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号落定贺金丹,阴阳殿中千金帐
诸葛轩藏看向自己的师父,同时也看见了骷颅老怪,心裡明了,是了,定是他师父是修的鬼系道法,他定然也是从這一部分的道藏入门,只是碰巧罢了。
心神大定的诸葛轩藏心中念头急转,开口說道:“那么‘生而不知生,死而为之死’,作什么解释?”
诸葛轩藏看着乐阳,他有把握乐阳定然答不出来。
乐阳却是笑了,在诸葛轩藏的注视之下,开口缓道,“這一句却是《君王论》中《长生篇》的分句了,整篇讲的是一统天下的君王到了将要死的时候,抓住了一個道人,威胁他给自己长生的丹方,否则的话就要杀死他。”
“可是道人却說,我如果有长生不死的丹方的话,我怎么会怕你的威胁。可是我沒有长生不死的丹方的话,你就算杀死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生而不知生,死而为之死。道人說完這句话之后就在君王的眼前羽化登仙了,這句话說的是我等修道之人莫要强求那些不可为的事,否则都只是缘木求鱼而已。师兄,不知道我的解释可对。”
乐阳解释完毕,看着诸葛轩藏。
其实就在乐凡說出這句分句的缘来的时候,诸葛轩藏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之所以挑這一句,不仅是因为這是一本非常冷僻的道藏,更是因为這一句和《白骨观》中一句“生而不知生,死而不知死”极其相似,沒有想到這都沒有误导到乐阳。
“不,我就不信你通读所有的道藏。”
诸葛轩藏此时已经失了那谦谦公子的风度,那一枚五彩香丹本是他自己留着准备成就金丹之后使用的,为了搜寻到這一颗香丹,他的家族几乎倾尽了一半的家财。原本這也是值得的,毕竟家财万贯也抵不上一個金丹大修士。
不過现在却出了差错,本来十拿九稳的成就金丹之法,诸葛轩藏的心悬了起来,這样的感觉,就连当初拜师求道的时候也不曾有過。
“乐幽师兄,也该我问了吧。”
乐阳打断了变得有些惊慌的诸葛轩藏,只說了一句话。
“大道三千。”
“哈哈哈,你是在搞笑嗎,哪有一本道藏上有過這样的分句。”
诸葛轩藏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地回落到自己的胸膛,他是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无所不精的小师弟居然還能在這么重要的时候念错道藏的分句。
“小师弟,明明是‘大道万千’,這一局,承认让了。”
诸葛轩藏不敢给乐阳丝毫重說的机会,出题出错這样的事情,就算放在整個道藏论道的歷史上,都难得一遇啊。
“沒有嘛?”
乐阳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师父,后者摇了摇头,不過乐阳也沒有因此灰心,本来他就听到师父的传音,让他选個简单点的题目给诸葛轩藏解释,所以他才选了道藏的总纲,他以为這一本总纲如此重要,但凡修道之人定然十有八九都是看過的。
不過看過归看過,对分句的解释却要看個人的理解,每個人的理解不可能完全一样,乐阳让归让,却想听听筑基境的诸葛轩藏对此分句有沒有自己沒考虑到的解释,沒想到却摆了個乌龙。
道号之争也到此为止,再比下去,诸葛轩藏要是真的输了,這阴阳宗怕是要被闹得鸡犬不留了。
那长须长老宣布两者平手,乐阳的道号也就此定下。
也就是說,至此门中的炼气弟子,无论境界高低,见了乐阳,都要拱手作礼,称一“师叔”,若有不从者,自有宗规宗法相罚。
阴阳宗的弟子们心裡還有不服,却在长须长老宣布了下一個消息之后,把至少把脸上的不服都藏到了心裡。
“祖师庇佑,我宗长老乐枯,如今已然成就金丹之境,当得千山来贺。”
乐枯子,正是乐阳的师父骷颅老怪的道号,只是他因为修炼的道术导致身体与骷髅无意,被称呼成骷颅老怪恰如其分,慢慢的知道他道号的人越来越少,就连他的一些徒弟都不知道。
等骷颅老怪凌空致意的时候,许多弟子才后知后觉地认识了這位“从来沒有听說過”的乐枯长老。
“乐枯长老已然突破到了金丹境,道号自然要尊为快枯,众弟子山呼。”
“弟子见過快枯长老,长老道法春秋,寿与天齐。”
众弟子连呼三次之后,长须长老這才宣布礼毕。
但這只是宗门内的道贺,门内有长老突破金丹之境,对于阴阳宗這样的山门来說,相当于提高了一倍的实力,自然不是小事。
长须长老在神钟之前点名,让那些弟子手持道帖,去邀請阴阳宗平日裡来往的其他山门,足足有七十二宗。
這七十二宗山门之中,有三家宗门是青云州顶级的修道宗门,除去這三家之外,再有一十八家是阴阳宗难以望其项背的大宗门,再有就是与阴阳宗势力相仿的三流宗门,足足四十三宗,接下来就是八家在阴阳宗势力范围之中的弱小宗门,其中的顶级强者,能有筑基中期已经是先祖福德深厚了。长须长老在殿前分派众弟子在一個月之后的金丹大典上他们该做的任务,以及在面对各宗各派的修士时的注意事项,切不能发生因为照顾不当引起的修士大战,若是金丹以上的大修士出手,将這阴阳宗山门夷为平地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乐阳此时跟着骷颅老怪回到了大殿之内,除去在外面处理大典事物的四位长老,阴阳宗剩余六位长老尽数在此,乐阳若是不算的话便只有五位了。
“乐风、乐焱、乐雨、乐幽,你们卡在筑基大圆满或者筑基后期已然有多少时日了?”
