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弟妹
得到命令，劉學立即部署警力，展開了調查！
劉學首先調閱了監控錄像，發現垃圾處理場附近的攝像頭早就壞了，再擴大範圍繼續排查，在1個小樹林裏找到了被遺棄的垃圾車。
經查，該車屬縣環衛所的工作用車，手續齊全，卻是廢舊車輛改裝出來的舊車，全車污穢不堪，作案人又戴着手套，找不到指紋之類的線索，夜裏還下了1場小雨，也沒有找到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在門上掛死狗的人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是狗肉火鍋店老闆的小舅子瘦猴，把他帶到隊裏1問，瘦猴就交代了，這兩條死狗是戴範霆賣給他家火鍋店的，殺了之後才發現，是病死的，根本不能用來做火鍋。
瘦猴1氣之下，扛着死狗就進了縣城，掛在了戴範霆家的門上。
劉學如實向張雙雙作了彙報。
張雙雙發了1通脾氣，卻也無可奈何，
戴佳偉的事再往下追查下去，說不定會暴露宋富強在農貿大市場野蠻執法、指使戴佳偉搗亂和傷人的貓膩，還有可能牽連出“千代娛樂城”涉黃涉毒涉賭的斑斑劣跡，只好吩咐劉學暫時不要聲張，繼續偵查。
戴範霆與火鍋店的矛盾，屬於經濟糾紛引發的報復事件，沒有人背後指使，也沒有造成很惡劣的後果，只能罰點款賠償點醫藥費了事。
忙乎了1天，劉學沒有找到垃圾車的線索，卻發現了打傷陳大雷的幾個小混混的蹤跡。
抓回來1審，小混混當即就承認了，是戴佳偉花錢僱請他們去威脅王芳，誤把她男朋友的胳膊打傷了。
當然，順着陳大雷的方向也往下查了查，發現了好幾次他公車私用的現象，除了接送郭春輝的老婆薛女士之外，就是偷偷摸摸去接過幾次王芳，在某連鎖酒店開過幾次房等等。
石國防拿到這些證據和線索，整理了1下之後，直接去向唐國海彙報。
唐國海最感興趣的是陳大雷的公車私用。
可是，根據石國防的調查結果來分析，接送薛女士這種小事肯定拿不到桌面上來說，而接送王芳和在酒店開了幾次房，這屬於兩個年輕人談戀愛，偷着滾了幾次牀單，這種“生活作風”問題，也扯不到郭春輝的頭上去啊。
至於什麼市場管理員違規執法、菜販子糾紛被打，農民飯店鬧事，城中村打架鬥毆、某娛樂城涉黃、小混子被埋垃圾場、狗店老闆與火鍋店老闆互噴等等1大堆亂78糟的事，在阜曲縣太司空見慣了，唐國海才懶得過問呢。
可問題是，唐國海不想過問，事件卻在不斷地發酵，迫使他不得不問。
1連串的事件接2連3的發生，詭異、神奇、驚恐、憋屈、猜忌、不安以及大快人心等等各種各樣的氣息糾纏在1起，籠罩在阜曲縣的上空。
戴佳偉、戴範霆這等欺男霸女的首惡分子終於遭了報應，廣大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私底下是要罵幾句活該的，那些曾經被大霸王追過、咬過的鄰居們和被戴範霆1夥兒欺辱過商販們更是拍手稱快，喜大普奔。
而那些跟在這幾個貨後面爲非作歹的小混混們則1個個成了驚弓之鳥，走在街上惡聲惡氣的聲音都收斂了許多，阜曲縣的治安狀況並沒有因爲出現了幾起雞犬不寧的事件而惡化，反而顯得比以往安詳了許多。
當天晚上，省內衛視“我在現場”欄目播放了記者韓玉軒發來的新聞綜述，在大量的畫面和錄音採訪之後，新聞評論員發出了好幾個質問：
誰給了市場管理員和協管員野蠻執法的權利？
派出所民警越界執法和釣魚執法所爲何來？
司機被追砍，報警之後無下文，城中村亂象何時休？
