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甲亢指出方向 作者:松江水暖 刺杀三皇子的杀手一共五十二人,其中生擒的而二十七人,被三皇子的侍卫和上官将军杀死的有十九人,其余六人逃走。 除了生擒的,被杀死的那几人,周彪也請冀忞对他们进行了重新画像。 大理寺差役进行料理的时候,七個杀手是闭着眼睛,這七人,冀忞与画师的画像沒有太大差别。 但有十二人睁着眼睛咽的气。這十二人,冀忞通過当时差役的描述,画出了与画师不同之处。 周桓从這五十二章画像裡,竟然发现了其中一人,与一名失踪之人极为相似。 周桓于是又让冀忞把這名失踪之人进行重新描画。 两张画像一番对比,令周桓、周彪和李宓大吃一惊! 失踪之人成了杀手! 然而,无论是失踪案還是刺杀皇子案,還是沒有进展。 這個失踪之人名叫郑东,算是本地人,年龄二十出头,父母均已不在,家乡又遭了灾,于是来京城投奔叔叔。 郑东叔叔家裡不大,安置他也不是很方便,于是送他到酒楼做小工,一来提供吃住,二来可以学些手艺,以后有了积蓄,可以自己开店。 酒楼生意不错,郑东也渐渐不常回叔叔家。 郑东失踪两月多,酒楼以为他家中有事。叔叔以为他在酒楼忙碌。 直到某日郑东叔叔到酒楼寻他,才知道恐怕出了事,故而报案。 冀鋆看到画像后,脱口而出:“這個人是不是性情急躁,沾火就着?双眼向外凸出,眼睛看起来比较亮!食量较常人大,容易饿,但是却非常瘦,素日裡有时候会沒来由的大汗淋漓?如果激动的时候,手会抖动得比较厉害?” 周桓和周彪脱口而出:“你如何得知?” 冀鋆所說,与郑东叔叔和酒楼的伙计们描述的几乎一样! 冀鋆暗道,這是個“甲状腺功能亢进”的患者啊! 中医叫什么来的,哦,对了,“瘿病”! 冀鋆假装不经意地道:“哦,我儿时的邻居就是這样的表现,他的眼睛和這個郑东的眼睛特别象,我记得郎中說叫“瘿病”。一般病程较长,起初很难发现,包括病人自己都以为可能是累到了而浑不在意,等到病情严重的时候才想着去求医问药。” 周桓剑眉微扬:“瘿病?记得酒楼活计說,最后那几天就是见到郑东手抖得厉害,汗如雨下,摔了好几次盘子。后来,請假去看郎中,之后就沒再见到他,掌柜的和伙计還以为他病了,回叔叔家养病去了。” 冀鋆似乎抓住了什么,缓缓地道:“那么是不是郑东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医馆”?” 周桓和周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讶异! 在京城失踪的五個人,失踪前都曾经去看過郎中! 但是,他们住处较为分散,为他们诊治的郎中也不是同一個医馆或者药铺裡的坐堂先生。 因此,也沒有深究。 冀鋆想起前世的“医托”,有组织的医托会被派往各個大医院。会不会古代也有這样的情况? 安排不同的人在大的或者知名的医馆前守着,伺机等到合适的“猎物”,然后,把猎物骗走? 冀鋆斟酌着开口:“能不能是,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被医馆附近的什么人看中而被骗走?比如,他们囊中羞涩,然后有人把他们骗到哪個假药铺,或者什么地方?虽然医馆彼此无关,但骗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看众人還是有点不解,冀鋆叹气,唉,一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公子哥! 罢了,为了自己和忞儿的未来,为了表示诚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亮出来吧! 谁入伙還不得交個“投名状”呢! 冀鋆把芍药叫进来,吩咐道:“芍药,你给几位公子讲讲,咱们和那些酒楼怎么竞争的!” 芍药毫不犹豫地道:“很简单啊!就是一开始,他们看咱们生意好,就在咱们门口对那些沒有排上座位的,或者嫌咱们东西贵的客官们說有個地方比咱们這裡好,然后,有些人就跟着他们走了!” 周彪追问:“后来呢?” 芍药理直气壮地道:“后来,俺们就让小乞丐去跟着他们,发现他们都是街北那家“醉仙居”的,他们不仅在好邻居安排人拉走客人,吹嘘自己,贬低别人,他们去别的生意好的酒楼也這么干!” 周彪笑道:“哎呀!這也太不地道了!幸好被你们发现了!” 芍药傲娇地点头:“嗯呐!接着俺们就也派人去他们那裡這么干!沒多久,他们就关门了!大家都說,他们是屎壳郎出洞!” 周彪又蒙了:“啥意思?” 芍药白了他一眼:“找死(屎)呗!” 周彪,“……” 我多余问! 我真是沒事儿找抽型! 