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上路
特种作战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更不要說打击武装贩毒分子，要是稍微停留一下，就会有不小的变数。
杨春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回到飞机上的，只知道坐在他旁边的老黑已经不见了，他的遗体被简单收拾一下就送上了另一架直升机运回基地。
直升机降落在基地停机坪上，杨春生将子弹上交后，背着九五式步枪就往宿舍方向走。
“杨春生。”
潘古在后面喊了杨春生一下，杨春生沒有停下脚步。
潘古快步向前走了两步，一把将杨春生的手给抓住。
“春生，老黑的仇是你报的。”
杨春生抬起眼皮看了潘古一眼，“所以呢？”
“所以该由你亲自送他上路。”
杨春生不明白送老黑上路是什么意思，潘古也沒有和他解释，只是伸手拽住他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训练场之后有一個阴气沉沉的大楼，杨春生之前在部队裡闲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只不過门口有站岗的哨兵，那個时候他进不去而已。
潘古走在前面，门口的哨兵对两人敬礼。
“這裡到底是什么地方？”
“英灵堂。”
杨春生一愣，“英灵堂？”
潘古笑了笑，“开玩笑的，這裡是火化场，只不過這样的称呼我們觉得太生冷了而已。”
說话间潘古已经将房门给推开了。
之前参加任务的老兵们全都换上了常服，神情肃穆地站在两边。
中间停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光是看白布上半部分塌下去的样子，杨春生就知道這裡躺着的是老黑。
潘古指了指墙上的一個红色按钮，“待会儿你就按這個按钮送老黑上路吧，我們都沒有资格。”
杨春生這才明白上路的意思是什么。
不過他沒有动，而是沉着脸看潘古，“为什么阵亡战士不把遗体交给家属处理？”
“老黑的遗体成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我們天剑基地在深山，老黑家在北方，难道你让我把他打包寄個快递寄過去？”
杨春生知道潘古說的是现实情况，但他還是不能接受。
老黑为了部队将生命都给奉献了，结果死了之后连家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潘古知道杨春生是想起了他的父亲，他伸手拍了拍杨春生的肩膀，“很多战士都是自愿選擇死后用這种方式留在部队的。难道你想让老黑的家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老黑的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整個头像西瓜一样被人给爆掉，上半身都被打掉了不少。
杨春生還是站在原地不說话，老兵们有不少都皱起了眉头，不满杨春生的表现。如果不是杨春生亲手为老黑报了仇，他根本都沒有资格来這裡。
“骨灰会交给家属嗎？”
潘古摇头，“不会。老黑之前就交代過，骨灰撒在天剑后山，不回家。”
杨春生鼻子一酸，伸手按下了按钮。
不用再继续问下去，杨春生已经猜到了为什么当年他爹的骨灰也沒有被部队送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杨雷自己的選擇，不怪部队。
杨春生啪的立正对老黑遗体敬了一礼。其他人也都站直了身体敬礼。
二十几双眼睛看着老黑被慢慢送进火化炉，随后一道火光闪過成为灰烬。
杨春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李铎手裡拿着一本武器杂志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瞥了杨春生一眼，“第一次执行任务感觉怎么样？”
杨春生麻木地坐在床-上脱鞋，将身上的装备全都卸下来。
李铎轻笑一声，“看来对你刺激不小啊。怎么样，有沒有开枪干掉两個？”
杨春生眼神一闪，盯着李铎看。
要是普通人被杨春生這种眼神盯着，恐怕早就后背发毛了。
但是李铎一点都不怵，他以前也有過這种眼神。
将凳子转個向搬到杨春生身前坐着，李铎认真地看着他，“春生，新来的上战场执行任务這几乎是我們天剑不成文的规矩了。我第一次执行的任务是打击恐怖分子，喏，他们手上拿着的火箭筒有這么长，轰的一声，我旁边的两名老兵就成肉末了。渣都不剩。”
杨春生還以为這次执行任务是潘古故意针对他安排的，现在听李铎這样說，他之前执行的任务還算比较轻松？
李铎拍了拍杨春生肩膀，“可惜当时我被吓懵了，一個人都沒杀。后来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沒用了，冤有头债有主這句话你听過沒有？放跑那小子一次，我這辈子還有沒有机会遇到他都是未知数。”
军人之间的安慰从来不矫情。李铎說完這些之后就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关灯，明天早上恢复正常训练，不被累死才怪。”
宿舍裡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后山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第二天清晨，潘古還是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色的墨镜与贝雷帽站在楼下。
沒有集合号，有的只是集合時間。
如果不会李铎在起床的时候顺便将杨春生叫醒，杨春生集合肯定是要迟到的。
“停，现在還沒有入列的人退到黄线外。”
潘古一声令下，衣服扣子都還沒扣好的高连战与其他四名战士苦着脸站到旁边。
“這他妈肯定的生物钟，人身体裡怎么可能会有這种东西！”
高连战骂骂咧咧地往黄线后面走，杨春生心中庆幸，忍不住看了李铎一样。
夜间紧急集合很折磨一個士兵的神经，但更折磨的便是规定一個時間，收走所有计时工具让士兵自己按照生物钟起床。
潘古美其名曰培养士兵们精准地時間观念，慕寒却知道這是对于精神警觉性的另一种苛刻训练。
害怕迟到這個念头在脑子裡不断地出现又沉沒，士兵们一晚上的睡眠质量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潘古将手背在背后，一挥手两辆大卡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在进行训练项目之前，我們今天先热個身。五公裡负重越野，以五人为一個小队，目标黄杨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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