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重逢倒計時
但江唸白爲人比牛還倔啊!再者他要怎麼說?說自己爲了個男人連課都不上了?他老子非打斷他的腿不可。於是江唸白硬着頭皮道:“我不過就逃了幾天而已,你關了我這麼長時間,還不准我逃出去玩玩兒?”
“還在撒謊!”江衍拔高了聲音,他本生的不拘一格的模樣,如今更顯得凶神惡煞,江唸白的心也跟着一抖。
江衍氣道:“小兔崽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這幾日天天往醫院跑,還真當別人不知道?”
夏於衾顯然也知道此事,略微擔憂道:“唸白,你是不是開車撞到了別人?好好跟我們說實話,爸媽不會罵你的。”
江唸白撇撇嘴,是不會罵,但會直接開打。他腦中驀的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故作委屈道:“在你們心裏兒子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撞人了還瞞着?”
江衍冷哼一聲。
江唸白沒在意他的反應,徑直掏出手機,頗有些不甘不願的翻到某個頁面,拿給他們看。他撇過頭道:“這次你們真錯怪我了。”
“我上次是飆了車,但沒撞人,反倒還救了人。”江唸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神祕的笑意,道:“你們猜,我救的這個人,長的像誰?”他邊說邊搖搖手中的手機。
江衍死要面子,冷麪看他得瑟就是不接手,夏於衾知道這兩父子的尿性,於是率先做和事佬將手機接過來,心裏略有些狐疑。
她低頭看着手機停留的頁面,那是一張照片,照片看樣子是趁着人睡覺偷拍的,卻無比清晰,上面人的每一根纖長的睫毛彷彿都能夠數的清清楚楚。
夏於衾當場怔愣住,心跳一次比一次跳的劇烈,幾乎要跳出了她的胸腔。
她握着手機的手幾乎在顫抖,淚水奪眶而出,心口的疼痛密密麻麻的漫遍全身。
她哭的好似隨時都要暈厥。
江衍見她不對勁,連忙站起身扶住她的身體,笨拙又心疼的給她擦眼淚:“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的這麼傷心。”
江唸白也沒想到自己母親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夏於衾推開江衍給她擦眼淚的手,顫抖着將手機裏的照片拿給他看,又是哭又是笑道:“你看!你看!是他!一定是他!”
她絕不會認錯的!
江衍一邊安慰她一邊掃了一眼,僅此一眼,便讓他驚愣的說不出話來,他奪過手機,死死的盯着看了許久,猛的擡起頭望着江唸白,雙眸竟有些煞紅,聲音低啞道:“他是誰?!告訴我!”
江唸白被他們二人的反應嚇了一跳,心慌意亂道:“他,他說他叫……”
“——蕭白。”
照片中,青年二十來歲的模樣,墨發柔軟的披散在耳側,眉頭微微蹙起,看樣子在夢中睡的極不安穩,他的眉眼精緻的如同山水墨畫,連同抿起的殷紅脣角,都要讓日光都失了顏色。
除了那頭墨發,除了那出塵絕世的氣質,他的每一分,都是他們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二十年了,原來他們從未忘記過他。
蕭白。
夏於衾靠在江衍身上,哭着道:“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
我要問他爲什麼這麼狠心,二十年都不肯回來看他們一次,甚至連入夢都不肯。
僅有一次夢到他的時候,也是最後的離別。
江唸白對他的舅舅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印象也只停留在每年去掃墓時偶爾看到的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因此他只覺得醫院中的蕭白長的有些像他的小舅舅,但還是有所不同,特別是蕭白如今氣質已經大變。而江衍與夏於衾不同,即便過了二十年,即便蕭白化成灰,他們也能識得。
那人的音容笑貌,一直埋藏在他們的心底,如今全被翻了出來。
夏於衾抹了把眼淚,好不容易情緒緩和了一點,手足無措的拉着江衍道:“我們去找他,阿衍,我們去找他。”
江衍到底是男人,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除了捏緊手機的大掌泄露了他的不平靜,他將夏於衾攬在懷裏,深呼吸一口氣安撫道:“別急,先聽聽唸白怎麼說。”
江唸白不敢再撒謊,將自己遇見青年後的一切事情都完整的交代了出來。
江衍皺起眉,道:“照你說,他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他轉向夏於衾,喚了一聲:“於衾,蕭白若是活到現在也有四十多歲,怎麼可能還保持着年輕時的模樣。”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道:“會不會……這個青年是蕭白的兒子?”
夏於衾一愣,她剛剛着實太激動了,心都亂作一團,連最基本的年齡問題都沒有想到。她猛的抓住江衍的手,道:“肯定是,蕭白肯定也還活着!當年雖然說出了車禍,但我們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走!”夏於衾急急忙忙的想拉着二人出門,道:“我們只要問他,肯定就能知道蕭白在哪兒。”
一個纖瘦的女人竟將兩個大男人拉的一踉蹌,江唸白還處於懵逼狀態中,連忙道:“媽,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去找也不遲。”
夏於衾哪聽得進他的話,一個勁要出門,她搖搖頭:“我今晚一定要看見他我才能安心,你不去我自個去。”
江衍沉思了一會兒,當即下了決定:“唸白,你去取車,”他又低頭按了按夏於衾的肩膀,道:“你先跟我去換雙鞋再加件衣服,外面涼。”
夏於衾心裏雖急,還是點點頭。
一家三口又去往了醫院的路。
外面的夜色變得更深了,天空不見一顆星辰,然而這座城市卻未陷入沉眠中,車窗外的燈火依舊闌珊,明明滅滅,映照出三人沉默的臉。
江唸白在開車。
江衍握住她的手放在膝蓋上,夏於衾將頭靠在他的肩膀。
“阿衍。”她喚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唯一做過的關於他的那場夢。”
江衍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他道:“記得。”怎麼能不記得,那是自蕭白消失後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夢見他,後來便再也沒有過,無論他們如何想念。
夏於衾眼眶又紅了:“明明開始還好好的,他還跟我們一起喫火鍋,喫着喫着,他便要跟我們告別。”
“他說江衍啊,少抽點菸少熬點夜。”
“他說於衾啊,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莫要傷心。”
夏於衾將頭埋進江衍懷中,聲音悶悶的傳來:“怎麼能不傷心,怎麼能不傷心……他怎麼就如此狠……”
江衍沒說話,將她緊緊攬進懷裏。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抽過一根菸,每當煙癮犯了他總是一再想起夢中蕭白微笑的望着他的模樣。
他好像一直活在時光裏,從來不曾老去。
江唸白透過後視鏡看了要粘在一起的父母,識趣的沒有打破氣氛,即便他到現在也是一臉懵逼。
什麼蕭白什麼蕭白的兒子,他只知道,自己不過是救了個長的像小舅舅的人,咋就成小舅舅的兒子了?
這麼說來,他跟醫院那個蕭白竟然還有血緣關係?
江唸白深深的沉默了,他在思考一個沉重的問題。
我擦我竟然對失蹤多年的小舅舅的兒子一見鍾情?!
江唸白風中凌亂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並不是最殘忍的。
最殘忍的是,他對的是他小舅舅一見鍾情。
他的初戀,還未開始,就要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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