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十只楼启 JJ把作者有话說抽沒了
杨随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快走!必须马上通過一线天!”
此前他们明明已经算好了避开风起的时辰,杨随多年来也未碰到過這种情况,這妖风来的着实古怪。
但是现在他们已无退路,只能紧咬牙关往前走,灵力凝成波状的水纹附着在身上,仅有的一個出窍期,源源不绝的威压扩散开,形成了一個防护罩,为马车内的人阻挡飞来的沙石。
萧白被楼启护在身后,鼻尖嗅到属于风岩特有的质感,沙沙的直往他喉咙,眼睛,各种地方钻入,系统早已躲进了他的识海中,不然這小东西,指不定要被吹天上去。
不一会儿,众人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周遭雾茫茫一片,强烈的飓风席卷成巨大的漩涡,两侧石壁上空,黑色的风暴夹杂着狂乱的碎石,犹如前来索命的冤魂。
尖锐的嚎叫穿透耳膜,明明心中明了這是风刮過石壁的声响,却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一行人犹如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随时可能被颠覆。
忽的,遮天蔽日的狂沙猛的聚集成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一团,一声惨叫,有人被卷进了半空,很快便被那黑影吞沒,众人惊骇,丝毫不敢停留,埋着头向前进。
萧白隐约觉得有丝不对劲,他被楼启护在怀裡,他想說自己可以应付,可稍微想抬一下头,便被大掌压在胸口。
忽的,四周像是静止了一样,风沙停留在半空中,所有人定格成一個永恒的姿势。
萧白精神一個恍惚,眨眨眼,再凝神时身边哪還有楼启的身影。
不,是一個人也沒有。所有人,完完全全消失了。
這是……入了幻象?
萧白皱眉,一般的幻象只会蒙蔽人的双眼,他学阵法已有小成,自是不会落入這小把戏,然而四周又真实的可怕。
“哥!”他大喊了一声,在一片苍茫的雾色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吞噬。
沒有人回应。
系统忽然开口道:“刚刚那一刹那,检测到空间有片刻的扭曲。”
萧白抿抿唇,识海中的图腾光芒传来略微焦躁的情绪,证明楼启也在寻找他,并且平安无事。
不是幻象,那便只能是密境口忽然开启将他们席卷进入其中。
萧白微微扬起眸光,直直的朝前方望去,一條狭窄的古道随着他的目光缓缓延伸向不知名的地方。
古道旁立着一块石碑,年代久远,上面爬满了青苔,石碑中央写着四個大字,微微发着荧光。
九幽還魂。
一阵阴风吹来,萧白鸡皮疙瘩四起,他抬起脚踏上去,面前的景象如同拨云散雾一般,尽数展现。
原著中,九幽還魂境主是人间的一位将军,传闻這位将军生前杀戮太多,屠尽城池,手上沾染的鲜血不计其数。待他死后,不知是心愿未了還是煞气過重,魂魄被困在九幽密境中,日复一日的重演他心中最恐惧的场景。
他虽是個普通人,但他身上的煞气足以媲美修仙界中的分神期强者。更何况,他身边還有十万阴兵。
萧白:“……還有活路嗎?”
系统在识海中默默的转头,小声的說了一句:“只要不惊动他,還是可以活命的。”
系统话毕,一人一球忽然想起支线任务:阻止女主拿到密境之宝阻止女主拿到密境之宝阻止女主拿到密境之宝……
萧白脸一僵,内心狂刷而過,卧槽妹子你千万不要作死啊!就算你要死也别带着我們一起!!!
這句话简直就是個诅咒!
他走了许久,脚下的青石板十分不规整,身边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直到他看见第一個鲜亮的颜色。
那是一朵花,娇艳欲滴。
萧白一顿,直接无视了走過去。再往前,便是大片大片开的如火如荼的血色花朵。
他在识海中默默与系统对话:“你觉不觉得這地方有些熟悉?”
系统:“……有点儿。”
萧白:“你出来。”
系统缩了缩小身子,顽强抵抗:“我不!”
萧白:“……”他面上還算镇定,但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暴走,卧槽你就告诉我這是不是黄泉路!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啊啊啊啊老子现在,立刻!真想转身就走啊卧槽!!