“君臨天下娛樂城”違法經營背後究竟有何內幕？
死狗事件誰對誰錯，豈能1掛了之？
視頻監控屢屢失控原因何在？
……
隨即，臨江電視臺、東南晚報等傳統媒體，東南在線、臨江熱線等網絡平臺，各路媒體也集體發聲……
全省輿論幾乎1邊倒的把矛頭指向了阜曲縣公安機關，紛紛批評他們該作爲不作爲、不該作爲亂作爲！
事件迅速發酵，東南省委政務微博明確表示，1查到底，嚴懲相關責任人，徹底整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沂臨市委書記杜海濤專門約見了唐國海，要求阜曲縣委縣政府，必須拿出刮骨療傷的決心和勇氣，下大力氣清除沉痾痼疾，迅速採取有效措施，限期整改到位。
事件的持續發酵，讓唐國海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現在能做的不是捂蓋子，而是要徹底整改，讓省市領導看到阜曲縣的顯著變化，如果能做出事件的持續發酵，讓唐國海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現在能做的不是捂蓋子，而是要徹底整改，讓省市領導看到阜曲縣的顯著變化，如果能做出點示範效應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從市裏回來的當天晚上，唐國海主持召開了縣委常委會，責令縣公安局楊局長引咎辭職，安排進縣政協任職，提議石國防擔任縣公安局代理局長，主持日常工作，張雙雙出任代理政委兼常務副局長。
平時調整幹部，基本上都是唐國海說了算，這個關鍵時刻，更是無人敢有異議。
唐國海在阜曲縣苦心經營十幾年，要說他作風霸道也有霸道的好處，遇到類似的緊急情況，就有快刀斬亂麻的手段，令人不得不服！
唐國海作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無論在什麼地方，要想幹出成績，沒有得力干將是決然不行的。
張雙雙是他1手培養起來的，聽話和拉關係沒問題，但抓具體工作，有多少斤兩唐國海心中有數，而石國防被髮配到阜曲縣，從調查陳大雷被打這件事來看，也還算能領會自己的意圖，這時候對他委以重任，應該會感恩戴德，盡心盡力。
第2天1大早，唐國海和郭春輝分頭找石國防和張雙雙談話。
目標就1個，以最快的速度，最大限度地消除連環事件的負面影響，徹底改變阜曲縣公安系統的工作作風和精神面貌，樹立阜曲公安幹警的新形象。
從縣委大院出來，石國防沒有回辦公室，而是1個電話打給了李沐傑，要求中午與李沐傑和韓玉軒共進午餐。
……
中午時分，紫荊小區的租住房裏。
石國防與李沐傑相對而坐。
韓玉軒在廚房裏煎炒烹炸。
“呵呵！”李沐傑微微1笑，問道：“石局長，我該不該開瓶酒，祝賀祝賀你啊？”
“你拉倒吧！這是把我放在火山口上烤屁股啊！”石國防鬆了鬆領口，笑着衝韓玉軒喊道：“哎，弟妹，別忙乎了，1塊兒坐下來喫吧。”
韓玉軒端着1盤紅燒鯽魚放在了餐桌上，說：“石大哥，別1口1個弟妹的，我還沒決定要嫁人呢！”
“哈哈！嫁不嫁給小趙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經把你當成弟妹了。”石國防抓起筷子，說：“弟妹，菜夠了，你快坐下來，我就等着聽你們倆給我出主意呢。”
“行行，還有1個雞蛋湯就好了。”韓玉軒答應着，轉身進了廚房。
“老石，你不厚道哇！”李沐傑指着石國防，說：“你升官了不請客，反而跑來蹭飯，有你這樣的領導麼？”
