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较劲
然后秦琮在张远不解的眼神裡,拽起他就往前头也不回地走去,留燕君一人在原地。
燕君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掀开门帘。
刚进屋,燕君看见梁琛背对着他站在屋中央,紧盯着面前陇西五城的城舆图,他视线微垂,燕君跟随看過去,那处写着永安城。
“王爷。”燕君慢步走到梁琛身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梁琛却连個眼神也不愿给他,直接转過身,留给他背影朝裡屋走去。
燕君立即追上去,讨好似的喊:“王爷,王爷,你听我解释嘛!当时人……阿嚏。”
猝不及防的喷嚏声打断了他想說的话,梁琛在此时停住脚步,燕君一下沒留神,直接撞到梁琛的背脊上。
“王爷,”燕君快速后退一步,摸着有些发痛的鼻尖嘟囔:“你干嘛呀!”
梁琛沒理他,而是弯下腰拿起一套干净的衣物,转身递给燕君:“這是挽心姑娘送来的。”
“哦,”燕君接過衣物,趁机卖乖道:“王爷,你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這话让梁琛不由地在心中发笑,這人居然還担心他会被气坏身子,那为什么不顾自己的身子呢?
他无奈地揉揉太阳穴道:“去换吧!”
见梁琛语气放缓,燕君连连点头,抱着衣物就去屏风后更换。
屏风有些透光,梁琛看着那屏风后的身影解开衣带,又一层层褪去衣物,尽管只是道黑影,依旧免不得让怀有其他心思的人浮想联翩,面色微微泛红。
燕君换好衣物出来时,看见梁琛又站在了地舆图跟前。他踱步到梁琛身侧,与他一同看着地舆图问:“這永安城地处洗雁江下游,江水汇入瀛海处,還有两座山丘相拦,每当中上游雨量過大,江中的河沙堵住入海口时,永安城便免不了一场水灾,简直闹心。”
梁琛听着燕君的吐槽,神色凛然。燕君停顿片刻,低头浅笑一声后,话锋一转:“不過……”
“嗯?”梁琛疑惑地看着他。
燕君抬起头,用笑盈盈的目光对视梁琛的视线:“王爷,我有一法子,如果你答应不生我气了,我便告诉你。”
這人的目光带着揶揄之意,梁琛从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哑笑声后,温声问道:“那你可知自己错哪了?”
错?
燕君在脑子裡飞快转了一圈后,发现自己并沒有错,他冒着大雨去协作张远迁走百姓,還受苦受累地淋了半夜的雨,人到现在都有些晕晕沉沉,他這么辛苦,何错之有?
若真的說错,他觉得自己错就错在沒能体恤一下自己這“弱不禁风”的身子。
思至此,燕君灵光乍现,看着梁琛喃喃:“我……我不应该淋雨,不顾自己身子?”
梁琛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墙上的城舆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常言应舍身为国,可人若不先护自己,如何爱国,而且這国也不值得你如此,日后莫要在做這等不爱惜自己的事情了。”
這人是在关心自己?因为自己不顾身体而生气?
独自在這世间行走了十多年的燕君很久沒有受到這种关心了,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思维也停止地直言问:“梁琛,你为什么对我這么好?”
這是他第二次问這個問題了,梁琛不敢侧目看人,也不敢回答,屋内的氛围瞬间陷入安静,只有外面的雨声传进来。
“王爷,燕公子,在下同大人给你们……”
秦琮边言边掀帘而入,等他看见屋内的俩人之间似乎有些异样后,声音戛然而止,心中也懊悔无比。
他就不应该进来。
燕君最先回過神,他看见秦琮手中的食物后,开心地朝他走去:“终于可以吃东西了,饿死我了。”
他接過秦琮手中的粥,张远在后面端着几個馒头走进来,梁琛将桌上的杂物捡开,四人围桌而坐。
席间安静至极,除了瓷勺与瓷碗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再无其他声响。梁琛和燕君因为之前的尴尬毫无交流,而目睹到尴尬的秦琮更是想将头埋进碗裡,让自己消失。
只有张远……
张远喝完最后一口粥,慢條斯理地擦着嘴,等对面的梁琛解决完碗中粥后,才打破這股安静问:“王爷,如今永安局势越发严重,可有破解之法?”
燕君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余光偷偷看着梁琛,听见他答:“有,而且還是個一劳永逸的法子。”
“何法?”秦琮追问。
“火药炸山。”
燕君心头一震,他沒想到梁琛会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主要此法对這個世界来說過于史无前例,即使是原书中的梁粟在拥有那么多人指导的情况下,也只是采用人工改河道,弄得百姓们哀声哉道。
果不其然,张远露出疑惑的眼神问:“火药如何能开山?”