李宓以前一直认为自己聪明、勤奋、好学,而且不骄傲,虽然骨子裡有傲气,但是他从来对人都是彬彬有礼。 既不似周桓那样,清冷卓然,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 也不象周彪那样,可以随时地热络,尽管他這個世子表弟的眼底深处藏着的是戒备或者轻视。 周桓和周彪提出要他参与调查三皇子遇刺案的时候,他有些压力,因为沒有這方面的经验。 但是,李宓自觉通過虚心学习,也不会太差。至少不会比周彪差。 毕竟,他从小受教于祖父、父亲還有名师大儒。 作为未来的礼国公和李家军掌舵人培养起来的李宓,自小就知道自己要承担的责任,无可逃避,逼迫着自己必须有一种迎难而上的韧劲。 尤其最近,跟着有经验丰富的捕快参与了几個案子,他们都說自己进步神速。 尽管知道這裡面有奉承,但他相信,一定不完全是奉承。 可是如今在冀鋆面前,他忽然感到汗颜。 這個女子,在礼国公府居住的日子,他们之间沒有說過几句话。 他给了她一個亲戚,兄长,尽可能的关照。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而冀鋆留给他的印象,不甚深刻,除了容貌秀美,和偶尔听到畅快恣意的笑声,他对她的才华、性情、品格、爱好,等等,一无所知。 但是,似乎是从冀鋆和冀忞离开礼国公府之后,再听到有关她们的消息,变得一個比一個令他震惊。 在淮安候府裡,一次次化解了苏姨娘的挑衅和危机。 尤其是在“好邻居”见到的种种耳目一新的设计和想法,在“好邻居”见到的自信张扬的冀鋆和开朗从容的冀忞,他似乎有点不认识的错觉。 而冀忞如今出神入化的画艺,冀鋆冒出来的不同寻常的想法,让他刚刚升腾起来的优越和傲娇又悄悄地落回地面。 冀忞继续不定期地去大理寺画像,大多数時間冀鋆都会陪着她去,倒不是不放心,一是想多跟周彪周桓這些算得上是达官贵人的群体接触一下,多熟悉一些。 不做妹夫,能抱上他们的大腿也好啊! 再有,想多了解一些卓姨娘侄子的案子。 不過,很奇怪的是,卓悦這些人的失踪案,還有捕头或者差役能跟她聊上几句。 但是,一旦提到洪逑仁的事情,大家不是立刻走开,就是闭口不谈。 “你這样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一個略带和缓低沉却冷静的声音在冀鋆耳边响起。 冀鋆回头,见周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自己,负手而立。阳关洒在他的身上,眉眼清冷俊逸,整個人都如同嵌在前世的屏幕上,影影绰绰,如谪仙一般。 冀鋆有些疲惫而礼貌地回之一笑:“洪家大公子是太子的侍从,大家讳莫如深,也可以理解。但是,卓姨娘的侄子,应该有些可能吧?” 周桓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依旧淡淡地道“越想毁灭的,也许有幸留存的越多。比如那個乞丐,你可以试试!” 冀鋆很是诧异,這算什么?指点?帮助?或者,合作? 冀鋆自嘲地笑着摇摇头道:“你们大理寺都弄不明白,我何必再白费功夫?” 周桓垂眸,声音带着些许的低落:“大理寺,也不是无所不能。” 未等冀鋆回答,人已走远。 乞丐?冀鋆杏眼微眯起。 那日,好邻居被下毒之后,夏侯堂主让人带话给她: “小偷小摸在所难免,這么明目张胆地进去抢劫,几乎不可能。除非受人指使或者假冒!” 无论哪個,如今都目的不明! 尤其是此后某日,“好邻居”那多日不用的阁楼被“窃贼”光顾,潘叔說: “大小姐,小贼在裡面爬過来爬過去,好像帮咱们打扫灰尘一般!” 如果說去后院找银子還可以理解,但是去阁楼,显然不是为了银子,那么为了什么? 冀鋆想起李宓替周桓捎来的消息:那個被害死的乞丐看到了郑东与一人在医馆门口說過话。 医馆,乞丐,一定有問題! 而瞬间她也明白了周桓的用意,如今,不能直接将“失踪案”和“刺杀皇子案”合并一起调查,一是担心打草惊蛇。 二来,周桓在大理寺可用的人手不足,或者說,时日尚短,還不能完全服众。 最后,杀手能够一夜死在刑部大牢,說不准大理寺也有内奸! 這样一来,李宓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堂堂正正的借口就是,冀忞的画艺! 這個小算盘,打的可真响! 然而冀鋆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她抬眸直视李宓: “我可以去试试,但是,你要帮我找机会去礼国公府和陈国公府调查“蛊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