等众长老坐下,掌门问道。
众人一一回答,便是時間最短的乐幽,也就是诸葛轩藏,也停留在筑基大圆满三年之久了。不過其中最夸张的還是乐雨,诸葛轩藏的师父,那個女道,如今停留在筑基后期足足有三十五年了。
乐阳看向师父骷颅老怪,后者则是在他的耳边传音,“修炼一途,能者为先,其他虽然不忌讳,但是师徒之情是万万不能忘的,古往今来,徒弟超過师父的,比比皆是,不足为奇。說不定有一天,你也会在我之上,不過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反而会更高兴。“
乐阳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师父高兴的缘由,說到底修炼還是要靠天赋的,若是沒有天分,纵使苦修死修,到头来熬不過寿命的上限,還是一堆洞中枯骨而已。
掌门這個时候把那女道乐雨叫上前来,看着掌门和乐雨两人一板一眼的对话,从师父口中得知掌门与女道本事夫妻的乐阳忍不住地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了這個模样?
不過按照师父所說的,是乐雨练岔了功法,活生生地把中品双修功法《欲女心经》练成了《玉女心经》,才有了如今這一脸的jue经模样。
乐阳止住心裡的笑意,在被掌门喊上去的时候,忍住自己不去看乐雨长老,严格算起来,他现在该是叫乐雨這個女道师姐的。
“乐阳,你当着只要看一遍就能看出所修功法当中的错误之处?”
掌门還是觉得不可思议,即使有快枯师弟成就金丹的例子,但是有了這能力的乐阳,就像是一個活着的宝藏,移动的机缘,他们阴阳宗不過是個三流宗门,难道是哪一位师祖曾经下過地狱斩杀众鬼创下不世的功德不成?
乐阳不去看女道乐雨,点头称是。
“那你便试试吧。”
掌门先前已然和众位长老详說了此事,现在就静待乐阳展现他的這份让人嫉妒却无法复制的能力。
女道乐雨却有些放不开来,她虽然把好端端的双修功法修成了一個人修炼的玉女功法,但其中仍有不少春闺之中难与外人言的羞恼姿势,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
“师姐,你看我這‘千金帐’可使得。”
一旁的长老乐风却是個急性子,他恨不得自己先上去尝试乐阳的能力,但是有掌门說了让师姐先来,他也不好抢先,便从身上掏出一個黄色小物,迎风见长,落在地上便成了一张黄色幔帐盖着的巨大圆床。
這圆床却是個沒有四脚的怪床,落在地上摇摇晃晃,床幔上镶着风铃,发出一阵阵的银铃声,就好像那jiao欢时的莺声燕语,也不知是雕床的木质异香,還是床内另有异宝,香风从床间弥漫开来,加之那在耳边回想的欢声笑语,真真的叫人难以把持的住。
那乐风献宝似的還准备往外面掏一些奇巧宝贝,却被女道乐雨用冷眼一盯,三魂冻住二魂,另外一魂动也不敢动。
乐阳年少,還不甚明了這些东西的用处,之是觉得体内的血液都流的快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這具皮囊一样。
“速念《白骨观》中的《红粉骷颅》篇,守护心神,去除杂念。”
乐阳脸上的异变明显,耳边传来师父乐枯的传音,他依言照做之时,只觉平时理解却无甚意义的分言就好像一根根钉子一样,将体内那一股奇怪的念想牢牢定在自己的身体裡,這让他越发觉得道,原是這般妙不可言。
“师兄,你何必如日,這般天真烂漫的少年,修什么阴森森的鬼道,不若你把他交给我,于欲海中寻真自在才是我阴阳宗的功夫精要啊。”
乐风自然知道乐阳身上的几番变化是因为哪般,說实话他看见乐阳就心生喜歡,這样的少年,调教出来,必定那些嘴裡說着清心寡欲的仙子道姑的心头魔障。
“住嘴。”
不需要骷颅老怪开口,女道乐雨出言冷喝,這短短的功夫之中她已有了决断。
乐阳還沒来的及反应過来,只觉眼前一黑,在看得见东西的时候,仿佛置身于波涛翻涌的海浪之上,难以站立。
乐阳到底還是個少年,心性虽然坚毅,但是深处陌生的境地,难免有所惊慌,想起骷颅老怪的教导,迅速地观察四周的环境,手在慌乱间抓住一节树干,却是出奇光滑温润,让他的心裡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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