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011章】
很快就到了余屋村,站在余屋村的路口看着余屋村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房间,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正感慨着,一個扛着锄头挽着裤脚的老妇人来了,她眯着眼睛盯着肖剑兰看了一会儿:“肖剑兰?”
肖剑兰闻言转身:“张大嫂。”
张大嫂哎哟一声,快步走到肖剑兰面前:“哎呀,還真的是你啊?对了,你大嫂他们不是說你病得很重,回老家了嗎?怎么回来了?潇潇呢?”
肖剑兰闻言呸了一声:“什么回老家,分明是那一家黑心肝的想吃绝户,把我和潇潇赶了出去。当时我病得迷迷糊糊的,潇潇一個小姑娘怎么舍得住家?”
张大嫂子嚯了一声,肖剑兰的這话她是信的,不止是她,村裡的大部分人都是信的,因为余红森那一家人說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
肖剑兰嫁到村子裡多少年了,要是真的想家余红磊早就带着肖剑兰回去了,毕竟余红磊对肖剑兰的宠爱大家都有目共睹。沒道理余红磊才死,肖剑兰也病得起不来了才会想要回去。
想要回去也就算了,還只让余潇潇一個小姑娘送病重的母亲回去?更别說余红森和余红鑫在肖剑兰她们刚走后就搬进了余红磊家住。
有眼睛的都知道這不对劲,也不是沒有人想要为肖剑兰母女出头,可肖剑兰母女一走就再也沒回来,让人想帮忙都帮不上。
這会儿肖剑兰回来了,张大嫂子眼睛都亮了,這個是個大八卦,她不看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在路過她家的时候她都沒回去,跟着肖剑兰直接往她家去。
余红磊和肖剑兰两人都是村裡的勤快人,余红磊在船队干活收入高,肖剑兰在家裡收拾家务务农,两人齐心协力在村裡起了一间红砖大瓦房。而余红磊的大哥余红森和小弟余红鑫的家庭條件却沒有余红磊家這么好,两人从娶了媳妇儿到现在都一直都一起住在老房子裡。
他们家的老房子并不特别大,两人的孩子小的时候還好,等孩子长大了,老房子就不够住了,正在哥俩愁得慌的时候,余红磊出海遇难了。
這下哥俩开心了,合计了好几天,他们联合着余老婆子把肖剑兰母女赶走了,对外說了一個十分不靠谱的理由,他们赶走肖剑兰母女的时候正是中午,那段時間正好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沒人在家。
余老婆子对于赶走肖剑兰母女這件事儿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沒有的,因为余红磊压根就不是她的儿子。住进肖剑兰家她就更不心虚了。
有一句话不是這么說的嗎?生恩比养恩大。
這会儿两人正在余红磊的屋子裡躺着睡午觉,听见肖剑兰的声音,余老婆子也只是心虚一瞬,就从床上起来了,她扇着個蒲扇拖着鞋子从屋裡走出来:“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叫魂嗎?”见到肖剑兰站在院子裡四处打量,余老婆子心裡一紧,随机便道:“老二媳妇儿回来了?身体好了?你不是說你去了娘家就不回来了嗎?”
肖剑兰怔怔地看着這個自己和丈夫一砖一瓦搭出来的家。才两個月的功夫就已经大变样了。潇潇出生那年自己和老余中在东边墙角的那一颗树被砍掉了,回廊下面养着的花全都沒了,她精心侍弄的菜畦裡的菜蔫了,屋裡四处都摆放着不属于她们家的东西。
今年初春老余给女儿买的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晾在院子的晾衣绳上,看样子昨天才被穿過,两双皮鞋晒猪圈低矮的瓦片上。那是她女儿最宝贝的两双皮鞋,现在已经被穿得变了形了。
那两双皮鞋潇潇保养得多好啊,每次穿出去回来都要把两双鞋子擦了又擦,還磨着老余买了两盒鞋油,一盒白色的,一盒黑色的。
就在肖剑兰打量四周的时候,余红鑫和余红森两家都来了。其中余红森是老大,当年船队来招人,适合去船队的人除了余红森就是余红磊合适。
船队出海辛苦又危险,余老婆子和余老头舍不得让余红森去,余红鑫年纪又沒到年纪,余红磊自然而然地就被船队选上了。
余红磊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余老婆子和余老头的亲生儿子,在船队的前两年他的工资都给了余老婆子和余老头,就当是還了两人的养恩。后来他和肖剑兰结婚以后两人就搬了出来,逢年過节属于余老婆子和余老头的礼从来就沒有少過。前年余老头从田裡摔断了腿,也是余红磊拿钱来治的。
