三野指点打了几十发。
如果不是要开表彰大会,他能把剩下的几箱子弹全打完。
表彰大会他也参加了,坐在主席台。并在雷部长邀請下,以一個老民兵的身份抑扬顿挫地讲了十分钟。
领导们讲完话,颁发军事训练合格证,表彰训练成绩优秀的先进個人,颁发奖状和奖品。
奖品是一個笔记本、一支钢笔和一只塑料壳的开水瓶。
韩渝是全连学历最高、表现最好的民兵,不出意外地被评为先进個人。
梁小余的表现不错,很听话,只是性格太過腼腆,刚开始放不开。又不识字,思想政治学习总是跟不上。
本以为他能拿到训练合格证已经不错了,沒想到也被评为先进個人,一脸不好意思地跟韩渝一起上台领奖。
开完大会,大合影。
拍完照片,几個排长组织各排的班长发放训练补助。
每天两块钱,一共训练了十二天,只要参加训练的民兵都领到了二十四块钱。
训练也有钱拿,韩渝很高兴。
梁小余比他更激动,数了又数,笑得合不拢嘴。
两個人收拾好铺盖卷,拿上脸盆茶缸等洗漱用品,跟连长、排长、班长以及朝夕相处了十二天的战友们道别,在战友们无比羡慕的目光下,坐上边三轮,跟徐三野打道回府。
“徐所,那两個嫌疑人抓到了嗎?”
“不止两個,一共抓了六個,還有两個漏網了。這是個疯狂盗窃自行车的团伙,涉案金额超過六万,如果能查实,够得上死刑。”
“他们偷了多少自行车?”
“从口供上看,超過六百辆。因为時間太紧、人手又不够,只缴获到二十八辆,只追回了十七辆。他们很狡猾,把车都卖给了跑船的人,那些船究竟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想查实很难。”
“那怎么办?”
徐三野无奈地說:“慢慢查呗。”
韩渝追问道:“徐所,你和章叔一下子抓六個嫌疑人,是怎么押回来的?”
徐三野回头看了一眼,扶着车龙头笑道:“上次打击倒卖船票的,我們跟白龙港派出所合作,四厂派出所看着眼红。老丁因为這事找過我好几次,說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次跟他们合作,他们安排民警和联防队员帮着押解的。”
沿江派出所人少,遇到大案子自己搞不定,只能跟人家合作。
韩渝想了想,又问道:“嫌疑人呢?”
“他们联防队员多,都关在他们那儿,等做完笔录再送看守所,缴获和追回的自行车在我們所裡。指导员是老预审,這個案子由指导员负责。”
前面有個坑,徐三野不想把坐在斗子裡的梁小鱼颠飞,赶紧松开油门,降低车速,绕开土坑,随即话锋一转:
“咸鱼,老钱說你爸大前天下午来找過你,他好像是从浏河港拉货去徽安路過白龙港的。回去之后给你姐打個电话,问问家裡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
“回去之后還有個任务。”“什么任务?”
“旅客们买‘黑市票’多花的钱我們返還回去了,人家写信来对我們表示感谢,還有二十几個旅客给我們寄来了锦旗。为群众做点事,群众都记在心裡,我們不能再跟上次那样统一回复,要亲笔回信。”
徐三野顿了顿,强调道:“指导员要负责盗窃自行车的案子,老章也是一堆事,张兰一样忙不過来,這個任务只能交给你。”
给群众回信而已,比民兵训练轻松。
并且能收到天南地北的信,能收集到来自天南海北的邮票。
韩渝咧嘴笑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三野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问道:“梁小鱼,训练了十几天,感觉怎么样。”
“啊……”
“我是问你训练苦不苦,累不累。”
“不苦,不累。”
“有沒有学到点东西。”
面对所长问话,梁小余真有那么点紧张,紧攥着车斗扶手說:“学会唱歌。”
对别人来說這算不上什么。
对他而言真是学到了东西,毕竟来所裡之前他连电视都沒看過。
徐三野对他的要求远沒对咸鱼那么高,饶有兴趣地问:“会唱几首,唱一個给我听听。”
“现在就唱?”
“就现在!”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铁,這力量是钢,比铁還硬,比钢還强……”
這小子虽然沒上過学,却有一副好嗓子,唱得真不错。
韩渝禁不住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
徐三野很满意,不但让他继续唱,而且跟他一起唱,一路军歌嘹亮,一直唱到了所裡。
一看见三人回来了,老钱就从传达室裡跑了出来。
“咸鱼,你爸大前天来過。”
“徐所跟我說了。”
“知道了是吧,這有你好几封信,有东海寄来的,有从汉武寄来的。”
“谢谢钱叔。”
指导员不在家,应该是去四厂派出所办案了。
老章从办公室裡走了出来,看着刚下车的两條鱼,笑道:“咸鱼、小鱼,训练的怎么样,走两步让我看看。”
徐三野停好车,拔出钥匙笑道:“是要检验下,把信和行李先放下,我来喊口令。”
他话音刚落,张兰也从办公室裡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笑而不语。
韩渝不想像动物园裡的猴子被围观,可所长都发了话,只能放下东西,拉了拉正一脸不好意思的梁小余。“立正。”
“向右……转。”
“向左……转!”
“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徐三野跟教员似的,在院子裡组织起训练。
韩渝和梁小余只能服从命令听指挥,有板有眼地走起队列。
老章笑道:“看着還行,有点样子。”
“我就說参加民兵训练比参加王瞎子组织的训练好。”徐三野宣布解散,掏出香烟又来了句:“今年先這样,明年继续参加。”
韩渝回头问:“徐所,明年還要参加?”
“每年都要参加,直到你们年满十八周岁。带薪训练,還有补助,還能打靶,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是。”
“老章,把旅客寄来的那些信都交给咸鱼。张兰,邮票剩下多少,都拿给咸鱼,回信的任务交给他。”
老章正为這事头疼,不禁笑道:“马上!”
张兰笑道:“邮票剩不少,但我看不一定够。”
“不够再去邮局买,八分钱一张,多大点事。”徐三野弹弹烟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韩渝把行李送到宿舍,下楼一看,吓了一跳。
這些天竟收到了六百多封群众的感谢信,老章专门找了個大纸箱装。
锦旗收到二十多面,所长办公室挂不下,挂在指导员和老章的办公室裡,接待室裡也挂了四面。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张兰一脸同情:“一天回十封,两個月应该能回完。”
“如果人家收到信又回信呢?”
“那就继续写继续回,就当交笔友。”
韩渝苦着脸问:“這要回到什么时候?”
张兰掩嘴笑道:“回到人家不再回信。”
正說着,门口传来摩托车引擎声。
抬头一看,白龙港邮局的邮递员老关来了。
只见他停好车,从邮包裡翻出厚厚一叠信,喊道:“老钱,又有群众来信,今天二十七封。”
小咸鱼的回信任务又增加了,张兰实在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老章憋着笑,很认真很严肃地說:“咸鱼,你现在代表的我們沿江派出所乃至我們陵海公安局,回信不能敷衍了事,用认真写。每封回信不能少于八百字,怎么也要凑够两张信纸!”
“好好写,徐所可能会检查的。”张兰拍拍他胳膊,想想又忍不住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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