梁琛看着燕君,对面两個人也跟着他看向燕君,燕君只好放下筷子抬头解释:“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见過,将硫磺、雄黄和硝石放入一個狭小的木匣中,再在其内放入一颗钢珠,然后引爆,便可发出巨大的威力,钢珠甚可断金。如我們将其放大,威力猛增,自然便可开山。”
這番言论把张远和秦琮听得一愣一愣的,俩人虽沒听懂,却感觉到了十分厉害,与梁琛初次听见這個办法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燕君当时的想法是将其做成武器。
“即是古籍的记载,燕公子的提议肯定沒問題,只是……”秦琮顿了下,愁眉道:“只是這硫磺与硝石不是寻常东西,若要大量使用,需向州府禀明才行,也只有州府才有。”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每個人脸上都添了些许的烦闷。
从梁琛一路行至永安至今,這位州府都未曾露過面,也从未给永安一些帮助来做做表面功夫,由此可见此人极为狂妄,身后之人无比强大,丝毫不把梁琛放在眼裡。
按理說,此事也好解决,不過是梁琛去陀州城走上一遭。可問題就在,梁琛走不了,他昨日才到永安城,此时若离去,不仅会有失民心,還会落人口舌。
“我去吧!”燕君突然出声。
梁琛马上驳回:“不可。”
他不清楚這陇西五城的州府为何人,性情如何,但从這行事作风可以看出不是個善茬,他不愿燕君去冒這個险。
但偏偏有人不這样想。燕君看着梁琛,给他分析着局势:“王爷,我們虽从建安带了粮過来,可永安城水灾严重,這些粮根本撑不過多久,即使我們不需要硫磺硝石,也要去陀州走一遭,让州府开仓放粮。”
“如今王爷与张大人无法离开永安城,其他人又人微言轻,怕是压不住這州府,只有我,我有王爷的妻弟之名,可以代表王爷行這件事。”
“王爷,你就让我去吧!”
梁琛也看向燕君,這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他的确无从選擇,却依旧不想這人前去。
“王爷。”秦琮开口道:“你若是忧心燕公子前去不安全,那在下与燕公子一同去,也能照应几分。”
“王爷,让我去吧!”燕君再次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梁琛环视了一圈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他站起身,什么话也沒有說地走了出去。
三人对视了片刻,燕君起身追了上去。
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变成了濛濛细雨,燕君快步追逐在梁琛身后,哄道:“王爷,你别气了,我只是想帮你,等我們好好解决掉這场水患,你就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若解决不了呢?”梁琛冷声质问。
燕君答:“不可能。”
他還想說,在原书裡,梁粟那样的人都能解决,梁琛在拥有他這么位金手指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失败。
“王爷,”燕君改用安抚的语气:“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這人很惜命的,我保证不会让自己有事,你就让我去吧!”
梁琛停下步子,侧身看向燕君。刚才這人问,自己为何对他這般好,现在他很想把這句话直接拿出来问這人。
他为何要对自己這么好?好到嘴上說着惜命,可只要碰上他的事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只想让他不再为难。
话已经到了嘴边,千回百转后,梁琛還是沒有勇气问出口,只好說了些别的。
“十日,我只给你十日的時間。燕思远,十日后你若不归,我便会不管不顾地去陀州寻你,你听到了嗎?”
燕君眼睛变成月牙形答:“好,十日后我定归。”
搞定梁琛后,燕君为了节省時間,决定正午過后便启程去陀州城。
永安城门前,魏延坐在马车门口扯住缰绳,挽心坐在身旁,而燕君与秦琮坐在马车内。
燕君半截身子从窗中探出,听着梁琛的嘱咐:“陀州不比這裡,你切记不可莽撞,任何事情都需三思而后行,不管去哪都把魏延带着身边,他武艺高强,可护你。”
“嗯嗯。”燕君认真地点点头,缩回身子答:“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快回去歇一下吧,我們走了。”
朝梁琛挥挥手后,魏延驱使动马车,燕君透過窗口,看着梁琛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消失视野范围内。
“王爷待燕公子可真好。”燕君收回视线时,听见坐在他对面的秦琮說的话。
或许是因为一夜未休息的原因,之前的眩晕感重新回到燕君体内,他不经大脑地答:“那是自然,我乃王爷妻弟,他不对我好,還能对谁好。”
秦琮沒想法燕君会這般坦然地回答,不由愣了一下,很快他用愉悦的神色看着车外的俩人道:“确实,就连王爷的侍卫对燕公子的丫鬟都不一般。”
燕君大脑還在发昏,沒有意识到秦琮话裡的其他意思,但他的目光随着這番话看了出去。
只见一向傲娇的魏延此刻露出他从未见過的笑容,他轻声在挽心耳边不知說了句什么,挽心嫣然一笑,那笑裡尽显女儿家的娇羞。
燕君只感觉太阳穴突突一跳,他大喊:“挽心,你在干嘛?”
挽心听见他的喊声,快速收起笑容回過头,她带着几分慌乱答:“沒,我沒干嘛。”
燕君觉得挽心的表情過于眼熟,他想起昨日沐浴后,自己在询问挽心时,挽心也有過這么一瞬间的表情。
他醍醐灌顶,自己昨日在迷糊中听见的那些男声根本不是幻听,他家的小白菜不知何时,就已经被魏延這只猪拱了。
关键這只猪和小白菜還联合一起来骗他,燕君感觉十分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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