他踩着青石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花开在黄泉路旁,是为了接引死去的亡魂,這條路走到了头,那便是一头栽进了鬼门关。
神仙都拉不回来。
但萧白无路可退,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只要他一回头,說不定便会有一张鬼脸扑上来将他绞碎入喉。
黄泉路旁,最不缺的,便是孤魂野鬼。
萧白舔舔有些干涩的唇:“這密境倒是有点意思。”
系统吓的心尖颤了颤,道:“密境随主,那将军心裡什么样,這密境便会变成什么样。”
一人一球忽然电光火石的想起了什么,沒等萧白阻止,系统已经脱口而出:“黄泉路都有了,接下来是不是会有奈何桥?!”
萧白:“……”
他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混浊死寂的河水,腥臭污秽的气息传来,一座古朴沉重的桥静静连接着两岸。
桥上,依稀可见一個白色的身影,身后的墨发长如鬼魅。
传說中我們都叫她——孟婆。
萧白脸上勾起一抹安静柔和的笑容:“你出来。”
系统颤抖着滚进识海深处:“不不不不要……”
萧白静静微笑。
内心已然暴走,你個乌鸦嘴快给我把话收回去卧槽!你出来老子一定要打死你!!!
萧白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什么怪物沒见過,就算再来個黑白无常他都不奇怪,大不了她给自己喝孟婆汤的时候老子推了她就往桥对面跑。
噫,推了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再次抬起脚步,缓慢而又坚定的往那桥的方向一步一步踏去。
越近,腥风扑面,恶臭袭来,萧白站在桥头,下面污浊的河水波涛翻滚,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那白影似乎站很久了,身板高大瘦削,一点也不似女子的纤弱柔软。
难不成孟婆其实是個男的?
他目光微微一凛,正要悄无声息的突袭,那白影忽的转過身来,萧白刚刚凝聚的灵力瞬间消散,他微微睁大了猫眼,惊讶道:“温君柏?”
温君柏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萧兄弟!”
一人行变成两人行。萧白虽不欲与他同道,但這种状况下,有個人形杀器在总比自己孤身一人要好。
虽然這個人形杀器随时会反捅自己一刀。
他问起温君柏为何会一人在這儿,温君柏无奈的解释道:“我也不知,本来是出现在一個路口,我便走到了這儿,這身体着实太弱,你来的时候我正在桥上休息。”
萧白问道:“苏姑娘也未跟你一起?”
温君柏摇摇头,凝重道:“都不见了。”
他用手掩着唇咳嗽了几下,這回像是要将心脏都咳出来似的,脸色愈加惨白,萧白知他修为虽高,但功法留下来的后遗症也严重,不禁道:“无事吧?”
温君柏微微一笑,伸出手:“劳烦萧兄弟扶我一把。”
萧白一怔,有些迟疑,温君柏此人狠毒奸诈,但总归不必与他撕破脸皮,這样一想,萧白定下心,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刚刚触碰到,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直达骨髓。
萧白忍不住打了個冷颤,温君柏练的功法当真是厉害至极,這么刺骨的寒冷,也不知他日日年年是怎么忍下来的。
二人下了桥的那一刹那,温君柏忽的一踉跄,脸色更是白的惊人,萧白甚至觉得他的身子在发抖,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在识海中对系统道:“你說他這是真的還是装的?”
系统终于从角落裡钻出来,瞪着大大的眼睛:“這人不对劲。”
萧白微愣:“哪裡不对劲?”
系统:“他在吃你豆腐!”
萧白:“……”
一個灵力冲击将系统扇飞,萧白眉间蹙起,温君柏在他這儿,那苏锦绣……
另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沒有黄泉路,沒有奈何桥,一身黑袍的男人挥剑将几缕亡魂斩下,黑色的煞气笼罩在他周围。
楼启感受到识海中图腾的波动,手下越发狠绝,他冰冷着眸子,面上沉静无波,心裡却翻涌着浓浓的狂躁。
阿白……
远处传来活人的气息,楼启心念一动,身影已然快速的闪了過去。
只见一白衣女子跌坐在地上,她的手裡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身上略显狼狈,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增加了一丝梨花带雨的柔弱。
她转头看见楼启,脸上惊喜,泫然欲泣道:“萧公子!”
