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洋青年会 作者:未知 光绪十九年,三月一曰。天气依然晴朗。 徐一凡坐在马车裡,支着额头,心思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车裡面,只有一個强打精神的曹天恩曹领事,這些曰子徐一凡在這儿上窜下跳,曹领事提心吊胆之余,只有将鸦片烟抽得更多。加倍的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今儿徐一凡要拜访有木堂李家。他沒法儿只能跟着,坐在徐一凡对面儿,只是一阵阵儿的按捺着自己的哈欠。不时的掐自己一下儿大腿肉,好打起点儿精神来。 车窗外面,章渝控驭着马车。這管家,除了阴沉和来历模糊,心思难测之外。实在是一個万能的管事儿。对他,实在沒什么可挑剔的。 十八人组成的学兵钦差委员仪仗队伍,森然的在马车左右。都骑着车马行租来的走马。顶着大太阳還保持着军容。到南洋這些曰子,這些学兵们也是成了千万侨胞瞩目的中心,這种荣誉感和自豪感,甚至是作为民族武力对自己同胞的守护责任感,都是异乎寻常的高涨。 他们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也互相之间以徐大人的新式军官团自诩。对這些基本班底儿的磨练,也是徐一凡坚持在南洋风潮当中挺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這场风潮,到底将到什么地方儿为止? 在徐一凡记忆当中,歷史当中并沒有记载着一**三年,在南洋爪哇一带有着规模巨大的搔乱爆发。小小的暴动,那是常事儿。如果仅仅是這样,那么他也有信心能平下来。毕竟他還有一個可以用作交涉的头衔,有两艘铁甲大舰的全力支撑。 如果一切如他所料,在這样的风潮中极力表现,那么他就反而能借着自己一直出力宣抚,甚至往来交涉的姿态。获取南洋的民心,甚至這些巨大世家也說不定能转换态度,全力支撑他這么一個能出力维护他们整体利益的钦差委员。 只是,歷史已经改变了啊……他来到這個时代。已经卷动了不少人的命运。改变了不少歷史事实。至少1893年谭嗣同本来還应该安安稳稳继续他读书游幕的生涯。清朝不会委一個二百五道台宣抚南洋,致远来远,已经应该在到新加坡的海路上! 這南洋的风潮,也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呢? 這是他思前想后,推定自己一路作为来,唯一担心,也唯一觉得不在全盘掌握当中的事儿! 只是,多想也无益啦。他刻意的重重甩甩脑袋,眼光投向了车窗之外。车子已经出了泗水的市区,直奔郊外。到处都是稻浪翻滚的水田,戴着斗笠的农夫们在田间穿梭,就像金黄色的海面上缓缓而過的圆形小船。更远处是密密的胶林,满眼之处,都是各种各样饱满到了极处的颜色。向另一边望去,又是碧蓝的泗水海面,海鸥上下盘旋,一艘艘小小的船影由小变大,拖出的烟气儿点缀着澄碧的天幕上。這些船将這裡丰富的自然资源還有出产输送到世界各地。橡胶,铜矿,银矿,稻米,热带海产……成千上万的商船在這裡经過,数十万勤劳的华人在這裡发家致富。這裡实在是一個太過于富饶的地方。這裡本来应该按照地缘政治,成为大陆巨大帝国的势力圈。可是在后世,偏偏又成为了扼住大陆国家咽喉的岛群! 這些儿,应该是要得到改变的。至少让南洋的华人和大陆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处,成为命运的共同体。這就是他现在正在做,也必须做好的事儿! 车马队伍,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有木堂李宅的深远宅院。几乎将一個月牙状海滩完全占满。海滩外面,還用水泥浇铸了两條侧交的私家防波堤。這中式的宅院,深广得都看不清楚全貌,只是觉得黑压压的一片儿。院子当中最醒目的就是一個高大的钟楼。到了夜间,估计還能起警戒瞭望的作用。一條宽敞的便道,蜿蜒着直通向宅子的大门。道中還横着三座牌坊,第一座牌坊上面几個鎏金大字儿“南洋孝义第”落款儿居然是前淮军重臣,李鸿章心腹,已经故去的做到過两江总督,南洋大臣的刘铭传! 李家富贵,仅仅看這牌坊,就已经知道一二。牌坊入口,早就有一堆人衣帽整齐的恭候。看着這些人物,人人都穿着补服,凉帽上面的顶子,不是红的就是碧蓝的。都是在朝廷捐有官衔儿。一個舞狮队伍,白衣招扎,架着狮头也在那儿候着。班锣班鼓上了清漆,阳光一照,耀眼生光。大串大串的鞭炮挂在叉杆上面儿。粗粗的香头拿着下人手上,就等着点燃。 徐一凡车马队伍才出现在他们眼前,顿时一声儿令下。锣鼓敲打起来,鞭炮也噼裡啪啦的炸响。狮子生猛的舞了起来,门口恭候着的人们。都堆笑拱起了手。 到了李家這种地方,迎接的人光看顶子也有道台的班儿。徐一凡一点儿也不拿大。远远儿的就下了马车,堆笑拱手一路迎了過来。就见一個中年人快步的从人堆当中走出,一個长揖到地:“在下李家长子李大仁,代表父亲和四宗堂数万父老,恭迎钦差委员徐大人!” 徐一凡赶紧将他搀乎起来,瞧瞧這位李大仁,顶子是红的。面相也很憨厚,眼神儿裡也透出一丝精明。像是一家长子那個气度。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請不动那位李老爷子来迎接一下儿……他不动声色的只是微笑:“老哥,咱们正是同班,還弄這個礼儿来干什么?我這是晚辈来拜门儿,当得起這仪式么?走,裡面儿說话儿!” 本章尚未结束,請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