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李辰瑄沒想到李明霄会突然出现,整個人也是一愣,随后便是心慌与后悔。
大事未成,他决不能让李明霄怀疑他!
他羞愧的低下头,“皇兄,臣弟一时失言,還請皇兄恕罪。”
李明霄略過他走进屋裡,“瑞王若不懂礼法,正巧礼部祠部司那有個空缺,瑞王便将军中事务放一放,先去那边待些日子吧。”
李辰瑄自从回京便在兵部挂职,主要职责還是边军那边,李明霄一句话便暂时让他与边军失去联系,說是去礼部待些日子,可究竟几日還不是李明霄一句话。
李明霄不放,他只怕就得在礼部待到死。
可话是他說的,被逼到這個份上,他若不同意,便是承认他的不轨之心,李明霄只怕会立即发难。
“臣遵旨。”李辰瑄神色晦暗,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青筋毕露。
林君柔距离李辰瑄最近,被那双藏在发下如同野兽一般弑人的眸子惊得心脏砰砰直跳,握在她腕上的那只大手骤然收紧,仿佛下一息就能捏碎她的骨头。
她疼的眼泪直掉,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毕竟李明霄的反应更加令她恐惧。
李明霄端坐在主位上,一直在纱帘后方不曾出现的福慧长公主只得走出来,低叹一声,带头行礼。
后面众人乌泱泱跪了一地,口呼万岁。
李明霄的视线首先落在福慧长公主的身上,“朕以为,缀华阁有长公主在,断然不会有事。”
福慧长公主心裡一慌,她对李辰瑄有几分感情,所以方才一直旁观,直到李明霄与李辰瑄的视线对上,她便知道怕是要糟。
宫裡长大的孩子又有几個是简单人物,亲兄弟都能你死我活,更何况這二人還不是一個母亲生的。
“是福慧之過,請陛下责罚。”
“姑姑哪裡的话。”李明霄对身旁伺候的太监道:“還不给长公主搬张椅子。”
待福慧长公主坐下,李明霄对刘烨道:“永宁侯府的事情是朕思虑不周,堂堂侯府,血脉岂容混淆,既然林卿牵扯其中,那便由大理寺去查吧,待查清之后,将案情诉至于众,也算是给侯府和百姓一個交代。”
刘烨跪下接旨。
林君柔脸色大变,身子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发生了。
李辰瑄尽管心疼林君柔,但也知此时不能再轻举妄动,只得按耐下满腔情绪。
李明霄最后才看向林清,“林卿起身回话,孟千户来寻朕,說是你已经查清侯府中毒始末。”
林清走到李明霄的面前,回道:“查清了。”
李明霄:“凶手是谁?”
林清指向柳香雪,“她。”
柳香雪身份低微,与褚芷仪和景悦跟最在最后面,所有人的视线顺着林清的指向纷纷扭头,落在柳香雪的脸上。
有震惊的,有质疑的,也有根本不相信的。
李辰瑄不禁开口讽刺,“柳香雪不過一個花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谈何杀人。”
“事情還要从葛怡被盗药說起。”
林清装作沒听见李辰瑄的话,继续說道:“一年前,葛怡与柳香雪重逢,冲着儿时的情谊,葛怡对柳香雪也算知无不言,所以当柳香雪得知葛怡新制出一种毒粉时便动了心思。”
她漫步到柳香雪面前,“那一日,柳香雪故意将葛怡灌醉,而后透過细作先一步得知葛怡藏要的暗格,待取药之后,将药粉藏在头上的空心发簪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离小楼,柳香雪带走的量不多,便是葛怡也是在之后的某一日才偶然发现。”
“可百密一疏。”林清看着跪在地上,好似连头都不敢抬起的柳香雪,伸手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
這动作让大家愣了一下。
這发钗很是漂亮,上方是用宝石雕刻的一只雀鸟,雀鸟展翅欲飞,下方用细小的粉色珍珠串成长长的尾羽,只是几支尾羽裡,有一支短了一点,若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在意。
林清从袖带裡取出那颗小小的粉色珍珠,往那短了一块的尾羽一对,正好与上面的珍珠对成一串。
她道:“那個暗格太小了,你又太過匆忙,连簪子掉了一颗珍珠都沒发现。”說着,她在发簪上细细摸索,发现一处细小的缝隙,往下一拆,那雀鸟竟被拆了下来,露出空心的簪棍,向外一倒,露出点点白色的粉末。
众人一看,满目皆惊。
“可为什么……”姜若楠下意识呢喃,可现场太過寂静,她的声音反倒突兀。
“为了生辰宴。”林清对姜若楠印象不错,干脆给了她答案,又道:“可惜第一個意外出现了。”
“王家被查,王夫人透露林君柔的身份,江湖第一杀手秋孟川爱慕林君柔,为了替心上之人泄愤,潜入诏狱杀了王夫人。”林清說着,连自己都沉默了。
任谁也沒想到,第一個死的人竟是王夫人。
王端夫妻本可以不死的。
李辰瑄哼了一声,道:“林大人莫要胡說,林君柔生在侯府,堂堂侯府千金,又怎会与江湖之人牵扯!”