——
萧白劈手砍下一只骷髅的脑袋,他手裡拿着青芒,剑光所過之处横尸遍野,那骷髅惨叫一声,灰飞烟灭。
他不知温君柏這家伙是不想暴露身份還是想探明自己的实力,当真跟個弱鸡一样,随便一個小亡魂都可将他撕碎。
萧白有些怒了,剑光挥向温君柏身后,一只亡魂在青色光芒中泯灭,他吼了一声:“不想死就快跟上!”
温君柏一愣,也不生气,紧跟在他身后。
萧白见他一阵风都可吹倒的样子,皱眉,难不成真不是装的?
他想探明自己的实力,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萧白的心开始动摇,忍不住又多嘴问了一句:“你身体真沒事?”
苍白的男人依旧温文尔雅的微笑,轻声道:“无事,”他顿了顿,道:“萧兄弟不必担心。”
明明還是那副样子,萧白却觉得他与平时多了些许不同,平日裡他那笑虽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缺陷,却总是笑不及眼裡,而现在,大概是多了一丝……诚心?
這個想法一冒出来萧白立即否定,温君柏這個神经病能真诚待人,那天都要下红雨。
他们一路走過這條路,并沒有看见其他人的踪迹,這路也不知通向哪儿,仿佛走不到底似的。
直到萧白看见一個洞口。
那洞口黑黝黝的,看不见裡面的状况,洞外杂草丛生,恍若一只巨大的凶兽,在等着人走进它的肚子裡。
都走到這儿了又岂能放弃,萧白一边注意着周围,好在并沒有亡魂骷髅出沒,他低下头,瞥见洞口外的一块墓碑。
墓碑久经风霜,上面的字早已看不清,萧白用手拂开杂草,依稀可以辨认出几個字。
“战神……卫,卫……卫什么?”
“卫殇。”后面人道。
萧白看向他,温君柏望了一眼墓碑,似是解释道:“上面写的是,战神卫殇之墓。”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风轻云淡的,却深深的印刻在萧白的脑海中。
不等萧白再问什么,他已经抬脚进了那黝黝的洞口,身影很快便被那黑暗吞噬。
萧白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令人惊讶的是,裡面却是一片亮堂堂。从外面看的时候分明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是什么手法。
空间很大,异常干净整洁,踩着的地面是用晶莹剔透的玉石铺成,两侧石壁上甚至悬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這将军倒挺会享受,萧白环顾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
很奇怪,這地方干净是干净,奇怪就在于,它太干净了,甚至干净的有些空旷。
萧白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尽快离开這裡,却看见温君柏将手置于石壁之上,微微摩擦着,眼睛裡闪烁着萧白看不懂的神色。
那石壁上面,用朱砂印刻着几幅巨大的壁画。
画的大致是這卫殇将军的生平,从出生到死亡。
第一幅画,有明火降临大地,健硕的男子举着婴儿,暗喻着将军的降生。
第二幅,婴儿渐渐长大成为少年,他是天生的战神,十五岁上了战场,一举成名,凯旋时城中众人欢呼雀跃,有姑娘将绢花轻轻扔在他的身上,少年骑在高头大妈上,笑容耀眼的如同太阳。
第三幅,少年成为了男人,他开始四处征战,百米之外可夺得敌人的首级,他脚下的尸骨葬成了一座山,他的名字令人闻风丧胆。
萧白微微一愣,第三幅画与第四幅画中间分明隔着很大的一段距离,這就表示,他的生平空缺了好大一块。
找寻无果,萧白直接跳到最后一幅,将军站在千军万马中,数把剑横贯他的胸口,眼睛,胳膊,大腿,鲜血从他身上流成一條蜿蜒的河流。
他站立如松岩,怀裡似乎紧紧护着什么。
萧白想看清,却发现那一块已经被腐蚀,再也找不到踪迹。他的目光撇见那洞深处,惊讶的发现那儿竟然還有一块墓碑。
萧白正要走過去,洞口却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在這寂静的洞内显得尤为清晰可闻,萧白握紧了青芒,见温君柏還在那儿失神的站着,皱眉将他扯到身后。
弱鸡一只,還不惜命。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萧白只觉得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眼角只看见一個白色的衣服下摆,還有那人身上厚厚的毛裘。
那人看過来,目光由惊讶转为骇然。
萧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心裡惊出冷汗。
两個温君柏!