“我升官了麼？還是正科級好不好？”石國防抻脖子說：“你們倆把我架到火山口上撒腿就想跑，沒門！在我屁股烤焦之前，你們1個也跑不了。”
“呵呵，我纔不跑呢！”李沐傑擺着手，笑道：“這事兒弄得宋富強和柳金貴都挺肉疼的，以後他們老實了，桂花村的蔬菜又賣得這麼好，我憑什麼要跑啊？！”
“你賣菜是舒服了，那我呢？我怎麼辦？”石國防指着自己帶鼻子，說：“你們得給我指條明路，讓我能把屁股留住吧！”
“這個……你別問我，問你家弟妹吧！”李沐傑指了指廚房裏忙着的韓玉軒，低聲說。
“嗯！這方面，好像她的想法都挺對路子的！”石國防點點頭，說：“小趙，我們配合1下，我負責虛心請教，你負責裝傻充愣，行不？”
“行啊！”李沐傑說：“誰叫你幫我喊她弟妹呢！”
“哎，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又說我什麼壞話呢？”韓玉軒把湯端出來，問道。
李沐傑笑道：“嘿嘿，石大哥問我豬肉好不好喫，我說，我沒喫過豬肉，你問韓玉軒吧，她說她在京城，見過好多的豬跑！”
“去你的吧！”韓玉軒罵了1聲，坐了下來。
李沐傑趕緊幫她盛了1碗飯，還把筷子遞到了她的手邊。
韓玉軒點着頭，笑道：“嗯，小杰子，表現不錯，以後繼續保持哈！”
開了幾句玩笑，3個人坐下來邊喫邊聊。
石國防就把他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覺說了出來。
韓玉軒聽了，說：“新官上任3把火，這似乎成了中國官場的1個普遍現象，而第1把火，毫無例外是要從人身上燒起。”
“對。”李沐傑附和道：“要正風氣先正人！”
石國防問：“你說的簡單，怎麼正？”
李沐傑煞有介事地說：“亂世用重典，殺雞給猴看啊！”
“用嘴巴說，誰不會啊？”石國防爲難地說：“可問題是，重典用在誰身上，殺哪隻雞給猴看？”
“肯定是殺張雙雙的雞啊！”李沐傑直愣愣地說。
“切！小杰子，別亂出餿主意好不好？”韓玉軒放下筷子，不以爲然地說：“石大哥1個外來戶，既沒根基，又沒幹將，1上來就搞內鬥，這風氣非但正不了，反而更要亂了套。”
“對對對，他就知道圖嘴巴子快活，1點實在的都沒有！”石國防虛心地看着韓玉軒，問道：“弟妹，你說說，該怎麼辦纔好？”
韓玉軒想了想，說：“我覺得，首先，公安局的高層不能亂，上面1亂，下面的人就像無頭的蒼蠅，哪裏還有心事做事？！”
石國防點頭。
韓玉軒接着說：“其次，不聽話的雞肯定要殺，但要讓它自己跳出來，這時候再殺，誰也攔不住，也能殺得大家心服口服。”
石國防1拍桌子，大聲地說：“弟妹，你這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
“呵呵，這個時候，哪裏還有那麼傻的雞，跳出來等你來殺呀？”李沐傑1撇嘴，不屑地說。
“你就是1只傻雞！”韓玉軒1指李沐傑，說：“他不跳，你就不會逼着他跳麼？”
“我不吃了，你們接着喫吧！我要回去幹活了！哈哈！”石國防與李沐傑對視1眼，大笑兩聲，站起身來，抓起帽子，開門就走了。
……
石國防這個代理局長想燒火。
張雙雙這個代理政委也想燒火。
石國防要燒火，是眼睛向下，大膽起用那些作風正派、能幹事肯幹事的人。
張雙雙要燒火，是眼睛朝上，主要是想表現出他的控制慾，樹立和鞏固他在縣公安局的地位和權威。
張雙雙抓大放小，根據他的提議，縣公安局機關主要部門的負責人，大多調整爲他認爲可靠的人。
石國防沒反對，只是提出了要重新配置和調整全縣基層派出所的班子。
