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心皆贪。
“二少爷。”李长春在客房外恭恭敬敬的敲着门,轻声呼唤。
“时辰到了?”李君肃睁开眼,眼神闪過一丝寒意,起身。
“是的二少爷。”李长春在门外弯着腰应着。
“走吧,想必信也应该到了。”李君肃拿過桌上的望月,推开门,踏步而出。
“是。”李长春依旧弯着腰,恭敬无比。
李君肃的那封信,他越想越心惊,上面的计谋并不复杂,却是把人心给揣测到了极致。
李家,主厅。
“慎行這么快就有想法了?”大长老姗姗来迟。
他们一大早就被矿山那边的加急信件给吵醒了,外面赶路的武者都被抬下去休息了。
“嗯。”李毅年說罢,拆开信件。
“快念啊!”三长老看着慢吞吞的李毅年,催促着。
“见字如晤,家主,长老,身体安康。”李毅年缓缓开口。
“這小子果然很识大体。”二长老满意道。
“别打断他,念。”大长老不耐烦的敲了敲拐杖。
“矿山這边出现宗法境强者与疑似在操练军阵,所幸楚家楚夷心有不甘,請父亲立马着手准备与林家的仇怨与尽快与楚家合作。
在城郊准备妖兽,准备截杀楚家队伍,布置意外现场,剩下的孩儿這边有准备。
最后,与楚家的合作,請拖七(划掉)五日,五日之内,楚家戍卫灭。”字上消息不多,可念出来后,大厅氛围立马变得凝重。
“宗法,军阵,楚家背后来者不善啊。”二长老缓缓开口,语气却是說不出的阴沉。
“這信裡办法很好,可是這么挑拨离间,楚家分家会傻傻上圈套嗎?”大长老缓缓开口。
“相信慎行吧。”三长老却是神色轻松的开口。
“嗯,立马准备,让李武带队,处理完后让他去给慎行护道,我去找爹,哪怕丢了矿山,李家也不怕。”李毅年拍板。
“让大哥出关,不好吧?”三长老有些迟疑。
“我想让慎行去六扇门。”李毅年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說出来。
“你疯了?六扇门是什么地方,能让慎行去嗎?”二长老第一個出来抗议。
“现在武道昌盛,朝堂势微,去六扇门就是找死。”大长老也是反对。
“让他自己决定。”李毅年說罢,起身离开。
“到时候一定不能让慎行去六扇门那种鬼地方。”三长老看着另外二人,說着。
春花楼。
“你說顶楼就是楚大力最喜歡妓女春花住处了?”李君肃跟李长春躲在巷子裡,看着外面开始慢慢上街的小商贩。
“是的二少爷。”李长春应着。
“带上面具,改变声音。”李君肃掏出两個普通面具。
“走吧。”李君肃声音变得刺耳阴沉,有些阴冷的开口。
“是。”李长春则是变成孩童声音,十分稚嫩的应着。
春花楼,顶层。
“唔?”鏖战了一夜刚刚闭上眼的春花,感受着脖颈间的冰凉,睁开眼就感受着嘴巴被堵上的感觉,挣扎着。
“松手,安静,否则,死,知道了?”李君肃低沉开口。
春花止不住的点着头。
“不需要问什么,给楚大力下毒,事后赎身加上给你五百两,愿意嗎?”李君肃淡淡开口。
身后的李长春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君肃,不是五百两太少,而是太多了。
五百两,在江南一座小院才三十两,剩下的银子哪怕每天大鱼大肉,也富贵有余。
他一年才三百两私房。
“真...真的?”春花眼中闪過希冀,看着面前的人问着。
“当然,事成之后,去李家后院。”李君肃眼中闪過一丝怜悯,轻声开口。
“好...好的。”春花怯怯的应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走吧。”李君肃看着身后的李长春开口。
“后门怎么走?”李君肃看着春花。
“后门从這裡再到那裡,就可以了。”春花起身,指着楼梯。
春花就這么看着二人缓缓下楼。
“夷說好的...”
春花听着這最后一句话不甚明朗的话,眼中闪過纠结,最后下定决心。
马车上。
“二少爷,你這么做是为何?”李长春发问。
在刚刚他沒有问,是怕坏了事,现在他可以问了。
“疑惑我为什么要把李家說出来?”李君肃笑着开口。
“嗯。”李长春躲闪着目光,轻声回答。
“很简单,她只需要帮我們传一個假消息就好了。”李君肃看着窗外淡淡开口。
“所以少爷你要用内力传递那四個字!”李长春想着那句夷說好的,脑中灵光一闪。
那句话就只有這四個字。
“你倒是机灵。”李君肃点了点头。
“二少爷,好手段。”李长春心服口服。
设身处地的想,二少爷今天去干什么不重要,李家再加上夷,他都睡不踏实了。
如果是李家,那么還不怎么重要,但加上夷...哪怕自己有大局观,心裡也会种下一枚种子。
再加上那封信裡的行动,這就只是简单的挑拨离间而已。
要破局也很简单,楚大力足够相信楚夷,那這招就沒用。
或者楚夷放下对分家家主的渴望,牺牲自己来消除楚大力的戒心。
可...楚夷曾经差点就夺下楚大力的位置。
戒心一旦升起,再想消除难如登天。
“那春花要是下毒呢?”李长春转而问道。
“她不会的,如果她愿意,那我就不会用這招。”李君肃看着外面开始热闹的人群,意味不明。
“为什么?”李长春好奇发问。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可怜人,那么她最惊喜的是我們愿意帮她赎身,知道我們背后是李家后,她便会更欣喜。”李君肃懒懒解释着。
“可她全程除了刚刚开始有過希冀的情绪后,便反应平平。她希冀的是...嫁入楚家。”
“可...如果我是楚大力,不会因为這個而感动,第一個想法就是弄死她,敌人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個突破口,這個玩物就已经沒用了。”
“如果真的爱她,早就娶进门了。”李君肃看着外面,好心情的全部解释出来。
“五百两不够,她想要的是嫁入楚家呼风唤雨。”李长春闻言,感慨的說着。
“所以,這就会成为害死她自己的筹码,人心皆贪,但也要懂得知足。”李君肃摇了摇头,开口。
“二少爷,如果她真的希望赎身呢?”李长春转而问道。
“那我們就给她五百两把她送去江南。”李君肃平淡开口。
“怎么?很意外?”李君肃看着不远处的大门,转头看着李长春问道。
“沒有...就只是...”李长春說着。
“到那时,楚家已经完了,這是她应得的。”
“况且,如果這样,她终归也只是個可怜人罢了。”李君肃笑了笑。
“二少爷。”李长春轻声开口。
“怎么了?”李君肃问道。
“沒有,到家了。”李长春說道。
“嗯,去休息吧,等到主家来人,才是硬仗。”李君肃淡淡道。
曦阳升起,淡淡的金光打在下马车的李君肃身上,本就英俊的面容显得更加立体英俊。
“二少爷...在某些地方,确实非常正派。”李长春想着李伯的信,有些感慨的想着。
“对人心的把握...也非常...准确。”
李君肃对人心,到了堪称洞若观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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