然而哪怕余红磊做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是打动不了那一对他叫了一辈子的爹娘。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妻女就被赶走,为的只是他留下的這一栋房子和他死后的那一笔抚恤金。
肖剑兰的腰杆挺得板直,从她和潇潇被余家赶走的那一刻起,她和余家的這些人就再也不是亲戚了,对肖剑兰而言,那些人不過都是一群强盗而已。
余红森是余家的老大,他也是住进余红磊家這栋房子裡的人,他板着個脸,指责肖剑兰:“好你個不要脸的女人,我兄弟才刚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娘家,现在又回来作什么?你赶紧滚,我們家不欢迎你。”肖剑兰看着余红森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从包裡取出菜刀,在余红森沒防备之时一刀朝他挥了過去,余红森躲得快,可哪怕就是這样,他的肩膀也被削去了一层皮。
霎時間,尖叫声呵斥声充斥着整個村庄,肖剑兰看着手裡那把還在淌着血的菜刀,缓缓地笑了。
余家人谁最毒?除了她這個道貌岸然的大伯哥外不做二选。把她们母女赶出去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要不是害怕她被人治好后回来跟他们抢家产,他甚至想把她的女儿嫁了。
嫁的人家他都给找好了,就是离這裡不远处的上章村裡,那個村子裡有一個四十岁還沒有娶老婆的老光棍。吃喝嫖赌样样齐全。
要问這些肖剑兰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她那個好大嫂以为她快死了到小木屋去說的啊。
以前她身体沒有养好,再多的仇恨她都压在心裡,還不能让潇潇看出来,压得她心肝脾肺脏都疼,這一刀下去,肖剑兰的心中总算舒坦了。
跟着肖剑兰一起来的张大嫂子见肖剑兰這样也吓坏了,拦在肖剑兰身前:“剑兰,剑兰,有话咱们好好說,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肖剑兰又恢复了以前那温温柔柔的模样,她甚至還对张大嫂子笑了一声。
鱼筱筱睡得正香,被刺耳的尖叫声叫醒了,她醒来有一瞬间懵逼,之后便将手放在胸前的项链上读取信息。
她的這個项链是前两天才去珠宝店裡让人做好的,珍珠是她自己去大海裡找的,加工的珠宝店是她之前去卖珍珠的那一家。做好后她费了灵力在珍珠裡面打下了烙印。
這种烙印只有她们人鱼一族才能读得懂。她一共打了两條,两條珍珠项链之间可以互相感应。
鱼筱筱把其中一條给了肖剑兰,但她沒想打,這條项链能那么快派上用场。
鱼筱筱小跑跑出了家门,此时正好有一辆经過廖屋村的班车過来,鱼筱筱招招手,班车停在她的身边。
這一路上鱼筱筱心急如焚,等到了廖屋村的路口,鱼筱筱下了车便朝余屋村狂奔而去。顺着余潇潇的记忆到了她家门口,鱼筱筱看见肖剑兰坐在院子裡,在她的对面坐着两個上了年纪的男人,余家其余的人分别站在余家她们的两边。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村民。
鱼筱筱挤了进去,肖剑兰看到鱼筱筱,愣了一下,对她招招手:“潇潇,過来。”
鱼筱筱走了进去,肖剑兰往边上挪了挪。她坐的是一個长板凳,平时坐一人嫌大做两人正好的那种,鱼筱筱坐在她的身边。
肖剑兰握着余潇潇的手,对对面的中年男人道:“大能叔,我的意见刚刚已经跟你们說過了。给余红森医药费我认,但是我家裡的东西包括那一笔抚恤金我都不同意分给他们。如果你们觉得我這样做不对,那我就去乡裡告,乡裡要是告不赢我就去市裡告。市裡要是還告不赢,那我就去北京告。中国那么大,我就不信沒有给我們孤儿寡母說理的地方。”
那個叫做大能叔的男人端起自己常年不离身的大茶缸喝了一口水,嚼了嚼嘴裡的茶叶,侧头吐了一口茶叶沫,问余老头余老婆子:“老赖头,你们家怎么說?”
余老头的外号叫老赖。
余老赖看了看四周,压住了要站起来說话的老婆子:“就按照老二媳妇儿說的办。”
余老赖的话一出口,余家的其余人都不干了,特别是余红森和余老婆子。
余老赖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還觉得闹得不够嗎?难道還要真的等老二媳妇把你们告上公堂?那你们就继续闹,我余老赖丢不起這個脸。老婆子,去你屋裡,把你东西都给我收拾走。不然明天就送你回娘家。”
余老赖說完,看了一眼肖剑兰,肖剑兰低着头,沒看他。余老赖這一番话讲得有理,周围的人都在称赞他讲道理,可這么讲道理的人怎么在她们母女被赶走的时候一言不发?
如今說這么一番话不過是形势所迫而已。
如果說余红森是明着毒,那這老头子就憋着坏。前者让人痛恨,后者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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