若是对面那個是真的温君柏,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這個……
到底是個什么东西……
恐惧如同蛆虫爬遍了他的全身,只听见那边温君柏大喊了一声:“快跑!”
萧白猛的向前扑去,顾不得转身,就地一滚,青芒已经横在身前。
他抬眼,只看见那個跟温君柏有着一模一样的皮囊的男人,缓缓的露出了苍白而又诡异的笑容。
……
萧白来不及想那笑容代表的什么意思,因为那男人身形一动,如同移形换影般,速度快到令人不敢置信,冰冷如死尸的温度攀上他的脖颈,若是有毛,萧白现在整個人都要炸起来。
他能感觉到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却沒有鼻息。
萧白忽然想起在奈何桥上触及他胳膊的冰冷,他一直以为他是温君柏,所以才对他低于常人太多的温度和煞白的脸色毫不怀疑,路途中他未曾出手,萧白也以为他是不愿暴露,抑或者是为了探明自己的实力。
现在看来……
他压根就不是個人啊卧槽!!
萧白将剑反手往后一扬,灵力汇聚,眸中精光乍现,带着破空的气势熊熊向后方直射而去。
脖颈上的力度一松,那压抑如麻的悚然也瞬间消失。
萧白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忽的一抖,心依旧被高高吊起,他沒有回头,朝那边的温君柏问道:“還在嗎……”
少年面上镇定,但微颤的睫毛泄露了他的一丝慌乱,温君柏心中一动,柔声道:“已经不在了。”
萧白不敢松懈,他总觉得,那人還在某处跟着自己,他……
并沒有消失……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温君柏虽網罗各地消息,但這事他也未曾碰见過,况且,那东西化成的還是自己的样子。
萧白摇摇头:“不知,可能是這密境的一缕亡魂。”
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亡魂为何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甚至能幻化的与温君柏的相貌丝毫不差。
便是连那表面上温柔的性格……也一模一样。
而且,他最后依稀在耳边听见了一個男子秀气的声音。
“我不会伤害你的……”
萧白抿抿唇,他得尽快找到楼启,鬼知道這地方会不会再多出個萧白。
“萧兄弟可有什么发现?”温君柏见他還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心道果真還是個孩子。
他继续道:“我原本同锦绣待在马车,不過是一瞬间,所有人便都不见了,好在现在遇见了你。”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安抚的笑容。
当温君柏注视着一個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逃离他的眼睛,他有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向上翘起,明明是翩翩公子,硬生生的让他多出了一丝风流。
可惜面前人是個不识美人颜色的,压根看不见他凝视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来时可遇见一座桥,桥下是血腥恶臭的河水。”
温君柏脸色依旧苍白,却并沒有咳嗽:“我来时被困在一处狭窄的甬道,许久寻不见出口,我便循着亮光一直往前走,沒想到走到了這裡。”
萧白不语,他现在看着温君柏那张脸都有些头皮发麻。
温君柏看见他的目光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辩驳,只是笑着提议:“不如我們二人一道去寻出口?”
這少年如同张牙舞爪的小兽,警惕的很,倒真是有趣。
似是過了良久,才听见萧白的声音:“你走在前面。”
温君柏微微一笑,转身向前走,這算是同意了。
他们二人正要踏出洞口,忽的听见外面刀光剑鸣,脚下的地面都被震的颤抖,混合着成千上万冤魂凄厉的嚎叫,甚至有马蹄碾過的嘶鸣。
萧白识海中图腾猛的发出强烈的光芒,他心中一慌,顾不上身边的温君柏,身形一闪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阴沉沉的要压下来的天。
哪裡還有来时的青石板路,分明是一個杀戮而血腥的
——巨大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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