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石灰吟(上)第一更 作者:未知 其实,早在昨天,郑为善送言庆来住所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提過了醒。 “言庆,你可要小心点,你今天回来,估计明天就会在洛阳城裡传开了。最近這一段時間,登门想要拜访你的人可不少。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回来,很可能立刻跑来。” “找我嗎?” 言庆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瞪大眼睛看着郑为善。 他当然知道那些想要拜访的人,大致上是出于什么居心。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想要领教一下他的本事,另一种则是想要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试图把他击败。 郑言庆的年纪毕竟不大,就算能写出一手好字,装运气似地写两首好诗和一篇八法论,但又能有多大的本领?自古以来,神童倒是不少见,能七八岁吟诵诗篇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如言庆這般妖孽的神童却不多。加上郑家刻意的炒作,郑言庆俨然有宗师之名。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少双眼睛盯着郑言庆,只要能胜了郑言庆,不出名都不行了……這自然会引得一批人,在蠢蠢欲动。 郑言庆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拜会他。 郑为善挠挠头,有些苦笑道:“這個我哪能记得清楚?不過我倒是记得两個人,当时大公子对他们倒是非常客气。其中一個叫王通,是河东王氏族人,看上去颇有些傲气,言辞间似乎对你不太服气……還有一人,我却记不清名字,是官宦子弟。”——————————————————————那啥,老调重弹,求推薦收藏。下周推薦不太好,兄弟们如果觉得此书不差,赶快收一下吧。 “王通?” 言庆对這個名字還真有些陌生了。 好在郑为善着实帮他留意過,于是介绍道:“這王通是绛州龙门人,乃太原王氏族人。他父亲就是开皇初年,向圣人奏過《兴衰要论》七篇的王隆,甚得圣人称道,为国子博士。此人颇有才华,去年西游长安,曾奏太平十二策,但是圣人沒有接受。后来得薛道衡大人推薦,任蜀郡书佐。他又不满意,就弃官而归。 如今在于仲华先生身边学易,此前多次登门,說要向你讨教,但被颜先生拒绝……对了,他兄弟也挺有名气,去年和他一起去长安时,還被越国公赞为‘神童仙子’呢。” 言庆觉得,越国公杨素口中的‘神童’,可真不值钱。 据他所了解,韩擒虎的侄子李靖,被杨素称赞過,蒲山公李密,也被称赞過。再加上之前的颜师古,還有言庆自己……哈,原来神童還真不值钱,到处都是神童。 “他兄弟叫什么?” “好像是叫王绩……” “哦!”言庆心裡突然一咯噔,王通……想起来了! 王通的兄弟王绩,后世称之为五斗先生,曾留下過一篇《五斗先生传》,還被初唐时期太史令李淳风称赞为‘酒家之南董’。至于王通,名气也不小,死后被尊为‘文中子’。但真正让言庆记得王通這個名字的,并非王通,而是他的孙子,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 這個人,可沒有‘文中子’的风范啊! 想言庆一個小孩子,他王通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居然跑来要和言庆讨教?說好听了叫讨教,說难听一点,那就是踢场子。這么一個人,真的是王勃的祖父嗎? 郑言庆当时就对這王通,看低了几分。 這才一大早,就有人登门了! 郑言庆有些不高兴,于是迈步走上门阶。门子是郑大士送過来的健仆,名叫郑福。 差不多快五十岁的年纪,不過身体挺好,也颇有眼光。 他老早就看见了言庆,连忙跑過来,“少爷,您這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家裡来了客人。” 虽說已经有些曰子,可郑言庆听别人叫他‘少爷’,還是觉得有点古怪。 两個月前,他得叫别人少爷,如今别人却要叫他少爷。這种身份的颠倒,让他很不适应。不過他知道,他必须要适应,因为他现在,不再是郑家的家奴,而是郑氏族人。 “是什么客人?” “哦,有小公子和徐少爷,還有两個人,我不太认得。” 徐世绩?郑宏毅? 他们怎么来了…… 言庆道了一声:“福伯,辛苦了!” 然后迈步往裡面走。殊不知,這一句福伯,让老头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都說郑少爷姓子古怪,傲慢,现在看来,却不是這样。至少在安远堂,那家少爷会叫他一声福伯? 郑福的這点心思,言庆自然不知道。 他才走进前堂,就听裡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杜大哥!” 言庆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笑声是发自何人。莫非,是杜如晦和张仲坚過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前堂。 只见杜如晦一袭青衫,足蹬黑靴,正在和郑世安說话。 在他身边,作者一個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一脸庄重之色,也是青衫黑靴打扮。 与杜如晦不一样,青年看上去似乎不太喜歡說话。 徐世绩和郑宏毅在一旁坐着,不时還能和杜如晦交谈两句。可那青年,似乎不愿开口。 “言庆!” 杜如晦很高兴,跑上前一把将言庆抱起来。 “哈,你這是跑哪儿去了?” “我去河堤上晨练了……” “嘿嘿,让老杜看看。恩,這才几個月的功夫,你可是长高了不少……也更有名气了,现在整個关中都在谈论你的诗,你的字。昔曰的小家伙,如今可成了大名鼎鼎的鹅公子了。” 杜如晦這一通夸,让言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下来后,又和徐世绩打了個招呼,然后向郑宏毅一欠身。 “小公子,你也来了!” 郑宏毅用力的点头,“言庆哥哥,颜先生說,以后下学了,我可以過来找你读书。” “读书啊,還是听故事?” “恩,恩,先听故事,再读书。” 很显然,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场争纷,并沒有影响到郑宏毅对言庆的态度。他還是和从前一样,开口叫言庆‘哥哥’。殊不知,当初正是因为這一声‘哥哥’,让崔夫人下定了决心。不過现在倒是无所谓了,不管怎么說,言庆归宗后,這声‘哥哥’,還担当的起。 “言庆,之前的事,我不知道。” 這也是‘玉带门’发生后,徐世绩第一次见到言庆。 对于那一次,他未能出面帮到言庆的忙,徐世绩還是心怀愧疚。言庆嘻嘻一笑,和他用力的拥抱了一下。 言庆的個头在這两個月裡,长的很快。 之前他比徐世绩要低一個头,现在却只低了半個头。 他這一亲昵的动作,让徐世绩心裡一暖,小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言庆,我来向你介绍一下,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房玄龄。” “房大哥您好……” 言庆笑眯眯的上前见礼,可是這礼行到了一半,却突然僵住了,脱口而出道:“你是房玄龄?” 房玄龄自言庆进来后,一直默默旁观。 “你认识我?” “啊,我听說過您的名字……您十八岁就中了进士,据說是本朝以来最年轻的进士。” “哦!” 言庆這一句话,可正挠在了房玄龄的痒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