張雙雙把持住機關部門負責人之後，自以爲安枕無憂了，至於調整基層派出所的班子，這是得罪人的事，就讓石國防去幹吧。
石國防歷來雷厲風行，說幹就幹。
經過1段時間的調查和準備，石國防召開了全縣公安幹警大會。
會上，他宣佈，全縣所有派出所正副所長、指導員1律“就地免職，重新競聘上崗”，凡是符合聘任條件的幹警，可以打破轄區界限和資歷限制，公開參與全縣各派出所職務的競聘。
這第1把火就燒得所有基層派出所的班子成員都坐不住了。
那些平日裏作風浮躁，轄區治安狀況較差，老百姓普遍反應不良的派出所長們惶惶不可終日，他們開始找門路託關係打招呼，試圖保住現有的位子，甚至爭取更好更高的位置。
這些人能力不強，卻還能混到派出所長的份上，在公安系統內外多少還是有點門道和來路的。但是，他們的關係託來託去，大多也只能託到張雙雙頭上，怎麼也託不到石國防這個外來戶的頭上。
那些有能力想幹事的所長、副所長和部分優秀幹警們躍躍欲試，他們積極投身於工作中，狠抓轄區治安，確保社區穩定，準備在競聘中1展身手。
與此同時，石國防帶着督察大隊大隊長鬍玉泉等人下到各派出所轄區明查暗訪，很快掌握了基層幹警們的思想動態和人員狀況。
石國防的第1把火直接燒到了朝陽派出所副所長石大光的身上。
引發這把火的是縣英才中學的1名高1的學生。
這名學生叫孔曉，是孔家嶺鎮的人，週日這1天，他搭長途車往縣城趕，由於路上發生了1起交通事故，中途耽誤了好幾個小時，等他趕到學校時，已經是傍晚6點多。
由於食堂已經關門，孔曉就揣着家裏帶來的生活費出了門，在校門口的小店裏吃了1碗牛肉麪，然後就在附近轉悠，3轉悠兩轉悠就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了1家網吧的門前，摸摸兜裏的生活費，咬咬牙就鑽了進去。
網吧裏的生意挺紅火，老闆很熱情也很能忽悠，說得孔曉動了心，從口袋裏抽出1張十塊的票子交給老闆，就在1個靠近角落的位置上找了臺機子開始網上衝浪。
旁邊位置上是1位胖女生，正在大呼小叫地玩1個網絡遊戲。
孔曉操作不太熟練，開機之後瀏覽了1些感興趣的頁面，覺得也沒多大意思，看隔壁的胖女生玩得興高采烈，就探頭探腦地看，被胖女生翻了幾個白眼，就把腦袋縮回來了。
胖女生氣得把鼠標1扔，站起來，衝着孔曉罵道：“鄉巴佬，看什麼看？”
孔曉出身農門，性格內向，敏感，多少還有點心高氣傲，好不容易通過勤奮刻苦學習從鄉下考進了縣裏的英才中學，莫名其妙地被1個女生罵作鄉巴佬，腦門子就有點發熱，便低聲爭辯說：“我又沒看見什麼，你怎麼罵人呢？”
胖女生見他還嘴硬，便大聲地叫道：“你特麼的偷窺我，罵你又怎麼的？鄉巴佬！”
網吧裏的人紛紛擡頭往這邊看。
孔曉臉上紅1陣白1陣，把腦袋勾了下去，噼啪噼啪地點着鼠標，躲開了胖女生的叫囂。
沒想到胖女生還不依不饒，推了孔曉的腦袋1下，1個勁兒地說：“鄉巴佬，裝什麼傻呀？我就說你呢，鄉巴佬，鄉巴佬，鄉巴佬。”
男人的頭，女人的腰，怎麼能隨便讓人瞎扒拉呢？
孔曉終於忍不住了，便伸手推了胖女生1下。
胖女生1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愣了1下，突然喊道：“葉哥，有人打我。”她1邊叫喚，1邊又伸出雙手衝着孔曉1陣亂抓。
那邊的格擋裏冒出來兩個腦袋，1個是鍋蓋頭，1個是葉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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