林清懒得回他的话,骤然拔剑,冲着林君柔柔软的脖颈直刺而去。
她的剑是杀人的剑,出鞘必沾血,杀意凛然,若无人救,林君柔必死。
李辰瑄呲目欲裂,奈何他刚刚解毒,无法动用内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距离林君柔越来越近。
林君柔沒想到林清当着皇帝的面說动手就动手,她根本不懂武,浑身瘫软,死亡的绝望让她忘了一切,大喊:“救我!”
就在這时,一道疾风闪過,一直跪在柳香雪身旁的青儿动了,她的手裡多出一把比匕首稍长的短剑,在距离林君柔寸许之间,挡住了林清的剑。
林清立即收手飞速后退两步,将剑收回,“看,秋孟川不是出来了。”
秋孟川就是青儿。
青儿的声音不在沙哑,明明還是女装,声音却透着男人的磁性,“你是如何发现的?”
林清指了指他握剑的手,“你我都是常年练剑之人,手掌茧子所在的位置与常年干粗活的可不一样,一看便知。”
当然,還有暗三十九的话,她說王府裡有一方势力她无法判断是否存在,秋孟川功夫了得,的确有隐藏的资本,便是三十九也只能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成了无法确定的第五方势力。
說到這,她忍不住开始吐槽,“我知道你会缩骨功,但装女人用点心好不好,你看人家柳香雪,该突的突该翘的翘,就你平成這样,但凡衣服换個方向我都得把你后脑勺当脸看,你不穿帮谁穿帮。”
秋孟川:“……”突然想杀人。
“噗嗤!”姜若楠沒忍住笑出了声,见大家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尴尬的抿唇站好,特意往前挺了挺,她有胸,虽然小点,但不平!
李明霄低咳一声,示意林清继续。
林清這才道:“王夫人一死,但凡是個人都能猜到此事与林君柔有关,柳香雪为了给他们描补,只得找到之前安插的细作潜入诏狱,毒杀王端,为了让葛怡成为她的替罪羊,她特意用了骨肉生香。但那一日实在太過匆忙,柳香雪忘记换口脂,這才让我发现那杯沿沾染的口脂。”
林清注视着仍旧不抬头的柳香雪,只是柳香雪能与王端坐下相谈,并且引导王端喝下毒茶,二人必是旧识。
林清道:“那口脂只有三盒,分别在林君柔、葛怡和柳香雪之手,柳香雪事后想起,故意将口脂卖掉,再祸水东引,给葛怡這只替罪羊再套牢一点,甚至不惜引来瑞王。”
那时连她都以为凶手就是葛怡,還想办法进入瑞王府,加上原著剧情,才会参加這场堪比鸿门宴的瑞王府生辰宴。
“這裡就与另一個人物有关。”林清指向李辰瑄,“便是瑞王爷的贴身大丫鬟饮月。”
李辰瑄压根不信,“饮月是母后所赐,自幼就跟在本王身边,你不会說她有問題吧?”
“她不是细作,她只是贪财。”林清拍拍手,立即有天禄卫将一大包银子拿了過来,“饮月是被家裡卖进宫裡的,后来跟随瑞王爷辗转来到瑞王府,与父母相认,她爹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的债,柳香雪给钱,她替柳香雪办事,比如葛怡□□的暗格便是饮月告诉柳香雪的。
林清将银子丢在柳香雪面前,“這些钱是天禄卫在饮月她家裡搜出来的。”
這点消息对身经百战的天禄卫来說简直就是小儿科,不到一個时辰的功夫就查的清清楚楚,再对饮月她爹一恐吓,也就什么都招了。
“饮月虽然贪财,但還沒胆子下毒,所以我猜柳香雪告诉她,自己与葛怡有仇,只是想在生辰宴上闹一闹,让瑞王府沒脸,顺便讨些好处,不会闹出人命。”
林清一边說着,一边看着柳香雪。接着說道:“饮月听了你的话,结果诸位大人险些被毒死,饮月害怕,去缀华阁找你算账,却被你骗到池塘边,推进池塘灭口。”
一直沒有动静的柳香雪终是抬起了头,美到动容的脸一片泪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林大人,奴一直在缀华阁弹琴,从未离开,又如何有時間杀害饮月。”
林清打断她,“不,你离开過。”
。