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此中有深意
突然,老张铁匠又是身形一滞,冯延朗再也沒有犹豫,猛然从后面出击,一掌推向老张铁匠后脊,但正好看到了唐赛儿的目光,他又犹豫了,趁人病发之时偷袭,這可不是我冯延朗该干的事,這一想,就迟疑了半晌。但這一下已经将老张铁匠坑了不轻,虽然沒有挨這一掌,但他不敢大意,分心防备、并将烧火棍从腋下戳了過来,那速度之快冯延朗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双手堪堪接了下去,竟被打得一個倒栽,手掌也是火辣辣地疼。然而邹三盛等人见状趁机进攻,只见老张铁匠连中几下,口吐鲜血,咳嗽不止,退到屋内一角。這时,一條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拽起老张铁匠,手一扬,一把铁粉朝着对面五人撒了過来,五人挥袖挡過,再定睛一看,已经沒了人。
原来张铁汉知道父亲支开自己,定会以老病之身与他们打斗,心下担心,于是在附近一户平时相熟的人家,匆忙写了信,托他们派人送往多云山下的深谷中,便折身而回,正瞧见父亲病发被偷袭,只是不知冯延朗又为何突然收手。
唐赛儿這时才见识到那张铁汉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轻功,哪是自己可以追得上的。
众人看着冯延朗,都是责怪刚才为何不下手。只有唐赛儿似乎看懂了他,竟然异乎寻常地沒有說话。
冯延朗這时已知這些人都是身负任务的,即使是唐赛儿,他甚至觉得也是有备而来的,虽然二人的相识看似纯属巧合。
而今,這罗田最热闹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不日举行的玉佛开光会了。本来那广化寺就是江淮之间远近闻名的大刹,平日裡便是众多名门进香礼佛之地,有這等盛事自然是捧场者众。近日裡也多次听說這玉佛其时是天完国宝藏之一,得玉佛便能有机会一窥天完宝藏之谜。
“多谢诸位相救,延朗惭愧,诸位大恩,容日后再报。”无论如何,冯延朗觉得這次的确是承蒙大家相救了。
“兄弟客气了,大家也知道,后天就是玉佛开光会了,眼下也沒什么要紧事,我家在此有個庄园,若诸位不嫌弃,我愿做個东,請诸位到寒舍一洗风尘,一醉方休,待酒足饭饱后再上那广化寺,如何?”
唐赛儿自是知道明宗夏与邹三盛身份,此时若去邹三盛庄上,趁着邹三盛還不知道自己白莲教多闻圣使的身份,正好接近他了解更多的信息。
明宗夏是已然知道邹三盛的身份,并且知道邹三盛必然也已知道自己身份,此时若去他的庄子,必是羊入虎口,不能冒此风险。
冯延朗从张氏父子的谈话中已推测出明宗夏主仆三人的身份,虽然他不知天夏会,但知道重庆大夏政权。而邹三盛似乎与這位大夏皇族之后有什么瓜葛,這些事情,本与他无关。他是寻找曾锦依的,却不曾想寻出這么些事儿来,還都是烦心的,他有种失落感、挫败感,一时竟显得落寞不堪。
明宗夏借口有事便先行一步了,邹三盛知道這是他沒办法的,总之,三天后還是能在广化寺见到。现在只有把唐赛儿和冯延朗請去,唐赛儿已被說动,剩下的就看唐赛儿是否能說动冯延朗,他知道,這個时候唐赛儿去說比他去說更有效。
“冯大哥,你陪我去嘛,這几天太累了,我也想去邹大哥的庄子裡休息下,要是你不去我也不敢去啊。”
“不是還有你邹大哥嗎?”冯延朗這话說出来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深深的醋意,话說出来后,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失言了。
“這几天跟着你跟习惯了,再說,万一你外公又找我麻烦怎么办?”唐赛儿可一点也沒觉得冯延朗有什么失言。
“我真有事。”冯延朗只能换個說辞。
“就一天而已嘛,過了后天,有什么事我帮你,我唐赛儿說到做到。”
冯延朗犹豫了,這是他改不了的個性,凡事总是有犹犹豫豫,不只是谨慎還是优柔寡断。
“走吧,你告诉我什么事,我保证帮你搞定。”
望着唐赛儿那真诚的眼神、成竹在胸的表情,冯延朗只能如实道“我在找人。”
“找人?這对我們来說太容易了,你知道我們白莲教信徒有多少嗎?”
“多少?”邹三盛其实在金铺时就已经暗中探得唐赛儿身份,此时准备抓住這個机会试探试探她,他有种感觉,這唐赛儿并非池中之物。
唐赛儿白了他一眼,并沒告诉他白莲教信徒有多少,說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就是很多很多。他知道冯延朗已经信了,白莲教信徒具体有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么說已经能让他相信她是可以帮忙的。
本来,冯延朗想起她是白莲教的人,可以委托她帮忙动用教内关系寻找曾锦衣,但是话到嘴边,喉头蠕动几下,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他终究沒能开口。
還是唐赛儿看出他的心思,爽快道“這有啥,我這便叫我教中信众们帮你留心就是了,你要找谁都行。”
唐赛儿在附近溜达一圈,进入一户人家,同屋内主人交代了几句,就出来了,看样子,這户人家也是白莲教的一個信众。
“此地是河西畈,往西行十多裡路,便是罗贵庄。”邹三盛介绍到,又着人给徐皇冲的属下传了信儿,自笔架山下往西而行,一路经過僧塔寺,眼见好不热闹,却也沒做過多停留,又走了半個时辰到了罗贵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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