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感动 作者:乔云溪 古言 热门、、、、、、、、、、、 都說瑞雪兆丰年,今年大雪下的大又早,大家都认为明年会是一個丰收年,是以家裡都只留到明年六七月间的粮食,把多的粮食给卖了。毕竟新粮总是比陈粮好吃而且价格更高的。 但江藜却知道,明年不仅不是丰收年,而且因为干旱田裡庄稼大量减产。江鲤村因为出了江训這個进士老爷,县令老爷在赈灾的时候也稍稍照顾了一下江鲤村,這才使得江鲤村沒有像很多别的村子那样出现卖儿卖女景象,但即使這样日子也是過的紧巴巴的,田间地头的野菜、山上的树皮、树叶都被人捋了来果腹。等熬過了這场干旱,很多人都饿的面黄肌瘦,田间地头更是一片荒芜。 附近村子的情况更加严重,饿死了很多人,常常有官差在村裡到处巡视,将饿死的人集中火化。有些人不愿意被饿死,走上了不归的道路。外面每天都有哪家富户被人洗劫了,全家被砍死或者是被烧死的。庆伯跟柱子哥每天紧紧的守在江藜房门口,荣婶晚上陪着她睡,家裡的粮食什么都放在她房裡,就是担心有人会冲到江家来抢东西。可就是這样,江家看门的两條大狼狗也還是被人個偷走杀掉了,就在村后山头上被人烤了吃的。那些日子江藜回想起来就跟一场噩梦一般,多少次睡梦中惊醒都盼望着能收到爹娘的书信接她去京城。 回村途中,杏妮跟江春兴致很是高昂,今天买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還美美的吃了一顿,杏妮甚至還唱起了山歌。江藜本来有些心事沉沉,但一听她悠扬婉转的歌声,顿时觉得心裡开阔不少,有趣的是走半路上竟然還有人应和杏妮的歌声,那人声音高昂浑厚,和着杏妮的歌声竟是异样的和谐。 杏妮却被這突如其来的歌声吓的差点儿从车辕上摔下去,幸亏赵亮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杏妮惊魂未定的躲进车棚裡,再不敢出去 回到家裡,江藜挨個分发礼物,荣婶跟庆伯拿着礼物,手都有些颤抖了。 “怎么能劳小姐破费呢?”庆伯一遍遍的抚摸着烟袋,语带哽咽的說着。 荣婶却是脸一板,“你攒两個钱容易啊?你当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有钱就乱花,拿去给我退了!” 江藜本想着现在手裡有了钱了,别的不說,想给家人都买些东西,好让他们都高兴高兴的,谁知道却惹的荣婶他们哭了起来。 荣婶红着眼睛一把把江藜拉到怀裡,一边哭還一边念叨着:“我的小姐啊,我的好小姐,你长大了。” 庆伯在旁边也是泪眼婆娑。 江藜可以說是庆伯跟荣婶养大的。江刘氏生江藜的时候伤了身子,奶水不足,才几個月大的江藜是荣婶一点点的养起来的,最初吃羊乳,她不喜歡吃,老是吐奶。大冬天的,大伙都睡了,荣婶靠在火炉旁打盹,既要防备着不能灭了火,又要给江藜换尿布。偏偏江藜小时候身子弱,经常生病,常常晚上睡不好,要荣婶抱在怀裡慢慢走着才能安然入睡,整整一年的時間荣婶都沒有睡好過觉。 那时候天冷了,羊沒有吃的,是庆伯四处给羊找吃的。喂好了羊,還要防备羊断奶,四处打听谁家有正在哺乳的奶羊,只要听到点儿音信就赶過去跟人商量好买羊,那些日子他都沒停下過。 寒冬腊月的,江藜生了病,路上都被风雪覆盖,分不清哪裡是路哪裡是沟,荣婶跟庆伯拿了厚棉袄包着小江藜,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才走到城裡,身上被风雪淋湿透了,风一吹瑟瑟发抖,小江藜却一点儿风雪都沒沾上。路上庆伯探路脚下一滑還摔倒在了沟裡,腿都摔折了,也沒顾得,到了医馆连大夫都說他要是再去晚点,那腿就要废了。 以心换心,荣婶跟庆伯把江藜当亲生闺女疼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谁是真的疼爱她呢? “柱子,去村头买几斤肉回来,顺便把赵亮、杏妮、江春娘俩都叫来家裡吃饭。”荣婶道。 江铁柱摸摸毡帽,往头上一扣,道:“好嘞,我去了啊,婶子。”說完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荣婶掏钱的手一顿,道:“這小子走的倒挺快,钱也忘了拿。” 庆伯抹了把眼角的泪痕,笑道:“小姐出赌资就赢了這么多钱,這小子成天跟着赵亮出入赌坊,他也跟着赢了钱呢,今儿呀就让他掏钱請我們吃肉。” 荷花高兴的一拍掌,也觉得這主意好。 荣婶看她光顾着傻乐,拍了她一下,道:“還愣着干啥,回家把你老子娘,還有闺女都接過来,晚上一起吃饭。” “他们,就不来了吧。”荷花声音小小的的道,见荣婶横着眼睛瞪她,顿时笑开了颜,“嗨,我這就去。 晚上加上老秀才一家三口领带王李氏,也是满满两大桌子人。庆伯高兴,把前年有人感谢江训帮忙送的一坛子好酒也给拿了出来,跟廖秀才两個喝的酩酊大醉,都醉倒在了酒桌上了,竟然還抱着酒碗舍不得丢。 江铁柱实在,割了十几斤肉,那买肉的也是江家人,還送了四斤排骨,并一篓子剃光了肉的大骨头。荣婶把大骨头放了起来,准备给江藜熬汤补身子用。排骨又是红烧又是清蒸,肉也是炒了好几样,這回荣婶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满桌菜做的色香味俱全,菜還沒上桌,荷花姐的女儿扒在厨房门口就不挪步了,嘴裡刺溜刺溜的吸口水,小姑娘的样子可爱的紧,江藜跟江春两個禁不住拿着糖果逗她,结果她丝毫不为所动。 晚上满桌子饭菜差不多都吃饭了,每個人都捂着圆鼓鼓的肚子,坐在凳子上都觉得窝着慌,江春一边打着饱嗝收拾桌子,一边念叨着:“要是每個月多這么吃一回就好了。” 江家的生活虽然比村裡的大多数人好一些,但生活上其实并沒有奢侈多少。江训說到底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一個进士,虽然有人相助,但根基实在是浅。他俸禄不多,在京城做官又需要到处打点,也大不容易,每年并沒有送多少银子回来。江藜他们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依靠田地裡的出产,因为江训的身份,江家种地并不用交赋税,這样以来,江家田地虽然不是村裡最多的,却是出产最高的了。每年收获了,庆伯留下一部分收入供他们生活,剩下的也会捎到京城去。 一個月吃一回是不用想了,明年這個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就不错了,江藜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